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將洗臉水打好送進了巫涅房裏,放下之後便離開了,自從這幾日巫溪寸步不離,巫涅房裏的侍女倒是樂得悠閑自在了。


    巫溪將毛巾洗好,開始為巫涅擦臉,擦手,小聲念叨著:“涅兒,漆曇都說你沒事了,可你怎麽還不醒過來呢?唉……如果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娘也不想活了!”


    說到這,又不禁紅了眼眶。


    一滴眼淚就這樣掉落在巫涅的臉上,是那樣滾燙。


    就在巫溪抬起手臂想要擦去眼淚的空擋,一隻冰涼的手卻先了一步,已經擦拭去了巫溪臉上的淚痕,並虛弱的喚了一聲:“娘!”


    “涅兒,你終於醒了!”巫涅醒了過來,巫溪別提有多開心了。


    “娘,宮主她怎麽樣了?”巫溪臉色一僵,有些生氣的說道:“你自己都在鬼門關走一遭了,可你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關心著她!你知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些日子,是你娘我日夜陪伴,寸步


    不離,宮主根本就沒有來看過你,一次都沒有,她巴不得你死呢!”“娘,您別這麽說,宮主她如果想讓我死,就不會大費周折,讓漆曇想盡辦法,才想到在采陽補陰的時候,用千絲萬縷草來吸食,而不是……”巫涅看到巫溪的臉色越發的難


    看,也便沒有再說下去。


    巫溪憤恨的說道:“如果她把你當成義子,就不該對你做那種事!如果東方宮主還在的話,一定不會留著那個女人的!”


    巫涅急忙起身:“娘,您別再說了,在我麵前也不行,您知道我不愛聽!再說了,若是被別人聽了去,傳到宮主的耳朵裏,麻煩可就大了!”


    “你以為我怕她嗎?我看倒是她,敢動我一分試試!”巫溪說道,“我可是東方宮主身邊的人,更是小宮主的奶娘!”


    “此時的宮主,已經並非昔日的宮主了!她的變化,我最清楚,娘,總之以後不要忤逆她便是!”說完,也不再聽巫溪的嘮叨,一邊穿上衣裳,一邊推門而去了。


    巫溪心裏的怒火,早已熊熊燃起,一旦找準一個時機,定燒她個天翻地覆,定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是白之宜突破第五重紫的時候,我必須要在她突破之前殺了她,否則,換做是誰也都不好下手了!


    可是這把火,讓誰去點才會萬無一失,又不會殃及自己呢?


    思索一番過後,她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人:對啊,唯有白之宜最大的對手皇甫青天,才是與我合作的最佳人選。兩位眉清目秀的黑衣少年抬著用木架支起的金色龍袍緩緩而出,更有兩位同樣貌美的少年侍奉著白之宜脫下那一身白色華服,四人開始侍奉她穿上了這件為她量身定製的


    特殊龍袍。絢麗刺目的明黃色,繡有九條盤旋而飛的龍,每一條龍與龍的之間都有金色曼陀羅,腰封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穿戴好之後,白之宜隻覺得鏡中的自己,越發的霸氣,盡


    管自己眉眼含笑,卻是不覺得透出那種令人不怒自威的戾氣。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主想一個人欣賞欣賞這完工的地下皇城!”


    “是!”


    “我準你去琉璃密室,讓小宮主練完功,來地下皇城見我!”


    “知道了,宮主!”


    白之宜踏步在這黃金大理石的地麵上,看著這裏每一個金色的建築,感受著每一絲泛著權利的濃香。


    看這入目的一片金碧輝煌,奢華的程度與真正的皇城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此時那兩座清澈見底的池壇早已重新灑入新鮮的四色曼陀羅花花瓣,不論是視覺上,還是嗅覺上,都令人心曠神怡。


    她穿著明黃色的龍袍,極具威嚴的走在那一條筆直的鋪著暖黃色的絨毯上,緩緩而上石階,入座在那曼陀羅花形的金色龍椅上。


    那花瓣上頂端的一顆顆巨大的夜明珠,讓白之宜這一身本就威嚴無比的龍袍,更加的泛出金色的聖光。


    她體會這君臨天下的感覺,高聲道:“終有一天,我擁有的不止是這地下皇城,而是整個天下!”


    “巫涅定會協助宮主,早日奪得天下!”巫涅一邊緩緩而來,一邊恭聲道。


    “涅兒,你醒了!”白之宜笑道,“可有覺得不適?”


    “多謝宮主關心,涅兒很好,並無不適!”巫涅頓了頓,才鼓起勇氣問道,“隻是涅兒關心宮主,反噬的狀況可有再出現過?”


    白之宜大笑起來:“倒是沒有了,我已吸光了這地下皇城關押的所有男人的至陽之氣,若是再出現反噬,恐怕還需要涅兒你……”


    “隻要宮主需要涅兒,涅兒定當萬死不辭!”巫涅看著從未如此笑過的白之宜,不覺得呆了,他隻覺得此時的白之宜,那張臉雖然陌生了些許,可卻越發的絕美了,不知道是不是修煉千尋七鐐加上吸食至陽之氣的原


    因。


    曼陀羅花花園裏已是一片狼藉,每一片花瓣都沾染著血腥,每一片野獸的屍體都散落在四處,東方聞思吸食掉最後一隻野獸的血,便飛出花園,從琉璃密室走了出來。


    隻見她滿身是血,泛著濃厚的腥臭之氣,與往日的清純可愛截然不同,此時的她猶如一隻沒有靈魂的傀儡,雙眸空洞,從通報她前往地下皇城的那兩位少年身邊走過。


    二人彼此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似乎方才所見到的隻是幻覺。


    而所有從東方聞思身邊路過的弟子全都震驚不已,議論紛紛起來。


    東方聞思一路來到地下皇城,隻是呆呆的看著白之宜。


    巫涅看到東方聞思這幅模樣,不禁愣住了,卻又覺得奇怪起來:怎麽小宮主身上的血腥氣這麽重,還有她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來人,把本宮主準備好的籠子都抬上來!”


    接著,便有弟子相繼將裝著毒物的籠子一一抬了進來,而被放出來的野獸,聞到血腥之氣,都朝著東方聞思撲了過去。當東方聞思嗅到危險的氣息時,方才還空洞的雙目突然開始泛紅,隻見嬌小的東方聞思做出攻擊的姿勢,咧開的嘴裏竟然長出兩顆獠牙,而她的指甲變得又尖又長,她半


    低著身子,與野獸交戰的姿勢就像她也是一隻野獸一般。


    “小心啊!”巫涅脫口而出,可接下來的畫麵,卻讓他目瞪口呆。隻見平日裏武功最弱膽子最小的東方聞思,此時卻如同野獸一般,朝著那些野獸撲了過去,凡是靠近她的野獸都被她用利爪撕裂,在那撕裂的傷口吸食血液,雙目貪婪,


    殺機濃厚。


    巫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是白之宜,笑的那麽放肆,似乎在看戲一般,笑的身子都不覺得顫動了起來。直到所有野獸都被撕裂成了碎片,直到東方聞思的身上又沾染了濃厚的血腥,沒有了攻擊自己的野獸,平靜下來的東方聞思,雙眸恢複了原本的顏色,獠牙也消失了,鋒


    利的指甲也消失了,好像這一切都不是她做得一般。


    她看著白之宜,她知道白之宜在嘲笑自己,也在得意她終於把自己也帶到了殺戮的戰場之中。


    東方聞思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完全陌生的白之宜,她知道現在的白之宜,已經對自己再無半點情意了。


    而她越發陌生的臉,卻突然有些熟悉,東方聞思想了一會,才不覺得驚歎起來,怎麽娘現在的麵容,這麽像慕雪隱呢?


    早就聽聞娘想要換天下第一美人的臉,難道,紫魄哥哥救回來的人,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慕雪隱嗎?而因為自己從中搗亂,才讓娘換上了這慕雪隱的臉嗎?


    想到這,東方聞思隻覺得白之宜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可怕到她很想逃離白之宜的掌控,離開這從小長大的家——曼陀羅宮。


    “涅兒,去把紫魄請來!”


    “啊……是!”巫涅還沒有從方才的場景回過神來,聽到白之宜的命令,便急忙去請紫魄了。


    “娘,您不是不想讓紫魄哥哥知道我在煉邪功的事嗎?又為什麽讓巫涅哥哥把紫魄哥哥叫過來?”


    “你在質疑本宮主嗎?”白之宜冷聲道,居高臨下的看著已被鮮血染紅的東方聞思。


    紫魄,你等著瞧吧,看你這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卻成了殺人的妖女,不知你會作何反應,本宮主拭目以待!


    東方聞思低下頭,低聲道:“思兒不敢!”


    巫涅一路隨著紫魄走至地下皇城,對方才的場景還心有餘悸,可接下來又看到比方才更加血腥的場麵。


    原來,白之宜看到紫魄已至地下皇城門口,便命令把籠子抬進來的十幾名弟子開始攻擊東方聞思。


    剛走到門口的紫魄,便愣在了原地。隻見東方聞思猶如怪物一般,並且似乎不受控製的將那些弟子一一殺死,不僅吸幹了他們的血,甚至還用利爪將他們的身體撕成了兩半,似乎隻有徹底的毀壞,她才覺得


    真正的平息了危機。


    那尖銳的獠牙,那泛紅的瞳孔,那雙手揮舞著將人撕成兩半的利爪,令紫魄感到陌生,甚至是可怕,這個猶如魔鬼的少女,怎麽會是我的丫頭?她一定不是我的丫頭!


    這是東方聞思練成踏雪歸來後,第一次開始殺人,第一次徹底失控,第一次露出妖女模樣。


    白之宜用無數個野獸讓東方聞思練成踏雪歸來,並且用人血來為她洗去最後的一點純白。從此以後,魔宮的最後一朵白蓮,終於也被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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