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鬧劇已經結束,自己可以逃離這是非之地,可魔尊的一句話,卻是讓紅衣女子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這……魔尊大人,還有什麽事嗎?”


    出了這麽多事,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心力麵對突發狀況了……


    可魔尊說話,她哪裏敢不聽?想來,紅衣女子拚命的擠出一副討好的笑臉,可那虛情假意的笑容卻早已是掛不住。


    沒有理會她痛苦的笑容,男子將隨意瞥了一眼身後淩亂一地的紙屑。


    “……留著讓誰收拾?”


    此話一出,紅衣女子迅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續而心中猛地一緊!


    原來剛才毆打凰曦月時,不小心把四周的文件也弄散了!一時間整個書房亂作一團……


    而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這,我,臣妾馬上叫人來收……”


    “不必了,把她留下吧。”


    就見男子微微額首,直至一旁的凰曦月。


    “什麽?她?”


    突然的展開,讓紅衣女子也愣住了……她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剛才一副要殺人的嘴臉,怎麽這會兒又讓那丫頭留下了?


    這醜八怪何德何能,竟然得到魔尊大人的賞識?讓她留下侍奉?


    雖然這確實是自己最初的計劃……


    放著反複無常的魔尊,紅衣女子的腦海裏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見她半天沒有回答,一旁的戰連城才催促道:“不行麽?”


    “行!怎麽會不行呢?魔尊大人喜歡,這是她的榮幸!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跪下謝恩!”


    紅衣女子整個人都淩亂了!


    表示我跟不上這位祖宗轉變的速度啊!


    但是轉念,武大郎這賤丫頭那麽醜陋,魔尊總不會是看她上了吧?


    說到底自己就是因為這一點才鑲中她的!


    想來,這才慌忙讓凰曦月跪恩。


    “……多謝魔尊。”


    沒料到自己能留下,凰曦月自己也有些驚訝……本來以為自己要滾蛋了……可誰知道事情竟出現了轉機。


    如果沒有弄錯,那自己接下來就要侍奉戰連城本人了!


    換做幾分鍾之前的她,在得知可以留下的瞬間,她一定會歡呼雀躍,無比高興,可是現在……


    此時的心情與之前已經大有不同。


    心愛的人分明就在眼前,可心底竟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苦笑了一下,這才跪下叩首。


    見她留下,紅衣女子也是心情複雜。


    “既然魔尊大人要留你,就給我好好敢!知道沒有!別給我丟臉……否則,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


    如果再弄出像之前那樣的行為,那自己一定會先把她殺了!永除後患!


    紅衣女子惡狠狠的瞪著她,盡管嘴上千叮萬囑,可滿心的怨恨都寫在了臉上。


    但凰曦月卻無心理會,隻是點了點頭。


    “是……”


    “既然沒事,那臣妾就告退了……”


    見這裏沒自己什麽事了,紅衣女子自然恨不得趕快逃離這尷尬的空間。


    她正欲退下,可眼前的男子卻淡漠的道了一句:“埃文公爵的事……這次可別再疏忽了。”


    臨走了,他還不忘提醒她記得辦正事。


    紅衣女子心中真是又氣又急,但怎奈這件事關乎自己全家性命,想來也隻能硬著頭皮道:“臣妾知道……”


    “嗯,下去吧。”


    厭了一般,男子揮了揮手,不再理會。


    至此,紅衣女子滿心哀怨的離開……


    魔尊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羽毛筆在紙張上書寫著什麽。


    周圍的侍從都麵色呆滯,仿佛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似得,十分平靜。


    望著冷酷麻木的所有人,凰曦月隻能履行自己的責任。就見她來到書架前,漫不經心的撿起一片又一片的紙張,並按照上麵的字號逐一編排,重新放在了書架上。


    “你的名字……”


    驀地,想起什麽一般,男人又開口道:“就算是低級惡魔,也有名字吧?”


    知道了名字,平日才好呼喊。


    凰曦月愣了一愣,她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從那裏遺漏。


    “我叫……武大郎。”


    武大郎?


    男子微微挑眉,書寫流暢的羽毛筆猛地凝滯了一下。


    “……奇怪的名字。”


    說罷,男子又自如的書寫起來,他的視線一顆也不曾從紙張上離開。


    聽了他的評價,凰曦月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


    “嗯,大家都這麽說。”


    如果時光可以逆轉,她一定會回到最初的時刻,為自己編造一個好一點的名字……


    但是—— 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繼續收拾著散落的資料,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動。


    不知為何,一絲笑意爬上了男子的唇角。


    就連魔尊自己,都是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的……


    盡管當他察覺到這點時,迅速收斂了笑容。


    可是,一個問題卻在腦海裏油然而生……


    為什麽要笑呢?


    突然的歡喜,讓戰連城自己也有一瞬的困惑……


    因為那個武大郎嗎?


    但她並沒有做任何值得自己高興的事才對……


    雖然確實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但還不至於引人發笑才是……


    可是不知為何,心底卻閃過一絲溫意。念著那奇怪的名字,心底卻像是暖洋洋的,仿佛三月的暖陽般映射在了心頭,溫暖了那顆冰冷的心。


    本來原本因為埃文公爵的事,自己的心緒一度煩躁。


    可現在,糟糕的心情也煙消雲散,隻留下了一絲歡喜。


    真是莫名其妙……


    他想。


    但是這樣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短小的插曲並未被任何人察覺,偌大的書房裏回蕩著羽毛筆書寫時的沙沙聲,詭異的平靜讓人不知所措。


    凰曦月收拾完了文件,便隻能站在一旁,等待魔尊的下一個命令。


    此時的她,就與其他侍從一般,隻是這個房間裏的裝飾品而已……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直到雙腿已經站麻了,男人也沒有結束工作的意思,一批又一批的文件占據著他的桌麵。


    魔界昏暗的天空看不出變化,唯有一根根的燭火宣告著時間的流逝。


    凰曦月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的了……


    或許是因為那個人工作結束了……


    又或許是他下令讓所有人走開……


    怎麽都好,凰曦月無心理會。


    回到了為自己準備的寢室,凰曦月癱軟的坐在床邊,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一樣……


    戰連城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現在的他,甚至已經不再是戰連城這個人……


    莫名的想哭,可卻沒有眼淚。


    凰曦月麻木的坐在那裏,望著地麵神色空洞的地方……


    其實她心底知道,戰連城還活著這件事本身,對自己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可是……


    她卻還貪心的奢求男子擁有那些記憶……


    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一切,她不由緊握住心髒的位置,那裏正傳來隱隱的疼痛……


    “喏喏,喏喏……”


    不知何時,小水來到了凰曦月的腳邊,蹭著她的小腿。


    或許是感覺到了主人的痛苦,它無法忍受的從空間裏出來了。


    “小水……你是在安慰我嗎?”


    凰曦月抱起它,就像是在抱一個圓形的抱枕似得。


    就見它用力的點了點頭。


    “喏喏,喏~”


    “……抱歉,讓你擔心了……”


    “哼!所以就說你們人類的事麻煩死了!什麽情啊愛啊,真受不了!”


    朱雀也忍無可忍從空間裏跳了出來,一副老生常談的樣子。


    “……你這是安慰人的態度嗎?”


    看著朱雀這囂張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突然傷感不下去了。


    “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失戀而已!又不是嫁不出了!”


    “我又不是為了嫁不出而難過……算了,跟你說這麽多你也不會明白的!”


    區區一隻鳥,就算是聖獸,恐怕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心情吧。


    可朱雀卻是來了脾氣,就聽它大聲道:“孤當然明白了,因為孤……算了!不跟你這個小人計較!反正像你這種笨蛋什麽都不會懂!”


    “……為什麽我傷心之餘還要被你罵不可啊?”


    凰曦月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情緒不再低落,但是心情卻還是老樣子……


    就在她鬱悶不已時,就感懷中的小水用力蠕動著。


    不多會兒,小水便化作了一麵明鏡……


    “這是……”


    不等凰曦月問完,就見手中的鏡子裏映射出另一個人的臉……


    “龍澈?為什麽會在這裏?”


    凰曦月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


    鏡麵中的人逐漸情緒後,才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我……之前小水曾在我這留下一部分,一直以來都留做通信用……比起那個,你還好嗎?”


    鏡中的少年麵露憂色,十分擔心道。


    而凰曦月,微微一愣……


    “為什麽這麽問?”


    盡管她極力掩飾,可龍澈還是發現了什麽。


    “為什麽你臉色這麽不好?”


    “沒有吧?”


    凰曦月強迫自己振作起來,但她的強顏歡笑卻讓龍澈一陣心疼……


    “你不必掩飾,其實剛才,你的情緒全都傳遞給了我……”


    經由他這麽一說,凰曦月才想起,二人的情緒是互相感染的。


    想來,她更是苦笑不已。


    自己不過是傷心了一下下,為什麽感覺每個人都知道了?


    還能讓人好好的失戀嗎?


    “沒事的……”


    她本不想再談,可龍澈卻意外的強硬。


    “……在我的麵前,你不需要逞強。你見到戰連城了,是嗎?你們發生了什麽?”


    龍澈擔憂的追問著。


    畢竟自己不在她身旁,發生了什麽也不清楚。


    唯有鑽心的疼與悲傷穿越所有時間空間,把自己淹沒了……


    望著擔憂的龍澈,凰曦月苦笑不已。


    自己什麽都瞞不過他……或許是這一切都太沉重,或許是想找個人傾訴,凰曦月將今日的事全部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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