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曦月心下驚恐,幾乎是下意識的呼喊了起來。


    聽到這一聲呼喚,沉睡中的淩空恢複了些許意識……沒有什麽比主人的命令更加重要!


    就見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從夢魘之中逃離出來。


    “主上?”


    淩空艱難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四下尋覓著凰曦月的身影。


    很快,他便意識到了少女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在望見戰連城的瞬間,淩空的睡意蕩然無存!


    就像是被現實潑了一盆冷水似得,他徹底清醒了。


    “淩空,有陌生的人!他要帶我走!”


    凰曦月不斷向淩空求救,手上的力道不斷在掙紮。


    聽見她叫自己陌生人,戰連城心神一顫!


    就感手上一鬆,凰曦月立即掙脫開了他的手,逃離出去!藏在了淩空的身後,十分畏懼的模樣……


    見少女倉皇逃去,戰連城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掌心……


    她就這樣,再度從自己的手裏掙脫出去了……


    明知她是失去記憶所致,明知她並非有意為之,然而心中的絞痛卻還是無法停止。


    一絲悲涼爬上了男子的眉腳,讓閃耀的星眸中多了幾分哀愁……


    淩空站在了凰曦月與戰連城之間,他定了定神,這才嫻熟的安慰著少女。


    就見少年的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她的發間,淩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一邊柔聲道:“沒事的,他不是陌生人……不會害我們的。”


    “他說我有病,要讓我吃藥,還要把我帶走……淩空,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不會丟下我的,對不對?”


    少女楚楚可憐的詢問著,仿佛是被人遺棄的小動物一般。


    分明是凰曦月的臉,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另一個人……


    淩空苦楚的笑了起來,畢竟是虛假的記憶。在這些虛假的記憶製造著不存在的過往,也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人格……


    死亡女神已經告誡過自己了。


    越是服用虛假的記憶,她就越是會變成另一個人……


    個性,記憶,習慣,全部都改變了。


    如今的凰曦月,不過是披著少女外殼的其他人而已……


    淩空想要的是少女本人,而不是其他代替品……


    盡管如今的少女,同樣純真無暇,天真爛漫,甚至依戀自己,愛慕自己……可是,她不是自己的主上!


    望著虛假的凰曦月,也越發堅定了淩空的心意……他要讓真正的主上回來!


    哪怕迎接自己的是懲罰!


    淩空安撫著少女,一遍又一遍的摸著凰曦月的頭,好一會兒,這才開口。


    “……如他所說,主上,你生病了。”


    “誒?”


    像是聽到了不可置信的話,凰曦月瞪大了眼睛。


    續而就見淩空點了點頭。


    “你病了……所以我拜托這位先生為我們取來藥……你要聽話,要吃藥,好嗎?”


    淩空柔聲勸誡著,像是在安慰不懂事的孩子般。


    聽了淩空的話,凰曦月這才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安慰好了她,淩空這才走向男子。


    “……本尊嗎?”


    死亡女神可以變化成任何人的模樣。


    想來,淩空還是要先確認一下才行。


    聽到淩空的這句話,戰連城不由冷笑起來。


    “不是本尊,還能是你麽?”


    “你也知道,有人可以變幻成別人的模樣……不得不防。”


    戰連城何嚐不知道他的用意?


    隻是心中惱怒,這些怒火已經快將他的理智燒的灰飛煙滅了!


    戰連城不得不調試著呼吸,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


    “你想問什麽就隻管問吧……”


    見他答允,淩空這才開口道:“你和主上最初相遇時,你們的身份是……”


    死亡女神雖然能變化成別人的模樣,但卻沒有辦法仿造別人的記憶。


    而這個問題,隻有在場的三人才知道答案。


    聽了這句話,戰連城卻是不由冷笑起來,這樣簡單的問題他根本不屑於回答。


    但是,他卻一字不漏。


    “當時我是星辰帝國的夜王,而小曦月則是朱雀世家的小姐……至於你,是她從淩家撿回來的混血兒!這些夠不夠?還要我說的更詳細點嗎?”


    戰連城字字珠璣,每一句話裏都透著諷刺。


    然而淩空卻不去理會……


    “不用了。”


    至此,他已經肯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戰連城本尊!


    然而確認的瞬間……淩空眼底的情緒不由黯淡了些。


    這一刻,終究是來臨了……


    “回來了嗎?”


    “嗯。”


    “記憶遊魚也……”


    “都拿到手了。”


    說著,戰連城取出一條記憶遊魚擺在了他的眼前。


    望著閃爍光芒的遊魚,淩空也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更加緊張了。


    “……能,讓我來嗎?”


    他向戰連城請示道。


    畢竟如今,凰曦月信任的隻有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取得她的信任……


    戰連城心中也是明白,雖然心有不悅,卻也隻能點頭答應。


    “不過……別給我耍小動作!知道麽?”


    “……知道。”


    淩空當然明白他的心情,就見他小心的捧著那條魚,走向了凰曦月。


    他依依不舍的打量著凰曦月迷茫的麵容,騰出一隻手來,替她整理的亂掉的秀發……


    “淩……空?”


    凰曦月不解的望著他,仿佛第一次了解淩空似得,眼底寫著茫然。


    淩空苦笑著,將那條魚放在了少女掌心。


    “主上,你將這些魚吃下,病自然就會好了……”


    “病會好?我……真的有病嗎?”


    淩空點了點頭,眼底寫滿了寵愛。


    “我怎麽舍得騙你呢?所以,聽話……好嗎?”


    淩空柔聲安慰著。


    “隻要你的病早點好,我也才能早日安心。”


    淩空甜蜜的訴說著謊言,輕靈的話語像是羽毛似得,拂過少女的心。


    然而聽了這些,凰曦月的心卻越發緊張起來。


    她知道淩空不會對自己撒謊,讓自己吃藥也是為了自己好……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心底卻動蕩著不安……


    她有預感,一旦自己服下這個,所有的一切都會崩壞,自己腳下的土地,記憶,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就連淩空也會消失……


    哪怕她已經失去了記憶,可她就是知道!在吞下遊魚的瞬間,她將永遠的失去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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