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婉咬牙切齒的說著,眼看著那人帶著炎嬸,已經到了病房的門口。


    可就在這時,守在門口的男人一下子進了門,將門關上。


    “你幹什麽?”鬱婉見狀,不由的低吼。


    男人扯下口罩,厲聲開口,“之前被我們的人調走的護工回來了,已經到了門口。趕緊將人放回到床上,否則誰都走不了。”


    他們拿錢替鬱婉辦事不假,可他們也不想丟了小命。


    畢竟,從冷家的醫院裏偷病人不是件小事。更何況,還是醫院頂級的vip特護病房裏的病人。


    聽著男人的話,鬱婉咬牙切齒。


    “該死。”


    馬上就要成功了,怎麽會突然出了意外。之前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真是要氣死她。


    低聲怒吼,她示意兩個男人迅速將炎嬸放回到病床上。


    緊接著,兩個人手忙腳亂的給炎嬸插氧氣管,還有輸液的針頭。沒有一點醫護經驗,兩個人完全是按照之前的針孔亂插。


    那原本就被鬱婉弄得猙獰的手,現在更加難看。


    慌亂中的他們,也沒有看到,昏迷中的炎嬸,手指輕微的動了動。


    “我去洗手間,你們兩個裝作給她看病,別慌。等護工進來你們再走,知道嗎?”


    鬱婉吩咐,見兩個人點頭,她便隨手拿了個盛湯的碗,進了洗手間。


    炎嬸的情況已經成了那樣,護工那麽細心,不可能發現不了。


    東窗事發就在眼前,鬱婉才不會把自己搭進去。棄卒保車的伎倆她懂,而且會用的很好。


    王姐去醫生那,醫生說根本沒叫她,更沒有什麽新的療養計劃。


    王姐心裏疑惑,就趕緊回來。


    一到病房門口,見門是虛掩著,她就覺得奇怪。急忙推門進去,就見著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搗鼓。


    來給炎嬸看病的醫生,她都見過,這兩個人她看著陌生。


    “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新調來給這位病人診斷的專家。”男人不緊不慢的說完,再不看炎嬸,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夥伴。


    “記錄好了嗎?”


    “各項體征都已經記下了。”


    “嗯,回去分析一下再說。”男人說完,看了一眼王姐,就轉身要走。


    他們與王姐擦身而過,王姐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隻一眼,王姐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


    兩個男人聽到聲音,微微頓住腳步。“還有什麽事?”


    王姐走到他們身前,疑惑的看著他們的手。


    兩個男人手,都極為粗糙,而且那個拿著醫療檔案的男人,指甲略長,裏麵還有黑色的泥點,一看就是幹粗活的人。


    她是鄉下人,這點她看得出來。


    “你們根本不是醫生,你們是什麽人?”


    聽到聲音,兩個男人一愣,隨即眼裏閃過一抹狠厲。


    就在這個時候,鬱婉拿著碗,快速從病房裏的洗手間裏出來。她一臉的疑惑神色,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們。


    “出了什麽事?”


    “你是……”


    “我是鬱婉,今天炎伯有事,我就過來看看炎嬸。怎麽了,兩位醫生不是在給炎嬸診斷嗎,有什麽問題?”


    鬱婉問著,快速走到他們身邊。


    “醫生,是不是炎嬸的狀況不好?”


    “他們不是醫生!”王姐斬釘截鐵的說。她攔在門口,正好堵住了兩個男人出去的路。


    “什麽?”


    聽到王姐的話,鬱婉驚呼出聲。她一雙手,緊緊的抓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胳膊。


    “你不是醫生,那你們是什麽人,冒充醫生來看炎嬸,你們有什麽目的?”


    男人看著鬱婉,眼底閃過一絲冰冷。


    “你……”


    氣惱的開口,指認鬱婉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就在這時,在王姐看不到的片刻,她衝著男人使了個眼色,並且用口型告訴他們“快走。”


    “放開。”


    “你不把話說清楚,我不可能放了你。王姐,快去按鈴叫醫護人員過來,這兩個人身份不明,指不定趁著我們不在的時候,對炎嬸做了什麽。”


    她特意說按鈴叫人,一來怕王姐高喊,二來也得讓她讓出道來。


    聽到鬱婉的話,王姐心頭一緊。


    她看著鬱婉抓著男人,便沒有多想,小跑著到病床邊上,按鈴救人。


    就在這時,鬱婉冷冷的看著兩個人,讓他們快走。而她自己,在男人跑開的瞬間,心下一橫,一下子跌倒,額頭狠狠的撞在了門上。


    “鬱小姐……”


    王姐按了鈴,看著鬱婉倒下,頭撞在門上,心頭不由一慌。還來不及看炎嬸的狀況,便急急的跑過去看她。


    鬱婉的額頭上,腫了一個包,疼得臉色慘白。


    “別管我,去看看炎嬸怎麽樣了。趕緊叫醫生,把那兩個人抓住。”


    “我先扶你起來。”


    “別管我,先去看炎嬸。他們進來幾分鍾了,都怪我沒發現他們的異樣。你快去看看炎嬸怎麽樣了,你快去。”


    虛弱的說著,鬱婉的眼淚潸然而落。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王姐都覺得心疼。


    攙著鬱婉起來,她過去看炎嬸。


    眼見著炎嬸的手已經被折磨的不像樣子,王姐就自責。


    好在醫生來的很快,快速幫炎嬸處理好,有驚無險,炎嬸的狀況還算穩定。


    “還好發現的及時,沒什麽事。”


    “還好還好,謝天謝地。”王姐激動的熱淚盈眶,這才看向鬱婉,“醫生,你也給鬱小姐看看吧,她額頭撞了,傷的也不清。”


    “我一會兒還有個手術,鬱小姐跟我來,我給你找個專業的醫生給你檢查一下。”


    聽到醫生的話,鬱婉輕輕的搖搖頭。


    “不用了,我沒什麽事。我在這陪陪炎嬸,我擔心她。”


    “鬱小姐,你就去吧。腦袋上腫那麽大個包,不處理也不是個事。這邊有我盯著,保證不會再出現之前的狀況了。”


    聽到王姐這麽說,鬱婉也不再推辭。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


    鬱婉和醫生出去,王姐急忙撥了黎城的電話。將這邊的情況,一字不落的說給黎城聽。


    黎城隻是讓她照顧好炎嬸,便沒有再說什麽。


    王姐、鬱婉,以及醫生,都不知道,三分鍾前,黎城已經接到了暗中布控的人的消息。


    現在,他們正在追那兩個逃走的男人。


    ……


    冷家。


    炎伯調取事發當天的監控記錄,卻發現那一段記錄早就沒了。


    眉頭蹙的緊緊的,他心頭不由的疑惑。


    冷家的監控,分為內外兩層,這都是他安排布置的。知道冷家別墅內有監控的不少,但真正能接觸到監控記錄的卻不多。


    他暗自盤算著,到底是誰,最有可能拿走那天的監控視頻。


    正對著電腦尋思著,冷懷安緩緩走了進來。


    “還在查?有沒有什麽線索?”


    聽到冷懷安的話,炎伯起身,衝著他躬了躬身,這才微微搖頭,“還沒有,那天的記錄,都被清理了。”


    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論是冷懷安還是炎伯,都是人精。


    話不用說透,可其中的意思,他們都清楚。


    記錄被清理,必然是冷家的人幹的。冷紹辰不在,冷懷安不能做這事,冷雲泰事不關己,不會動手,而冷紹寒那幾天根本不在。


    真正可疑的,無非是秦雅倩、冷紹欣、蘇陌,還有鬱婉。


    隻是,蘇陌和鬱婉,畢竟不是冷家人。冷家監控的事,她們未必知道,這最大的嫌疑,就落在了秦雅倩和冷紹欣的身上。


    冷懷安想著,無奈的歎歎氣,良久才開口。


    “炎陵啊,這一輩子,是冷家對不起你們夫妻倆。”


    “……”


    炎伯隻是聽著,什麽都沒說。


    無奈的搖頭,冷懷安苦澀笑笑。“當年的事,冷家就欠了你們一條命,現在又是鳳玲出事,我這個老頭子,真是愧對你們。”


    風玲,正是炎嬸的名字。


    炎伯聽到冷懷安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老太爺也就別提了。”


    不提,他也就不會覺得心痛。


    他的孩子,都已經成型了,眼看著就要出生了,可結果……


    苦澀的笑笑,那是他和炎嬸心裏的一道傷疤,每每觸碰,都會痛的窒息。


    “是啊,提了也不過是徒增傷心罷了。隻是這人老了,就開始懷念以前的時候,想著曾經的事,看看現在的事,這心裏就不好受。”


    年輕的時候,征戰顛簸,過著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可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過命的交情。為了彼此,能夠把命舍出去,哪有什麽勾心鬥角的算計?


    現在日子好過了,可卻越來越感受不到那種感情了。


    小小的一個冷家,就弄成這樣,他活了一輩子,戰了一輩子,怎麽能好受?


    “老太爺,咱們都歲數大了,還能過多少自在的日子?什麽事都不值得往心裏去,想開了就好了。”


    嘴上這樣勸著冷懷安,可炎伯的心裏,卻沒有那麽平靜。


    想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炎嬸,他就無法放手,無法做到想開了。


    過去的事,他可以不計較,但炎嬸的事,他一定要討個公道。


    將炎伯的心思看在眼裏,冷懷安輕輕的笑笑,“你想開了?”


    “……”冷懷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你看,你不也是想不開?有太多的事,想不開啊。人到老了,就越來越感覺,很多事都做錯了。炎陵,我這輩子,好像做了一件最錯最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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