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聖雪不見了。


    在闞雪樓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未傾隱把每一層樓閣裏待在房間裏麵的小倌都叫了出來,並詢問江聖雪之事,可是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就是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八麵玲瓏的未傾隱,卻在此時此刻有些慌亂起來。


    然而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一品紅卻一如往常的淡定,還在安慰著未傾隱:“傾隱,別慌,或許是桃莊大少奶奶在跟我們開玩笑呢!”“如果隻是個玩笑,那這個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了,我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莫不是我這闞雪樓裏進了賊了?可是賊隻劫走了桃莊大少奶奶,闞雪樓的錢財


    卻是分文沒丟,豈不是很奇怪?除非這個人,是跟她有關的人,或是跟皇甫風有關的人!”未傾隱雖然有些慌亂,卻還算鎮定。一品紅一麵讚歎未傾隱的理智,一麵說道:“可是有人潛伏在闞雪樓裏,還能不被人發覺,那可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情!而且,桃莊大少奶奶作為遊戲的輸者,隻是一個巧


    合,或許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呢!”“糟了,我該怎麽跟桃花山莊的人交代?江聖雪的身後,牽連到桃花山莊和江家堡兩大勢力,這還隻是其一。桃花山莊又牽動著整個江湖,她被抓走不是一個巧合,這件事,必須要盡快通知皇甫風!”未傾隱總算是冷靜了下來,喊道,“小黎,你立馬叫下麵的各位夫人少奶奶們離開,然後叫兩個人去桃花山莊通知皇甫風,就說,桃莊大少奶


    奶失蹤了!”


    “是,老板娘!”小黎便急匆匆的跑下樓去。


    聽說江聖雪在闞雪樓裏無緣無故的就失蹤了,這無疑是件令人費解的事情,女客們頓覺恐懼起來,便相繼的離開了闞雪樓。


    看到闞雪樓裏的女客均是慌亂的從裏麵跑出,走的走,散的散。


    守在樓外的滿月,看到這樣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卻在人群中,始終不見江聖雪,便更加的慌亂起來。


    “有沒有看見我家小姐啊?我家小姐就是桃莊的大少奶奶!”滿月拉住一個從裏麵慌亂走出的女客,焦急的問道。


    “你家小姐無緣無故的失蹤了,人影都不見了,你快點回去通知風大少爺吧!”那女客說完就匆匆忙忙的上了自家的轎子,離開了。


    滿月就這樣愣住了:小姐失蹤了?小姐怎麽會失蹤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察覺到江聖雪出事的皇甫雲和常歡二人,紛紛從房簷處飛下,直接進了闞雪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剛一看到從樓上走下的未傾隱,皇甫雲便焦急的問道。


    看到穿著紫衣的皇甫雲和穿著黑衣的常歡,未傾隱和一品紅同時愣了一下。


    眼下,未傾隱也沒有追究他們未穿紅衣便進闞雪樓的事了,也有意的不去提為何他們二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闞雪樓,隻是說道:“桃花山莊的大少奶奶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了呢?”常歡的聲音也發起了抖,與往常的他大不相同。


    一品紅卻暗暗的咬了咬下唇,她早就知道,江聖雪對於常歡的重要性,可是為了保命,她隻能這樣做。


    而未傾隱便將江聖雪失蹤的前後所發生的事都講與了他們二人聽。


    可是常歡和皇甫雲都陷入了不解之中。


    “老板娘,除了闞雪樓的大門,還有什麽地方是可以進入闞雪樓的?”皇甫雲問道。“能進入闞雪樓的唯一入口,隻有闞雪樓的大門,如果說還能進入闞雪樓的地方,隻有每層樓閣的窗口了,六層樓閣以下,每一間房裏都有一個小倌住著,我已經一一問過


    了,他們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說明,那賊人並非是從窗子內進來的,七層樓閣除了我,倒是無人能上去,唯一的入口,也便隻有七層樓閣的窗子了!”


    “七層樓閣與房簷最為相接,而事發時,我和常歡都躲在闞雪樓的房簷處,如果有人從七層樓閣的窗子進入,我和常歡勢必會察覺到!”皇甫雲說道。常歡說道:“如果,連我和皇甫雲都沒有察覺到,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了!第一,這個人武功高於我和皇甫雲,所以我們沒有察覺。第二,這個人,是在今日之前,就已經潛


    伏在闞雪樓裏了!”未傾隱皺了皺眉,說道:“暫且不說你們兩個人,為什麽會在我這闞雪樓的房簷上,隻說這人事先潛伏在闞雪樓裏,隻是為了今日神不知鬼不覺的抓走桃莊大少奶奶,你不


    覺得,這很可笑嗎?他是如何知道今日大少奶奶會前往闞雪樓?又是如何知曉大少奶奶玩江湖令會輸而必須要獨自上樓?”


    皇甫雲麵露嚴肅:“這件事很有蹊蹺,看來我們隻能報案了,讓段兄來徹查此事吧!”心知肚明的一品紅,隱隱約約露出一絲不安:銅鏡是如何在常歡和皇甫雲都在的情況下,把江聖雪帶出闞雪樓的?莫不是……他還在這闞雪樓內?糟了,常歡,皇甫雲,再加上一個段如霜,如果徹底的追查下去,很有可能會查到我的身上,雖然日後銅鏡會暴露是他抓走的江聖雪,可是沒有人暗中配合他,他是不可能在闞雪樓把江聖雪抓走


    的,即便銅鏡不會出賣我,可是以段如霜這隻飛鷹的實力,一定會把我揪出來的,到時候,恐怕我在前往曼陀羅宮,就沒有以前那般自由了,我該怎麽辦呢?


    皇甫雲和常歡走出闞雪樓時,滿月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呢!


    “滿月,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大嫂不見了,你趕快回去稟報大哥,讓他盡快過來,不要驚動我爹和我娘,知道嗎?”皇甫雲對滿月說道。


    “知道了,雲少爺!”滿月急忙往桃花山莊的方向跑去了。


    “我們現在去衙門報案吧!”皇甫雲對常歡說道。


    二人離開一段距離時,皇甫雲突然大叫一聲:“不好,我現在必須要回闞雪樓,那人很有可能還沒有離開闞雪樓,常歡,你一個人去衙門吧!”


    常歡點了點頭:“好!”


    桃花山莊,西廂苑。


    此時,皇甫風正一個人在房間裏研究著神封刀。


    這把神封刀伴隨他多年,然而它的封印,皇甫風卻是多年都無法找到解除它的辦法。


    正陷入苦惱之中,就見玉嬌和玉翹匆匆忙忙的推門進來了。


    還沒等皇甫風怪罪她們不懂規矩的時候,玉翹已經慌慌張張的開了口:“風少爺,不,不好了,闞雪樓來人了,說大少奶奶失蹤了!”


    “什麽?”皇甫風騰地起身,目光已是泛出兩道冷光來。


    而此時滿月也氣喘籲籲的進來了:“姑爺,小姐不見了!”


    看滿月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皇甫風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我立馬去闞雪樓,你們在這等著!”


    “還有,雲少爺說,不要驚動老爺和夫人!”滿月哭著說道。


    皇甫風點點頭:“你們去吩咐知道此事的下人,讓他們把嘴封住,若是老爺和夫人知道了,我打斷他們的腿!”


    說完,皇甫風便匆匆的出去了。


    未傾隱和一品紅站在闞雪樓的門口,遠遠地便看見常歡和段如霜,帶著一大批衙門的官兵朝闞雪樓走來。


    “日後,闞雪樓是休想安寧了!”未傾隱輕輕地歎了口氣,便迎了上去,“段捕頭來了!”一品紅在心裏默默地愧疚著,對於在這世上,唯一一個與自己真心交好的朋友未傾隱,她也並不想給她帶來太多的麻煩,可是這一次,闞雪樓想恢複從前的安寧,恐怕是


    不太可能了。段如霜早已在路上,聽常歡把此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一到闞雪樓,他便喊道:“你們幾個,圍住闞雪樓,不得任何人接近或出入,想必也不太可能有人會接近出入了!


    你們幾個,跟我進來,徹底的搜查闞雪樓!不準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段如霜帶著衙門的人進來的時候,皇甫雲正坐在樓梯上,顯得有些頹廢。


    “雲兄!”段如霜輕輕地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皇甫雲緩緩站起:“我犯了一個很低級的錯誤,如果那個人隻能從七層樓閣的窗子進來,那麽,他便不可能帶著大嫂,再從那裏無聲無息的出去,當時,闞雪樓裏的女客都


    一哄而散,正是最混亂的時候,而我和常歡卻隻顧著進來詢問,並未察覺到,那人很有可能混在人群中,把大嫂帶走了!”“事已至此,你也無需氣餒,常歡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與我聽了,依我看,這個人,是蓄謀已久,大嫂暫時不會有危險,他抓走大嫂,很有可能會用大嫂來威脅風大哥,亦或是江家堡,或是皇甫盟主乃至桃花山莊,他一定會出現的,我們早晚會知道是誰抓走大嫂的,眼下,我們要做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在闞雪樓查出一點蛛絲馬


    跡,順藤摸瓜,找到是誰暗中與那賊人有所勾結,第二件事,便是等待那人主動與大嫂有關的人聯絡,我們在施以計策來實施營救!”


    皇甫風趕到闞雪樓的時候,闞雪樓的裏外都已經被衙門的人重重包圍了。


    他急忙跑了進去,與皇甫雲等人匯合。


    “風大哥,你來了!”段如霜看到皇甫風朝他走來,已然從他眼中看到一絲從未出現過的慌張。


    他還記得江聖雪第一次被無敵山寨的人擄走的時候,皇甫風可並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聖雪到底是被誰帶走的?”


    “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有意抓走大嫂的,事後,一定會有人主動聯絡你,或是聯絡皇甫盟主,也有可能是江堡主!”段如霜說道。


    未傾隱此時走了進來:“風大少爺,發生這種事,真是抱歉!”


    皇甫風冷冷說道:“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沒用了,如果聖雪出事,你休想置身之外!”


    “別這樣,大哥,未老板娘與大嫂無冤無仇,她不會傷害大嫂的!”皇甫雲堅定的說道,對於未傾隱的為人,皇甫雲還是有所把握的。


    未傾隱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段如霜說道:“老板娘,大嫂失蹤前,你讓他尋找一個小倌所在的房間是不是?”


    “是!”


    “那大嫂是在見完那個小倌之前,還是之後失蹤的呢?”


    “這個……我不知道!”


    “麻煩老板娘把所有的小倌都叫下來,我要一一詢問!”


    “好,小黎,你去把所有的小倌都叫下來!”


    “是!”


    沒過多久,闞雪樓裏所有的小倌便全部聚集於闞雪樓的大堂裏了。


    段如霜一一詢問,並且說出江聖雪的明顯特征,而每個人的回答均是沒有見過江聖雪,抑或並不知道江聖雪是誰。


    也有說見過的,可是並沒有發生任何異樣。


    直到問到名為蕭翎的小倌時,他的眼神有些閃躲。


    作為捕快的直覺,段如霜立刻判定這個蕭翎有問題,他讓其他小倌全部散去,唯獨留下蕭翎一個人。


    蕭翎此時麵容蒼白,冷汗直流:“段……段捕頭……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這裏的每一個小倌,有的淡定,有的害怕,卻沒有一個像你這樣慌張的,你一定見過江聖雪,對嗎?”


    “我不認識江聖雪,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見過她!”


    “江聖雪相貌普通,為人謙和,她與你說話的時候,溫和之中帶著恬靜大方,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有沒有見過江聖雪?”段如霜嚴肅的問道。


    蕭翎咽了一口唾沫,說道:“我……我真的沒見過!”皇甫風走上前去,一把扣住他的脖子:“我告訴你,我沒有捕快的耐心,我隻問你一次,你不老實回答,我要是生氣了,一不小心扭斷了你的脖子,你可別怪我!說,你有


    沒有見過江聖雪?”


    蕭翎的臉已經漲得通紅,話卡到嗓子處,卻是怎麽也說不出。


    未傾隱焦急的說道:“蕭翎,你倒是說啊?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皇甫風冷聲道:“我數到三,你再不說,就別怪我了!一,二……”


    “見過……我見過!”皇甫風這才鬆開蕭翎,蕭翎劇烈的咳了幾聲,才緩緩說道:“大少奶奶很聰明,她敲了好幾個房間的門,隻是說了蕭翎二字,還未等人說出房間的名字時,便又將門關了上,到了我的房間之後,她又是說出蕭翎二字,見我的表情有些驚訝,她便知道自己找對了,我說玩江湖令的人,她是第一個找了很多次卻又好像沒有違反規則的人,哪知道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一個男人,他一下子就把大少奶奶打暈了,並進了我的房間,還威脅我,如果我敢把此事說出去,就會回來殺掉我!我見他武功高強,自然很害怕


    ,所以才沒敢說實話的!”


    “那個男人有什麽特征?”段如霜問道。蕭翎說道:“那個男人長得很英俊,性格有些冷傲,眼神有著很絕望的情緒,能看得出來,他是個很有尊嚴的人,可是他穿的卻跟乞丐一般,雖然看起來,像是要抓走大少奶奶,可是,他把大少奶奶打暈了之後,又把她放到了我的床上,如果是個很粗魯的人,動作絕對不會那麽輕,也不會那麽小心翼翼的,從這個細節上來看,他是個很體


    貼的男人!”


    “長相英俊,衣衫襤褸,眼神絕望,冷傲體貼,會是誰呢!”皇甫雲自知認識不少江湖人,卻是怎麽也想不出來,“若是放到江湖令的遊戲裏,恐怕沒有人會猜得到吧!”


    “衣衫襤褸,卻未必是丐幫之人,眼神絕望,一定是受過很大的創傷,冷傲體貼,這江湖上的人冷傲體貼的人倒也不少,長相英俊,這種特征毫無用處!”常歡說道。


    江聖雪在闞雪樓神秘失蹤的事,已經從迷霧之中揭曉,慢慢走向清晰。


    一品紅雖然極為淡定,但是內心早已是動蕩不堪,而段如霜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一品紅緊張起來。“蕭翎定不是跟那人有勾結的人,這個人,一定是熟知闞雪樓的人,也是熟知今日一品紅姑娘生辰宴全部過程的人,未老板娘,一品紅姑娘,包括你這裏所有的樂師,丫鬟


    ,全部都要跟我回衙門,接受審問,老板娘,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嗎?”段如霜說道。


    未傾隱搖搖頭:“沒有,我願意配合段捕頭接受審問!”


    就這樣,未傾隱、一品紅以及所有闞雪樓的樂師和丫鬟,都跟著段如霜回了衙門。而皇甫雲和常歡作為案件的在場之人,也都跟著一起去了衙門,皇甫風回了桃花山莊,一邊要確保皇甫青天和武月貞不知曉江聖雪失蹤的事,一邊還要等待衙門傳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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