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曦月的直呼其名。並未讓尤裏烏斯有所不滿,相反,它安靜的把頭放在了凰曦月的麵前,細心的聆聽她的說話。


    “人類?”


    “是的,男性……他叫戰連城。”


    凰曦月盡可能地描繪著那個男人的樣子,可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尤裏烏斯似乎遲疑了一下。


    隻見他的瞳仁微微一縮,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唔……”


    尤裏烏斯垂下頭,陷入了沉思。


    它仿佛老的喪失了思考能力一般,需要慢慢的咀嚼回憶。


    好一會兒,它才點了點頭。


    “確實是見過……”


    “他在哪?”


    凰曦月驚呼起來,可尤裏烏斯卻是從回憶中抽離般淡淡道:“但,那已經是數月前的事了……”


    “數月前……”


    凰曦月猛地吸了一口涼氣,暗道真是見鬼了!


    他前腳離開,後腳自己就跟上了,然而卻還是晚了這麽久!


    但轉念,這次畢竟是靠自己的力量打造的空間,難免會有些把握不當。


    以至於,自己抵達龍族時,已經是他之後的幾個月了……


    想其這些,她不由握緊了雙拳……


    “那現在,他……”


    凰曦月追問起來。


    尤裏烏斯想了又想,這才開口。


    “他也是這樣闖了進來,打攪吾的睡眠……在打探了一些事後便離開了,現在應該正四處奔走吧……”


    “那……能找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兒嗎?”


    凰曦月迫切的問著。


    尤裏烏斯垂下頭來,用睿智的眼神打量著凰曦月。


    “你在找他?”


    凰曦月用力的點了點頭。


    然而,一向直言不諱的尤裏烏斯,這次卻有所避忌。


    “此事關乎我們龍族生死,恕吾不能直言。”


    “什麽事這麽重要?”


    戰連城此次前來,目的是為了找到邪神。


    這事怎麽會關乎龍族生死?


    難道又和在人魚位麵一樣,沒有遇見邪神,而是遇見了他的護法麽?


    凰曦月陷入了沉思,而尤裏烏斯,它望著凰曦月變幻莫測的神情,最終輕歎一聲……


    “事情要從吾被封印於此後說起了……”


    談及往事尤裏烏斯臉上浮現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吾被封印之後,一直度日如年。本以為會就這樣一直到死,可突然有一日,僅剩的眼睛卻突然變熱了……”


    它輕輕合上了眼睛。


    龍神的尤裏烏斯雖然失去了一隻眼睛,但另一隻,卻仍舊可以看見未來。


    “吾看見了邪神的誕生,但是吾卻無力阻止……”


    尤裏烏斯被關押在這個位麵,周圍空無一物,連個活物都沒有。


    自然也無法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而尤裏烏斯,親眼見到了邪神的崛起……“邪神知道自己勢單力薄,若是正麵與神族交鋒必定會遭神帝封印,因此它去各個位麵,召集手下,並暗中煽動各族的情緒。而人魚族、龍族、精靈族、矮人族中,都出現


    了被他煽動,繼而墮落的護法……他們宣誓永遠效忠邪神,並為他清掃障礙,不死不滅。其中最強的,便是我族的龍人格裏芬。”


    “龍人?”


    凰曦月不解的咀嚼著這個詞。


    就聽尤裏烏斯歎了口氣。“它本是守護龍族王室的侍衛長,卻在君臨大陸執行任務時,偶然間愛上了一名人類的祭司。為了能讓教皇同意他們的婚事,格裏芬努力修煉,直至成為幻獸,化作人形前


    去人類世界求婚……可是……”


    回憶起那件事,尤裏烏斯眉宇間多了幾分悲涼。


    由於二人是不同的種族,他們的結合,有違《聖約》的內容。


    因此,教皇便以祭司是獻給神的聖女,決不可讓人染指為由,決絕了這門婚事。


    但這些理由在格裏芬看來,卻是搪塞自己的借口。


    “愛是神聖的!這無關種族,若是換做神帝,一定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放肆!《聖約》裏說的很清楚了,異族之間不得通婚,否則將有大難!你們龍族或許還有能力抵禦這份災難,可我們人類呢?不要因為一己之私,就毀了我們!”


    “若真有大難,我一定會幫你們的!相信龍族也願意出手相助!”


    “你如何能代表整個龍族?說不定大難臨頭就跑了!”


    “那我就回去向我們的王請命!”


    格裏芬傻傻的以為,隻要得到新龍王的承諾,自己就能娶回心愛的女子。


    便匆匆趕回了龍族巢穴……


    然而他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的第二天,教皇便益獻祭之名,將那名女祭司當眾賜死了。


    “格裏芬目睹了所愛之人的死亡,盛怒之下,竟瘋狂的屠殺了在場的所有無辜群眾,並殺死了祭司廳上下幾百位祭司和聖騎士……”


    說起這些,尤裏烏斯的口吻裏充滿了悲戀……


    一向高傲的龍族,竟不顧一切,再三低頭,請求一個人類同意婚約。


    可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


    回憶起那畫麵,它重重的歎了口氣……


    那一日,詭異的血月點亮了整片天空……


    格裏芬抱著已死愛人的屍體,跪在血泊之中。


    周圍是祭司、聖騎士、和平民的屍體。


    “格裏芬也深知自己犯下的罪孽,但卻又對人類的行為氣憤不已……”


    他萬般痛苦,淚流不止,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宣泄心中的痛苦。


    從今以後,他不能再回到龍族……


    而這個世界,也再無他所愛的人類……


    那接下來,他要這麽活著呢?


    龍族壽命那麽長,可對他來說,接下來的每分每秒都那麽難熬,比死還難受。


    以後,這是多麽遙遠的詞……


    自己要如何,才能活在以後的世界呢?


    就在這時,邪神出現了……


    沒有實體,宛如鬼魅的黑影浮現在了格裏芬的影子之中。


    “你心愛的人被淩遲處死,你的神滿意了嗎?”


    “不過是與心愛的結合,何罪之有?可你的王又在哪?為什麽不來幫你?”


    魅影纏繞上了格裏芬的身體,惡毒的話語化作毒汁,流淌進了格裏芬的心裏。


    是的……


    他恨!


    他憎恨高高在上的神族……


    怨恨不明事理愚昧的人類……


    以及袖手旁觀的龍族……


    而今日,他知道了自己該恨誰!


    那一刻,他憎恨此世間一切!


    從此,偉大的格裏芬墜入魔道,混沌的魔力使他變得麵目全非,既不是龍,也不是人。


    它擁有龍一樣的身體,擁有強勁的翅膀可以翱翔天際,揚起颶風。


    堅硬的鱗片可以抵擋任何魔法攻擊,熾熱的吐息可以化作焚盡萬物的烈焰,但它卻又和人類一樣雙腳站立,手持武器,口吐人言……


    自此,一代護法龍人誕生!


    而它,也成為了邪神最強大的護法……


    “所以,你們的災難……是格裏芬?”


    凰曦月問道。


    可尤裏烏斯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若隻是格裏芬,那還也算不上什麽危機……”


    畢竟龍族的力量也很強大,即便格裏芬擁有邪神賜予的混沌之力,卻也不是龍王的對手……


    “真正可怕的,是邪神賜予它的另一個能力:詛咒……”


    “詛咒?”


    格裏芬怨恨自己龍的身份,若不是因為自己生為龍族,或許便能贏取所愛的人。


    因此為了報複自己身上的血脈,它決定屠殺龍族……


    但僅憑它一己之力,如何能對抗整個龍族?


    而邪神,幫了他一把。


    龍族力量強大它自己也有所了解,若龍族與神族聯手,那邪神的勢力將大幅度的削弱。


    所以,邪神看準了這一點……


    它賜予格裏芬施下詛咒的能力,專門針對龍族……“但凡有新的龍蛋出生,詛咒就會開始生效。一開始,隻是聽說有些龍蛋無法孵出,是個別的例子。但漸漸的,每一顆誕下的龍蛋都會失去光澤,並且在最短的時間裏變成


    石頭……這些蛋,被稱之為灰死蛋。”


    尤裏烏斯說的心痛不已。


    然而更令人痛心的,是許多母龍在得知自己誕下灰死蛋後,都傷心欲絕,不日就病死了……


    而格裏芬,也瘋狂的屠殺母龍……


    一點也不給龍族喘息的機會。


    看樣子,他似乎想讓龍族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而邪神也在趁著這個時候,日漸強大起來


    漸漸的,他已經強大到連龍族也無法動搖了。


    “那你們的危機是……”


    凰曦月小心的問著,盡管她心裏已經有了數,可還是忍不住想聽到最後。


    果然,就聽尤裏烏斯痛心道:“龍族已經快要滅絕了……如今,我們連一隻母龍也沒有了。”


    聽到這裏,凰曦月的眼神也變了……


    如今就算殺了格裏芬,隻怕龍族也逃不掉滅絕的命運……


    而曾經的龍王,卻隻能看著,任由一切發生,無法行動……


    “那……戰連城,他這麽能幫到你們?”


    就算那個男人有十足的謀略,可也不見得能幫龍族解決這麽大的問題吧?


    凰曦月想不透,如今,還有什麽辦法能讓龍族起死回生?


    然而,尤裏烏斯卻笑了……


    似是苦笑,又帶了些許希望。


    “隻要他能殺了格裏芬,那龍族就還有救……”


    “這怎麽可能?”


    尤裏烏斯打量著凰曦月,許久,它才勉為其難的打開了翅膀……


    隻見翅膀下方,靜靜的躺著十來顆……“這是我族最後十顆沒有被詛咒的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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