梁玉辰似笑非笑,“野鶴的。”


    “對。”克爾也笑起來,很少笑的男人一笑風華絕代,其實單憑顏值克爾比洛誠輸不到那裏去,畢竟他有一雙紫色眼眸,堪稱人間絕色。


    梁玉辰不再繼續問下去,察覺到洛誠不滿的哼聲,心中好笑,這個男人肯定吃醋了。


    要不是花燭遇到危險,洛誠一定會伸手放在梁玉辰腿上的,不為別的就為了專門惡心後麵的克爾。


    洛誠回頭看了一眼克爾,“野鶴找你,是讓你扣住玉辰吧?”


    克爾眼神放在洛誠身上,冷笑,“我沒有聽見雅乃說什麽,手機關機了。”


    這個人是不是蠢,還是故意問?顯然克爾低估了洛誠真實目的。


    洛誠笑眯眯,笑容不達眼底,非常善解人意的說,“我們很快就能看見野鶴先生,到時候你要怎麽和野鶴先生解釋呢?”


    “……”克爾。


    洛誠嘖嘖兩聲,“現在還有時間,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一點也不著急,你說是吧?”


    克爾聽出洛誠幸災樂禍,不再和某人繼續浪費口舌。


    洛誠翹起二郎腿,扳回一局心中自然會痛快許多。


    同一時間,分部。花燭穩住呼吸,伸出大拇指擦掉嘴角的鮮血,仿佛看不見身上的血跡,看著對麵坐著的野鶴,輕勾嘴角,“果然年齡還是大了些。”


    野鶴哼聲,皮笑肉不笑,“華龍,這麽多年了,你的武功倒是長進不少。”


    華龍?聽著野鶴說的話,躲在暗處的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的,這個人是誰?花燭團長?


    花燭手指輕輕顫抖,很快恢複平靜,冷淡的看著野鶴,“沒有想到你會記著我的名字。”


    對,華龍是他以前的名字,名字還是野鶴取的。


    野鶴笑了,“我當然記得你,如果讓你父親看出你今天的成就,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父親怎麽也想不到會死在你手上。”花燭目光悠然,充滿殺氣。


    野鶴盯著花燭那張臉看來看去,仿佛看見華墨那張臉。


    “你們父子真相似。”野鶴頗為感慨說。


    是的,花燭真名華龍,父親華墨,和野鶴曾是好朋友,但是被野鶴殺掉,一家遭到滅門,克爾不過就是一把刀。


    野鶴手指敲打桌麵,“我沒有想到你會加入哈澤團隊。”


    “那是你十年以前認為不會的事情。”花燭坐下來,“這十年我一直盤算怎麽弄死你。”


    野鶴不氣反笑,“你盤算出來沒有?”


    花燭頷首,“這是自然。”


    聽著花燭篤定的語氣,野鶴提醒,“如果想著武功的話,你很夠嗆。”


    剛才隻是短短數十招,花燭就處於下風,所以並不是野鶴狂傲。


    花燭扭頭看著一邊,“去泡一壺龍井。”


    “是,花燭大哥。”


    本來還打著架,誰知道野鶴突然說不打了,反而走到一邊去打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麽,掛斷電話走回來以後就坐在椅子上。


    這就算了,現在花燭大哥還給他們給野鶴泡茶喝水,確定不用下毒嗎?


    當然下毒就是想一下,要是花燭一起喝的話那就麻煩。


    明明是血海深仇,兩個人卻可以麵對麵互相喝茶,雖然氣氛很詭異,卻又扭曲和諧。


    梁玉辰趕過來,就看見喝茶的兩個人。饒是她,心中也頗為詫異。


    野鶴和花燭肯定是認識的,不然不會這麽淡定。


    想起花燭以前的情況,梁玉辰倒也能理解了。


    “玉辰。”洛誠握住梁玉辰的手。


    梁玉辰嘴角輕勾,不知道想到什麽,“沒事,你先放開我。”


    洛誠倒也配合,放開了梁玉辰纖細的手指。


    野鶴和花燭的視線看過來,同時放在梁玉辰身上。隻見梁玉辰按著洛誠坐下來,打個響指,“給花燭包紮。”


    雖然梁玉辰現在是女人打扮,但是從哈澤團隊依舊有話語權。


    很快有人拿著工具箱出來,花燭本來想拒絕的,可是看著梁玉辰遞過來的眼神,笑著站起來,“玉辰都這麽說了,我先包紮。”


    梁玉辰瞥向角落,“給克爾先生倒茶。”


    剛才坐在主座是花燭,現在換成梁玉辰,一個男人變成一個女人,卻沒有絲毫不適應,反而讓人覺得就是理所當然。


    距離梁玉辰最近是野鶴,“野鶴先生,今晚打算動手嗎?”


    “並不是,我隻是找老朋友的兒子敘舊。”野鶴氣定神閑,甚至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茶水。


    梁玉辰輕抿嘴角,“華龍已經死了。”


    “你果然知道華龍的過去。”野鶴斷定。


    洛誠根據他們說話就知道華龍是誰了,肯定是花燭。克爾有點疑惑,華龍這個人的名字似乎從那裏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我當然了解,華龍已經死了,取代華龍是花燭。”梁玉辰語氣薄涼,“花燭是哈澤團隊副團長。”


    話外之意,你找老朋友兒子敘舊,扯淡去吧。


    野鶴是老薑,聽得透亮的很,“玉辰,那你呢?”


    “我的職位更高。”哈澤,整個團隊都是她的,梁玉辰玩味的笑了,“你相信嗎?”


    野鶴若有所思,“相信,你是梁玉辰,哈澤的師妹。”


    “更是哈澤最重要的人。”這底氣必須有,哈澤死了她也會死,因為他們就是一個人。


    野鶴眯起眼睛,“你真的不考慮勸勸哈澤加入我們,我可以保護你們的。”


    “保護?出賣自己的底線,出賣自己的尊嚴。”梁玉辰嗬嗬笑了笑,笑容讓人背後發麻。


    “底線和尊嚴在生命的麵前算什麽?”野鶴笑容染上冷意,“哈澤傻就算了,你一個女的都嫁人了,就不能安生一點。”


    “我記得你的夫人好像也不是什麽安生分子。”


    “確實不是,可嫁給我以後聽話的很。”


    “我看是收拾你,你很聽話。”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絲毫笑意和膽怯,更帶著不允許拒絕的退讓和命令。


    洛誠和克爾已經習慣了,這已經不是梁玉辰和野鶴第一次較量。


    梁玉辰也是一個野性子的人,這件事情凡是認識梁玉辰的人都清楚。


    花燭包紮下來,顯然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野鶴先生說的再好,可惜我們也不打算配合。放棄底線和尊嚴,我的過去誰要補償。”


    他的家人死在野鶴手上,這仇不報,他連人都不配當。


    花燭話中仇恨絲毫不掩蓋,野鶴看著花燭,“華龍,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殺了華墨?華墨也是我的兄弟,殺了我的兄弟,你真以為我一點也不難受?”


    “你難受?你難受就不會動手。”花燭目光如炬,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難受,不一定會輕易說出來。”野鶴淡淡開口,眼神有點走思,不知道想到什麽。


    花燭坐在梁玉辰身邊,洛誠沒有吃醋,因為花燭不喜歡他老婆。


    但克爾不這麽認為,因為克爾想起華龍和華墨了,當年華墨和野鶴先生是出了名的好朋友,可是華墨斬殺不少人,野鶴不想讓人死在他手上,就派出了他。


    梁玉辰遞給花燭一杯龍井茶水,“你不是很討厭這個?”


    “我父親很喜歡。”花燭說,很少提及這件事情。


    梁玉辰微微點頭,“你喜歡嗎?”


    “你知道的,我很討厭的。”花燭不隱瞞,誠實的說,語氣染上幾分快感。


    梁玉辰笑了,直接把茶水倒在地上,“這一杯未喝完的茶水就敬華墨老爺子,野鶴先生沒有意見吧?”


    野鶴良久無聲,緩慢拿起茶杯同樣倒在地上,“沒問題。”


    梁玉辰端起茶杯,續了一杯茶水,“讓你的人出去。”


    “你們兩個出去。”野鶴說,又看向洛誠和克爾,“克爾也出去。”


    克爾心有不甘,可這是命令,站起來帶著兩個手下走掉。


    梁玉辰同樣讓手下回避,看眼花燭,再飛快瞥了一眼洛誠,“這杯茶水我敬你,為我媽媽。”


    “……”野鶴懂梁玉辰什麽意思了。


    梁玉辰端起茶杯,一幹二淨,眨眼都沒有。


    野鶴盯著梁玉辰看,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也跟著喝掉。


    放下茶杯,野鶴看著梁玉辰和花燭。


    一個是他妹妹的女兒,一個是他好朋友的兒子。 這兩個人都相極他認識的人,看著他們仿佛看著年輕時候的自己。


    野鶴心中唏噓不已,莫非他老了?


    梁玉辰說,“這一杯茶,你我再無血緣關係,梁鶴,我說的對吧?”


    野鶴是梁鶴的外號,並不是本名。


    “如果你媽媽活著恐怕也會這樣。”野鶴笑了,“這樣也好,斷了血緣關係,以後我對你出手也不用念及舊情。”


    至於花燭這裏, 花燭說的更加明確,他已經不承認自己是華龍了。


    洛誠同樣很感慨,忍不住有一瞬間想野鶴知道錯了沒有?這樣的男人恐怕也不認為自己是錯的吧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誰錯誰對已經沒有意義。


    接下來誰也沒有說話,茶水也沒有繼續喝掉,就這樣靜靜坐在一起半個小時。足足有一個鍾頭,外麵等待的手下們沒有絲毫不滿。野鶴終於站起來,“梁玉辰,華龍你們兩個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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