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重雲勉強撐著身子,身著戲服,在戲台之上為下麵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唱戲。


    婉轉的唱腔美妙絕倫,隻是聲音有些嘶啞,唱的戲也有些悲涼。


    隻是那些富家子弟哪裏聽得懂,就連重雲因為有心事唱錯幾句也無人知曉。終於,有一個富家公子實在聽不下去了,便氣衝衝的走上台去,先是砸了琴師的琴,又砸了其他樂師的樂器,惡狠狠地說道:“本公子是來尋開心的,不是來聽你唱喪的!


    ”


    “公子不喜歡聽這一曲,我換一曲便是!”重雲淡淡的說道。


    “一品紅姑娘,我看你今天是唱不了戲了吧,那就陪哥幾個喝酒吧!”


    還沒等重雲拒絕,那公子哥就把他拉下了戲台。重雲驚訝歸驚訝,厭煩歸厭煩,可也不掙紮,也掙紮不過,本就全身無力,若不是這富家子弟中有一個高官子弟暫時不能得罪,他還真不會帶病來給這些紈絝子弟唱戲,


    糟蹋了戲曲。隻是被他一邊拉下,一邊說道:“不就是喝酒嗎?也無需生拉硬拽的,我本來也是個戲子,想要我陪各位公子喝杯酒,說一聲便是!你也不必如此無禮,讓各位公子看笑話


    了不是!”


    “不愧是一品紅姑娘,那就是在下無禮了,多有得罪,莫怪便是!一會多喝幾杯酒,就權當賠罪了!”那公子一邊說著,一邊笑著,那笑容還帶著猥瑣的不懷好意。


    拒絕不得,自己現在身子又弱,若是真的得罪了他們,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安然無恙的從這宅子裏走出去。


    沒辦法,重雲隻好陪他們喝起酒來。一連喝了好幾杯酒,重雲開始頭暈起來,實在有些撐不下去了,他才說道:“今日小女子身體不適,實在不能再喝了!”


    “方才還說陪我們喝酒呢,這會又不給麵子了?”有人說道。


    重雲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還從沒有人強迫他陪人喝酒,這與青樓裏的姑娘又有何分別呢?


    不禁冷著臉說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戲也唱完了,酒我也喝了,各位,一品紅告辭了!”接著,便有幾個公子哥攔住了她的去路:“那可不行,你以為我們都想聽你唱那些聽都聽不懂的戲曲嗎?告訴你,都是為了看你才讓你來唱戲的!不陪我們每個人喝一杯,


    你就休想從這裏走出去。”


    正當重雲氣的渾身發抖時,一個身著黑衣的冷麵男人卻突然從天而將,他輕輕攬過重雲的腰,將他從這座宅子裏帶了出去。


    也不管下麵的那些公子哥七嘴八舌的破口大罵。


    重雲自男人出現時,便已經愣住了,像是被點了穴道一般,呆呆的看著他的臉。直到他帶著他落在不遠處的地麵上,重雲才回過神來,紅著眼睛一把推開他,冷冷道:“常歡,你不是碰我覺得惡心嗎?那你還來救我幹什麽?讓我死在那裏豈不是更好?


    ”


    “對不起!”


    “你看清楚,也記清楚,我是重雲,我是男人,是男扮女裝的一品紅!”重雲感到十分委屈,卻也已經失望至極。


    “你身體不舒服嗎?你的手很涼!”常歡淡淡的說道。


    “與你無關!”重雲丟下這句看似十分絕情的話,便很生氣的走了。


    常歡僵硬的站在原地,他沒有追上去,因為追上去,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該說什麽!


    重雲一路往回走,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弄花了戲妝,看起來十分滑稽,可因為是重雲,反而多了些令人心疼的美。


    他回到不堪剪後,便讓下人帶些飯菜和換洗的衣服送去了衙門,讓牢頭交給未傾隱。


    因為重雲現在不敢麵對未傾隱,自從被常歡發現了自己的秘密,他總覺得,再做什麽都多了一些後顧之憂。


    吩咐好一切後,便開始沐浴,半躺在熱氣騰騰的浴桶裏,上麵灑著紅色花瓣,芳香四溢,不知不覺,便因為過於疲倦而睡著了。再醒來時,卻發現水已冰涼,有些責怪白發老嫗去衙門竟也去了那麽久,可是又因此感傷起來,如果有一天白發老嫗不在了,以後自己再躺在浴桶裏睡著了,也沒有人會


    來叫醒自己了,就像現在一樣。


    擦幹身子後,急忙披了件衣裳,不知怎的,隻覺得比先前更加的頭暈疲乏了。


    便也懶得叫人收拾了,自顧自的走去床邊,躺著休息去了。


    自己從來沒有這樣脆弱過,隻是因為被人揭露了秘密,便變得如此不堪一擊嗎?


    重雲心裏滿是自責,十幾年的習慣都被打亂了,接下來的日子,重雲卻不知如何度過了。


    夜裏,白發老嫗才來叫醒一品紅,說是常歡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重雲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輕輕的翻了個身,喃喃道:“我不見他!”


    “常歡公子說,主人您若是不見,他就一直站在外麵等,哪怕凍死了,也絕對不離開!”


    “他倒是很會威脅我!”重雲歎道,“可他的生死又與我何幹呢!”


    “可是您的生死與他有關啊,他不過接受不了您的男兒身,所以您現在病成這個樣子,如果他又因為等你而凍死,您豈不是連活下去的力氣都沒了?”


    重雲這才勉強睜開了眼睛:“您倒是會說話!”


    不負所望,就在常歡滿心焦慮的時候,白發老嫗及時出現,讓他進去了。


    重雲的房間隻點了一盞油燈,有些暗,所以常歡透過白色紗簾,隻看到一品紅側臥在床上的朦朧身影。


    “所以,你還是舍不得讓我凍死!”


    “我是怕你死在不堪剪,給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聽他說話有氣無力,常歡這會隻覺得心疼起來。常歡從胸前取出一支虞美人,溫柔的說道:“凋謝的花是不會再開了,但是我可以再為你重新養一朵。至於青白瓷瓶,我找了最好的瓷器師傅,粘合上了,看不出一點痕跡


    !”


    重雲的身子一顫,他費力的起身,掀開紗簾,便看到常歡一隻手拿著一朵虞美人,一隻手拿著青白瓷瓶,不免有些驚訝:“這……我不是叫人都丟了?”


    “我找回來了!”說著,一邊將花插進青白瓷瓶,一邊將它放在茶台上,又轉過身來看向重雲。


    重雲死死地咬住嘴唇,他看到常歡的眼睛裏裝著久違的溫柔,還有他嘴角久違的笑意,一時之間,委屈湧上心頭。重雲起身下床,連鞋都沒有穿,直直的走到常歡麵前,有氣無力的打了常歡一巴掌:“你非要在我身上捅幾刀子,才知道我會痛嗎?再來給我包紮傷口,你覺得我會原諒你


    嗎?”


    “隻要你原諒我,你可以隨便在我身上捅刀子!”


    “你覺得很有趣嗎?你覺得這樣做很刺激嗎?”常歡一把將重雲拉近懷中,狠狠的吻上他的唇,最後在重雲眼淚的苦澀中,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裏:“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換做是誰,親眼看到愛上的女人其實是男兒身,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畢竟我不是有斷袖之癖的男人!我也需要時間想清楚,我到底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愛情!可我現在明白了,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也不是因為你叫一品紅還是重雲。隻是因為愛上了你這個人,無論哪一麵,都應該被接受,對嗎?我之前的無理取鬧,之前對你的故意傷害,是我害怕,是我想不開,是


    我怕從此以後你便不再愛我!”重雲哽咽的說道:“常歡,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痛苦嗎?我是男人,卻做了二十幾年的女人,我不解近任何人,獨來獨往,甚至居住在偏僻的城外,就是不想跟任何人有關係,可你卻偏偏打破了我的平靜,在我也不知不覺愛上你的時候,你再在我身體裏捅上重重的一刀子,明明我沒有錯,可為什麽發脾氣的不是我?為什麽該憤怒傷心的不是我?我也不是有意隱瞞我是男人的事實,隻是因為,我不想做男人,做了二十幾年的女人,我一度以為,我真的可以做一個不需要男人的女人,在這世上,我隻需要一


    個人,和這座不堪剪,一兩個可以幫我照顧宅子的仆人,就夠了!”


    常歡滿是心疼,他的聲音也充滿了哽咽:“我知道你一定有段很悲傷的過去!”


    “誰都有一段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的過去!”


    “從今以後,除了不堪剪裏的仆人,在這世上陪你的人,多我一個好不好?”


    “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你常歡嘴裏說出來的!”常歡卻不顧他的嘲諷,依舊很認真的說道:“在你覺得冷清的時候,我會陪你說說話,陪你一起養虞美人花,你不喜歡的人來打擾你,我就把他趕走,如果你覺得我煩了,


    想一個人,我就守在不堪剪外,等你想見我了,我就出現在你的麵前。我常歡發誓,我會護你一世,讓你再也無淚無憂!”


    重雲再也控製不住,失聲痛哭:“騙子,你是騙子,男人都是騙子!”


    “我發誓,如果我欺騙你,就讓我常歡死無葬身之地!”


    重雲急忙捂住了常歡的嘴:“別胡說!”常歡握住重雲的手,將他冰涼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是真心的,我常歡向來不說情話,一旦說了,就是真的,就會至死不渝!我知道你是因為有段不想回憶的過去,才會變成今天的一品紅,不喜歡接近任何人,不喜歡熱鬧,隻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過活著。我的過去雖然不悲傷,可也是在寂寞和無人理解的環境中長大的,我隻有一個懂我疼我的表姐,從小就沒有人敢接近我,也沒有小孩子願意跟我玩,他們都說我太冷傲了,所以,我們這兩個冷傲的人,不想接近別人的人,就彼此接近,互相取暖,


    好不好?”


    重雲的心裏一陣感動,他笑著撇了撇嘴:“好惡心的話!”


    “再惡心也要說啊,因為這就是我心裏想要對你說的話!”常歡笑道。


    “你變得太快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難道不知道,一夜之間可以悲歡離合憂生華發;一夜之間可以了悟佛禪修成正果;自然也可以一夜之間明白真正的愛無關男女!”


    重雲吸了吸鼻子:“說的有模有樣的,暫且就相信你了!”


    常歡一把將重雲橫抱起來,驚得重雲急忙摟住了他的脖子,但卻羞怒的喊道:“常歡,你放我下來!”


    “本來就有病在身,卻連鞋子都不穿,可見你是有多在乎我了!”常歡打趣道。


    重雲白了他一眼:“自作多情!”


    “那我寧願自作多情!我想聽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你的全部,我想徹徹底底的了解你,你講給我聽,好不好?”


    重雲像是做了一個很重大的決定,先是麵色凝重,似是在回憶之中滿是痛苦和不堪,最後才幽幽的點了點頭:“好,你想聽,我便講給你聽!”常歡將重雲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而自己則側臥在床邊,沒有重雲的允許,自是不敢無禮,所以沒有同他蓋同一床被子,隻聽重雲緩緩說道:“我從小就被當成女孩來


    養了,也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個女人,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我娘曾經也是很有名的戲子,她嫁給我爹之後,便不再唱戲了!可是我爹好賭,很快就把家產都敗光了,沒辦法,娘就隻好繼續唱戲,貼補家用。就在我爹被人追債不知躲哪去了,追債的人追到家裏的時候,我娘正在家裏早產,而生下了我,因為那些人大鬧,所以我娘一時氣火攻心,自此病倒,就再也沒有好起來,我爹才開始後悔,漸


    漸戒賭,可是我娘不久就病死了!”


    常歡忍不住罵道:“你爹可真是混蛋!”


    “我娘死後,我爹才很後悔,為何當初沒有好好待我娘!”


    “所以,他就把對你娘的愛,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重雲苦笑了一下:“不僅如此,還變本加厲呢!我爹帶著對我娘的愛,一直沒娶!為了了卻對她的相思,他一直把我當成女兒來養,給我穿女孩子穿的衣服,抹著女孩子抹的胭脂水粉,給我取女孩子的名。可他覺得還不夠,在我十四歲那年,爹開始逼我穿戲服,在我臉上畫戲妝,還讓我去學唱戲,都是我娘生前唱的最好的!我唱錯了,他


    就會毒打我一頓。在他的麵前,我隻能穿戲服,畫著厚重的戲妝,他說我這個樣子,就好像我娘還在陪著他一樣!”


    “你爹莫不是想你娘想瘋了吧!”常歡心裏覺得一陣嘔寒。“你繼續聽下去,保證你會大罵他!我十七歲那年,有媒人上我家提親,我爹不僅把她趕了出去,還說以後誰來提親就殺了誰。他回來後看我的眼神,我到現在都忘不掉,


    那眼神裏,帶著占有欲,帶著控製欲,帶著好多好多的欲望,他的眼睛裏就像是充了血,很很怕!他一把抱住我,哭著說讓我別離開他,我是隻屬於他的。我掙紮著要跑,他便開始撕扯我的戲服,侵犯了我!我知道他是把我當成我娘了,我想要逃離,他瘋了似得拿著剪刀衝向我!幸好因為學戲身子靈活,所以我躲開了,一


    路瘋狂地跑,絲毫不敢停下來,直到我再也看不到我爹的身影,我便知道,我徹底的逃離了他的控製,從此我就是我,再也不是我娘的影子了!”


    不出乎重雲的意料,常歡果然破口大罵:“他就是個禽獸,連畜生都不如!你還一口一個爹的叫他,以後,你就叫他禽獸,他不配做你的父親,他……”


    重雲笑著伸出食指點住常歡的唇:“我已經沒事了,那段噩夢般的過去,我已經可以很平靜的當成一個故事講給你聽了!”


    “那後來呢?你就逃到了洛陽城,住在這座不堪剪裏了?”“不,我逃到一個叫做郡縣的地方,流露街頭,餓的險些乞討的時候,我被一個男人收留了,那個男人,就是我愛上的第一個男人。他叫和玉,是和家的二少爺,他買了我


    做他的貼身侍女,一品紅這個名字也是他賜給我的!我時常會唱戲給他聽,他也常說要讓我做他的妻子,可是後來他成親了,娶的卻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門當戶對。他說對不起我,我知道我不幹淨,也不敢奢求什麽,便原諒了他。就在他的妻子懷有身孕的時候,他便常常私下來找我,終有一日,他不甘寂寞,便要與我行房事。可卻在那時,他像你那日見到我的身體一樣震驚,可他比你瘋狂多了,他罵我惡心,還說,你是個男人,竟然扮成女人欺騙我,不僅讓我賠他黃金千兩,還把我關在柴房裏三


    天三夜,折磨我,讓我遍體鱗傷,生不如死。我才知道,我是個男人,我一直都以為我是個女人,你知道當時我覺得那有多可笑嗎?後來他的妻子知道這件事,便私下把我放了,可和玉又找到我,他說他錯了,他愛我,讓我跟他回去,我相信了,可那才是我噩夢的開始!他隻是不甘心就這樣饒了我,


    我被他關在一個房間裏,被迫接一些有龍陽之好的客人,以此用來還他黃金千兩。我以為還清之後,就可以恢複自由之身,離開這裏。哪知,和玉竟然報官,將我送進大牢,說我男扮女裝想要騙取他家的錢財,即便如此,也不是什麽大罪,我認了,可是和玉暗中買了那狗官,竟然要將我問斬,哈哈,你


    知道嗎?那一刻,我明白了,什麽情啊什麽愛啊,都是鏡花水月,假的!我真的很失望,很絕望,我想,就這樣死了也好,最起碼解脫了。誰知道,我被一個行走江湖的俠義之人給救了,他說他就是我十七歲那年托人上門提親的人,他說雖然我現在才知道你是個男人,可你也是個好人,我知道你爹要殺你,你逃出來了,但是我一直都在找你,卻也知道了這個真相。對不起,我可以給你銀兩讓你以後可以安身,但卻不能再照顧你了!我還是很感激他,是他讓我有了繼續活下


    去的心。我恨我自己為什麽不是真正的女人,為什麽我要是男人,否則我不會如此不幸!再後來,我就成了洛陽城最有名的戲子,也一直都把自己當成女人。我開始變得冷漠,不


    再接近任何人,我不想再給任何人可以傷害我的機會。很久以前,我才打聽到和玉病死的消息,雖不傷感,可也不覺得大快人心!不堪剪原來隻是一座廢棄的寺廟,經過一番修建,才成了這座簡單而又大氣的宅子,自此在這裏住下,直到今日!我的武功並不高,也隻是一邊唱戲,一邊偷偷學來防身的,可也許,正因為我獨來獨往不喜歡繁華之地的神秘,也因為我戲子的身份可以掩人耳目,還常出入各種地方,大到皇宮貴族,官宦名門,小到江湖遊俠,平民百姓,我都可以接近而不被人懷疑,所以才被曼陀羅宮的白之宜看重,逼迫我做了他們的奸細。因為我想活下去,活到我可以洗刷所有的不堪,忘掉所有的恥辱,活到我還可以


    是重雲的那一日,所以我不得不去做一些違背良心之事!”聽完重雲講述他的過去,常歡隻剩下心疼了,哪裏還有責怪?他也不知還能說些什麽安慰的話了,因為重雲已經不需要別人的安慰了:“都說戲子本無情,隻因曾癡情,現


    在我明白了!”“常歡,我的秘密,隻有你一個人知道!在這世上,也隻有你常歡,知道我是一個男人,是一個一直扮成女人的男人!無論是唱戲時候的一品紅,還是為曼陀羅宮傳遞消息


    的一品紅,她們都是一個叫做重雲的男人!”重雲幽幽的說道。


    常歡笑著摩挲著他的臉頰:“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叫你重雲,好不好?”


    重雲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想看看你男人時候的樣子!”常歡突然饒有興趣的說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男人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但是挨不過常歡的懇求,再加上重雲自己也很想瞧瞧,便答應了。於是重雲換上了男人的衣服,其實他沒有男裝,隻是穿上了常歡的衣服,有些寬大,穿在他身上,鬆鬆蕩蕩。但是男人裝扮的重雲,很秀氣,卸去女子的妝容,多了些無


    助和清純。


    站在銅鏡前的重雲,自己都覺得別扭起來了:“我還是換下來吧!”常歡卻從後麵抱住了他,溫柔的說道:“我想替你殺了你那禽獸的爹,可他畢竟還是你爹!我想替你殺了那負心漢和玉,可是他已經死了,重雲,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


    ,我不會欺騙你,更不會負你!”常歡擁抱著重雲,認清了自己的心,接受了一段世人無法接受的感情,突然之間,常歡不怕了,也覺得豁然開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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