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皇帝下旨封雲動為晉國公到現在沒過多長時間,果然伴君如伴虎,寵辱皆在瞬間。


    雲動直接被壓到了天牢最底層,整層中就關押著雲動一個犯人。房間倒也整潔,鋪著一層幹草。床上的草席是新換的,並沒有黴點。獄卒沒有和雲動說話,將牢房鎖好,便退了出去。


    雲動一顆心沉到了穀底,曆來天牢最深處都是關押著十惡不赦的罪犯,而且均以謀反居多。沒有皇帝的諭旨,一般人是不會被關到最深處的。


    他與長公主說的向皇帝解釋是為了安慰母親,如今的情形看來皇帝是不打算讓他解釋了。


    “踏踏踏……”天牢中傳來腳步聲,丞相慢悠悠地走到天牢深處,獄卒各個恭敬無比,無人敢拂逆其虎威。他一揮手,獄卒便都撤了。


    隔著牢門,雲動冷言瞧著。


    丞相一捋胡須,威壓道:“晉國公,可還認識老朽?”他位列百官之首,曾參加過朝會的雲動怎會不識?


    雲動整理衣袍,以晉國公之禮,直視丞相道:“不知丞相前來為何?”神色淡然,在雪月號中自小培育出的貴族氣質展露無遺,絲毫不懼丞相的威勢。


    丞相輕笑一聲,他心中讚歎雲動的風範,可屁股決定腦袋,他的立場讓他說了這麽一句話,道:“難道你指望長公主來救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我們誰也無法否認她對你的愛,但是我們也要必須承認她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直入主題之快,讓雲動都愣了一下。丞相的身份對付他的確不需要拐彎抹角,不在一個數量級。


    丞相繼續道:“天牢自建成一日起,還從未有人逃出生天。不過你運氣比較好,此刻站在你麵前的就有一個人可以救你。”


    雲動沉默了,意味不明地笑笑道:“那代價是什麽呢?”


    丞相爽快一笑道:“與聰明人談話就是爽快。隻要你加入上帝大腦計劃,我保你晉國公府延綿萬代。”


    雲動道:“丞相,你能保證自己的後人延綿萬代嗎?”


    丞相一時語塞,羞惱道:“但我至少你保證你現在是活著的。”


    雲動仰天長笑,繼而不語。丞相站了一會,冷言看著雲動,見他拒絕交流,便轉身離開了監牢,扔下了一句話:“你會後悔的。”


    雲動被抓走後,長公主心亂如麻,立即進宮求見皇帝。


    皇帝坐在龍椅上,把玩著玉佩,問道:“大伴,你說長姐求見,朕是見還是不見?”


    劉總管躬身一禮,陰桀的麵孔難得露出笑容道:“回陛下,長公主求見多半是為了晉國公。一切全憑聖裁。”


    沒有給出答案,反倒推測了長公主前來的理由,可見劉總管說話的火候入木三分。能在皇帝身邊活下來的人,語言藝術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皇帝在任何時候需要的都是參謀意見,而不是決斷意見。劉總管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


    皇帝微微點頭,道:“想來長姐是為獨子前來。朕更要見她。若是連她都不敢麵對,朕如何能堵住天下眾生悠悠之口。”


    長公主疾步走到大殿中,連皇帝賜座都未坐,哭訴道:“陛下,臣女孤苦伶仃,幸犬子失而複得,如今又身陷囹圄,求陛下救我。”


    皇帝從高台上走下,扶住長公主,懇切道:“皇姐,弟治理國家,斷然不能以私人情感做主,一切全憑法度。否則司馬家如何統帥群雄。”


    長公主一肚子的委屈,硬生生地被皇帝一句話憋回了肚子裏,耳邊又傳來皇帝輕柔的安慰:“長姐勿擾,雲動也是朕的外甥。一定會給他個公道。”


    勸走了長公主,皇帝的笑容藏著幾分陰冷,低沉道:“大伴,速派人尋找晉國公犯罪的證據。”


    劉總管聞弦歌知雅意,既然皇帝心中已經給雲動定罪了,那麽雲動是否犯罪便不重要了。


    “奴才遵旨。”


    “不要怪朕心狠,你若在銀色大陸當一輩子的逍遙國公,朕就不會對你出手了。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國公能參與的。”


    一個人能在帝都活著,隻有一個理由,那便是他有足夠的利用價值。雲煙雪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給雲動下令不到故園境不要回帝都。


    雲動此時想起父親的話,心中有些悲傷,若是父親還活著,或許就不會有人肆意欺負他們娘倆了。堅強有時候是被逼的,形勢要求雲動不得不堅強。


    他必須想辦法靠自己逃出天牢。靜下心,想到了很多問題。


    第一點:皇帝會不會見他?如果召見,還有機會解釋清楚,或者獻出一些寶物換得一線生機。


    第二點:長公主在外麵會不會被有心人利用?然後被皇帝找機會一鍋端了。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誰在陷害自己?皇帝為什麽要針對他?


    整理清楚思緒,就不會手忙腳亂了。雲動先想的是長公主的安危,皇帝繼位來,打著仁孝治理國家的口號,若是不犯叛國之罪,母親應該不會有危險。


    想到這裏長出了一口氣,就聽見天牢的樓梯處想起了急切地腳步聲,獄卒的聲音也傳過來:“公主,陛下有旨,不準外人探視。”


    “退下,我是晉國公的母親,陛下的長姐,哪裏算外人?你們若是不識抬舉,小心項上狗頭!”


    母親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雲動抓住欄杆,探出頭盡可能地讓視角變大,終於看見了母親。獄卒們見無法阻攔,一個個逃得飛快。若是留下,被逼著用鑰匙打開牢房,罪過就大了。紛紛在心中哀歎,神仙打架,小人遭殃。


    長公主眼含熱淚,望著雲動,目光瞥見牢房內簡陋的稻草,痛得叫道:“可憐我的兒。”


    雲動安慰長公主,得知母親前往皇宮找陛下,既感動又擔心,最壞的情況出現了。皇帝不想見他,起了殺心。


    “母親,你離開天牢後,幫我查一下。今日都有誰去過工神營。”雲動叮囑道。長公主默記在心中。別看獄卒都撤走了,在天牢深處潛藏的科技類監控設備仍在運行著。兩人悄聲說了一些秘密,便分開了。耽誤太久,怕引發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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