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藥房裏,漆曇心不在焉的研製著毒藥,卻不慎將藥壇子的蓋子給打翻了。


    “皇甫青天的人馬裏,可有你的老情人?”


    “宮主,你就別拿我取笑了!”


    “我在你的眼神裏,看到了猶豫,你別想騙我,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愛他?”


    “哪有愛不愛的,曾經經曆了那麽多,一時半會是忘不掉的!”


    “到底哪一個是當初丟棄你的男人,我幫你殺了他!”


    “不勞煩宮主了,我和他……早就已經是敵人了,早晚他都會死在宮主的手裏!”“星天戰,那個最後識破你控製死士口訣的那個男人?曾經我見過他一次,這麽多年了,他的樣子一點都沒變,可你卻因為他,連容貌都毀掉了,本宮主最憎恨那些負心漢


    ,恨不得殺光這世上所有的男人!”


    “宮主,我和他早已形同陌路,他當初不要我,我是生是死,還有這半邊臉的傷疤,都跟他再沒有半點關係了。”


    “那兩個孩子呢?我瞧著他們的眉眼,有幾分像你!”


    “漆曇隻有一個請求,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好,我答應你!”


    剛剛回想著與白之宜的對話,才讓漆曇在研製毒藥的時候走了神。


    “幸好沒有打翻這壇用千絲萬縷草研製出來的毒,否則啊,白狐那孩子又要辛苦幾個月了!”漆曇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撿起蓋子將它蓋好。


    迷霧繚繞的海麵,透著冰冷的月光,灑到海麵盡顯斑駁。


    海風充滿刺骨的寒氣,星天戰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喘著粗氣,雖是冷風襲人,卻已是冷汗淋漓。


    夢裏,有一個女人,全身腐爛,爬滿蛆蟲,她殘碎不堪的麵容露出詭異的微笑,一點一點的朝自己爬來。


    星天戰將衣服裹得更緊些,看到兩個孩子在船艙裏睡得安穩,便起身出了船艙,走至船頭,看著海上迷霧,眼睛不禁放空了……


    二十年前,在十大高手排行榜的武林大會上,皇甫青天率先步入十大高手之一的位置,接著,他的結拜兄弟江池、宇文千秋和星天戰也進入了排行榜。


    隨著東方一秀、武月岩、容恒、常寒、魯妙子以及星印等人的勝出,十大高手便已有二十位候選人了。


    再任意抽簽一一對決,巧合的是,皇甫青天竟然和花碧玉交戰。


    即便是皇甫青天單手赴會,花碧玉也已然被打落擂台,氣的花碧玉大聲喊道:“皇甫青天,你竟然讓我當眾丟人現眼,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這讓皇甫青天是既無奈又覺得委屈:“玉兒,我都已經讓你好幾招了,還不知足啊!”


    “皇——甫——青——天!”


    這對夫妻俠侶真是讓人既覺得羨慕又覺得好笑。


    然後,便是醫聖星天戰與毒娘子漆曇的對戰,


    當時,他們還彼此互不相識,隻是聞得對方的名號,因為漆曇以旁門左道的毒來治病,所以二人向來沒有什麽交集。


    那時漆曇溫柔貌美,英氣灑脫,不同於花碧玉的豪氣,她的豪氣中多了些柔情,不同於常樂的柔情似水,她的柔情中又多了些清冷。


    交戰了幾十回合,漆曇最終敗在星天戰的手裏,還未等漆曇開口說些客套之話,星天戰就已經下了擂台,果然,星天戰如傳說中的一般,性情淡漠,不喜愛與人接觸。


    武林大會結束之後,當時的武林盟主宴請眾位江湖豪傑去最好的酒樓裏相聚。


    一張桌上,大家有說有笑的,唯有漆曇獨自一人安靜的喝酒,一言不發,偶爾會跟其他人說上幾句話,這些都被星天戰看在眼裏。漆曇以毒聞名,自然不被江湖人所接受,備受冷落,唯有星天戰,從酒桌離開,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說道:“你不覺得這裏悶得慌?跟在下出去走走吧,不知漆曇姑娘意


    下如何?”


    漆曇會意,沒有應聲,而是起身跟星天戰走了出去。


    外麵星光點點,暖風習習,即便是月下清冷,也是不覺一點寒意。


    呼吸著自由空氣,漆曇總算鬆了口氣:“大家都不喜歡接近我,你怎麽還敢跟我一起散步?”


    “你是豺狼虎豹嗎?為什麽我不敢跟你一起散步?星空美景,身邊還有美人相伴,這是享受!”星天戰低聲笑道。


    漆曇撇了撇嘴,忍不住笑道:“星天戰,江湖人都說你是難得的正人君子,我看不是,你倒是挺會花言巧語的!其實你私下,對不少女人都這樣調過情吧!”“調情?在下隻對你一個女人這樣說過話,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其實,我早就注意你了,我們都修醫術,雖然手段不同,可也算是同道中人,所以才肯跟你搭話


    !至於是不是調情,任憑姑娘猜想”


    漆曇“嘖嘖”兩聲:“真是能言善辯啊!”


    “今天的武林大會上,你打敗了慧峨師太,雖然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但也足以吸引我的注意,你當時用的可是醉心針?”“好眼力,醉心針刺進人體,隻會令人暫時麻木,很快它就會融進人的血液之中,無毒無害,但那足以令勝負扭轉。我這並不算不正當的手段,這隻是能讓我在緊要關頭化


    輸為贏的幫手,僅此而已!”


    “毒娘子研製的醉心針竟然無毒無害,我還真是不敢相信!”


    漆曇扭過頭,笑道:“除了皇甫青天他們,不愛接觸任何人的星天戰,竟然怕我尷尬而替我解圍,如今陪我散步在這月色中,不也一樣令人不敢置信嗎?”原來,漆曇早猜到自己是因為她在酒桌上太過孤獨,才叫她出來散步的,星天戰不禁笑起來:“漆曇姑娘既然這樣認為,那不妨就跟在下再找一個小點的酒樓,來個一醉方


    休,就當感謝我為你解圍嘍!如何?”“在酒樓裏一醉方休多無趣?我們不如去醉雪樓的房頂,既可以一邊欣賞天下第一美人慕雪隱的舞姿,傾聽最好的琴師彈奏最優美的曲子,再一邊喝個一醉方休,豈不是人


    生一大快事?”


    “原來漆曇姑娘還有這樣的喜好,那慕雪隱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可舞姿卻足以豔壓全天下最好的舞姬,在下有幸見過一次,沒想到,漆曇姑娘也喜歡!”


    “那少年是當今玄陽王之子,自是多關注了幾分,也談不上有多喜歡,隻是美好的事物有誰會不喜歡嗎?”


    星天戰笑著打趣道:“那今夜,漆曇姑娘可要跟我這個陌生男人不醉不歸了!”


    “同正人君子喝酒,哪怕醉的不省人事,也不會有絲毫的擔憂!”


    自那以後,星天戰與漆曇便彼此心生好感,最後深深的相愛了。


    之後,漆曇經常抱怨:“星天戰,你看看人家皇甫青天,對待花碧玉那叫一個熱情,你再瞧瞧你,總是把我一個人丟在房裏,怎麽,你是怕我吃了你?”


    “漆曇,你一個姑娘家,我怎麽能……”“怎麽不能?”花碧玉挺著大肚子拉過漆曇,笑道,“我同青天也沒有成親啊,反正我們兩個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成不成親隻是做給別人看的,隻要自己開心幸福,這就夠


    了!在漆曇的心裏,她早就是你的人了,而你又不敢與她同房,這讓她以為你是在嫌棄她呢!”


    “我星天戰是什麽人,你們還不了解嗎?我怎麽會嫌棄漆曇呢!”


    常寒摟著他的妻子,在星天戰和漆曇麵前彼此親吻一番,然後常寒便對著麵紅耳赤的星天戰說道:“女人啊,都不喜歡男人對她們太冷淡,學著點吧!”


    常寒的姐姐常樂說道:“你不害羞,人家就不害羞了?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


    “怎麽,姐姐難道不喜歡姐夫親你啊!”


    常樂惱羞成怒的就要衝過去:“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負姐姐平日裏太賢惠了!”


    江池笑著拉住常樂:“好了好了,常寒這小子就是這樣,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皇甫青天將漆曇一把推進星天戰的懷裏:“你和漆曇打算什麽時候成親啊?我家玉兒孩子都有了,江兄和常樂妹子也成親了,比你小的常寒都娶妻了,就剩下你這孤家寡人


    了!”


    說完,對著星天戰眨了眨眼睛,便扶著花碧玉壞笑著離開了。


    唯有宇文千秋總是憂鬱滿懷的,不像其他人那麽快樂瀟灑,他雖然也常常跟大家聚在一起,可更多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在做什麽。早在武林大會之前,漆曇就跟宇文千秋有過過節,因為宇文千秋曾帶心愛的女人雲照兒去找漆曇治病,而漆曇說她已經沒救了,所以拒絕救治,二人大打出手,自此結下


    了梁子。


    漆曇與沉默寡言的宇文千秋向來不和,也成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後來,雲照兒病入膏肓,連星天戰也醫治不了了,也訪過天下名醫了,無果之後,便隻有從未出手相救過的毒娘子漆曇了。


    而漆曇並不打算出手相救,宇文千秋願意放下所有恩怨來求她。


    星天戰也勸說漆曇:“宇文兄很愛雲姑娘,一旦失去她,宇文兄定然會一蹶不振的!”


    “天戰,不是我不救,是雲照兒已經沒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雲照兒這種病,顯然是家族遺傳,沒得救的,能活過二十五歲已經是奇跡了!”


    “無論怎麽樣,你還是宇文兄的一個希望,也許你以毒攻毒,說不定雲姑娘就痊愈了呢?”


    “天戰,我知道他是你的結拜兄弟,所以你也心急,可就是再心急,這病我也治不了!”


    “好漆曇,別人都說你毒娘子心狠手辣,我卻不這麽認為,你都已經是我的娘子了,難道夫君這麽點請求你都不肯答應嗎?”


    “真拿你沒辦法!”


    就這樣,漆曇答應醫治雲照兒了。用毒施救,這也是漆曇一貫的手段,在醫治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導致此次配置用來克製雲照兒頑疾的毒藥產生了相克,雲照兒生命垂危,好在星天戰用針灸封住命脈


    ,才救了雲照兒一命。


    宇文千秋一時受了刺激,隻當漆曇是故意的,便懷恨在心,不僅與漆曇大打出手,日後也是因此才陷害漆曇的。雲照兒雖然因為星天戰的及時封針而因禍得福,由壽命將近到還能活上幾年。可也因為漆曇的藥物還存留體內,永遠都驅散不了,導致頭痛的頑疾更加嚴重了,每次痛的


    死去活來,都好像隨時會死去一般。


    宇文千秋每次看到雲照兒痛的睡不著覺,便更加痛恨自己,這份痛恨也由此轉嫁到了漆曇的身上,這報複的心理便也愈加濃厚。


    那一夜,是漆曇與星天戰徹底決裂的一個晚上。


    漆曇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個哭著要喝奶,一個在一邊躺著淚眼汪汪的要抓著漆曇的衣袖。


    星天戰跟皇甫青天他們出去辦事了,在雲照兒因為疼痛想要尋死時,宇文千秋點了雲照兒的睡穴,然後打算暗殺漆曇,為雲照兒報仇。


    可是看到漆曇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照顧著兩個嬰兒,又不免心軟起來。


    正要離開時,漆曇察覺到他的所在,便警惕起來:“誰?出來!”


    宇文千秋推門而入,眼神中雖然充滿了恨意,但卻沒有殺機。


    漆曇將孩子放好,把簾子拉了下來,將他們保護在身後:“有什麽事,我們到外麵去說,不要嚇到我的孩子!”“你的孩子對你很重要,可你知不知道,照兒對我也很重要?你現在求我不要嚇到你的孩子,可是當初我求你醫治我的照兒你為何見死不救?如今又故意把照兒害成這個樣


    子!”


    “宇文千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她的!”


    “你就是故意的!”宇文千秋越說越氣,便一步一步靠近漆曇,“漆曇,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漆曇做出隨時戰鬥的準備:“你敢嚇到我的孩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先殺了你的孩子,再殺了你,讓你也常常痛苦的滋味!”說著,便與漆曇交起手來。


    接著,便聽到門外傳來星天戰的聲音:“漆曇,快點出來,看我給孩子們帶了什麽好東西!”


    漆曇一驚:“宇文千秋,你現在不走,可就與星天戰做不成兄弟了!”


    “是嗎?我看倒是你們做不成夫妻了!”說完,便突然一把撕扯開漆曇的衣領,將她拉進懷中。


    而此時,星天戰也推門而入了。


    他手中給孩子們買來的玩具也都摔落在地,有的碎成兩半,正如有些破鏡再也無法重圓一樣。


    漆曇一把推開宇文千秋,慌張的說道:“天戰,你不要誤會,是宇文千秋要來殺我和我們的孩子!”宇文千秋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沉著臉說道:“天戰老弟,我的為人你很清楚,雖然我曾因為照兒的事想過報仇,可絕對不會真的殺了漆曇,更何況,她還是你的娘子!我前來找你,是因為照兒突然頭疼的厲害,想要尋死,我心急如焚,點了她的睡穴,急著來找你,誰知你不在,隻有漆曇。她說,她不會讓你去救照兒,除非,我答應跟她……


    便讓你去幫照兒探病!”


    “宇文千秋,你胡說,你為什麽要害我?我都說過,我並不是故意要害雲照兒的!”漆曇氣的大罵起來,“你這個狗屁仁義大俠,你不得好死!”“天戰老弟,信不信由你,我也想不到,毒娘子不僅毒,還這樣水性楊花,我隻想說,這樣的女人嫁給你,真是辱沒了你星天戰,你如果相信我,就跟我一起走,去為照兒


    解決頭痛病,她真的痛得厲害!”


    漆曇已是百口難辨,隻有不斷的叫罵:“星天戰,你這是不相信我嗎?宇文千秋,你這個卑鄙小人,我當初就該治死雲照兒,省的你來害我!”


    床上兩個孩子的哭聲,漆曇不斷的解釋和叫罵聲,都讓星天戰頭疼欲裂,他痛苦的看著漆曇,最終還是繞過她,掀開簾子,將兩個孩子抱在懷中。


    “天戰,這是誤會,這是誤會啊……”漆曇哭的泣不成聲。


    星天戰一把推開她:“漆曇,你需要冷靜,我要帶著孩子去給雲姑娘醫治了,你好自為之吧!”


    漆曇拉住星天戰的手臂,哭道:“你要把孩子帶去哪?求求你,別丟下我!”


    “孩子若是有你這樣的母親,他們將來定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兒子會心狠手辣,女兒會水性楊花,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見到孩子了!”說完,星天戰便決絕的離開了。


    漆曇癱坐在地,一個人在這空蕩的房間裏,放聲大哭。


    因為她知道,他們的愛情,最終還是敗給了他的兄弟情。他寧願相信他的兄弟,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妻子,隻因自己是毒娘子,一個他說他永遠都不可能看透的女人。


    宇文千秋的故意陷害,讓星天戰誤以為他們有染,才最終導致星天戰帶著兩個孩子遠離了江湖,自此隱居勝蓬萊,再不願踏入江湖半步。


    漆曇恨,她去找宇文千秋報仇,卻在交戰之中,因為灑過去的毒被早有防備的宇文千秋用內力彈了回去,毀掉了漆曇的半張臉,而宇文千秋也元氣大傷。漆曇拖著重傷的身子,毀掉的臉,醉倒在街頭:“星天戰,我那麽愛你,還為你生了兩個孩子,你卻因為宇文千秋的陷害而把我丟棄了,你不僅丟棄了我,還把我的孩子也


    帶走了,你的心真的好狠!你寧願相信宇文千秋也不相信我,從今以後,宇文千秋,星天戰,我與你們勢不兩立。如果我還能活下去,有朝一日,定讓你們痛不欲生!”


    再後來,漆曇被白之宜帶回了曼陀羅宮,漆曇也成為了曼陀羅宮的藥師,一直為曼陀羅宮效力。


    滴答——


    漆曇流下的眼淚落在了正在調製的藥碗裏,這才從回憶之中清醒過來。


    漆曇一把抹掉臉上的眼淚:“星天戰,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而哭,我會殺了你,也會把我的孩子奪回來!”


    星天戰實在忍受不了這夜風的寒意,便進了船艙,唯有星沫初雪翻了個身,一切還是寂靜的。


    星天戰重新躺下,又進入了夢中。


    那天,月亮隱匿雲中,漫天繁星。


    一夜之間,曇花盛開,飄落一層雪。


    漆曇說:“這是不好的兆頭!”


    星天戰安慰她:“連冬日雪都來祝福你我了!這可是個好兆頭!”


    那一夜。是他們第一次圓房。


    生下雙生子的那天,漆曇讓皇甫青天為兩個孩子取名字,星天戰太過開心,一時之間連名字都不會取了。於是,漆曇說道:“你我在一起的那日,正是“星間無滄月,曇花落初雪”之時,不如,女兒便叫初雪,兒子便叫蒼月吧!相濡以沫,共赴黃泉,就叫星沫初雪和星沫蒼月吧


    !”


    星間無滄月,曇花落初雪……


    星天戰睡夢中不斷地呢喃著這句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淚流滿麵。


    無數個夜裏,他都是呢喃著這句詩,然後帶著布滿淚痕的臉從夢中醒來的。


    再一瞧,船還未到勝蓬萊。


    這一夜可真是漫長啊!


    漆曇,有生之年,我們又相見了。而我,永遠都忘不掉,那一夜,你衣衫不整的在宇文千秋懷裏的樣子……忽然之間,星天戰又難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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