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山莊本來收到了來自秦府秦絡繹的喜帖,卻忽然傳出秦絡繹娘親去世的消息,當所有人抱著祝福和喝喜酒的心情到來時,卻隻看到一片蒼白的景象,而原本應該穿著


    喜服的新郎官秦絡繹,竟然披麻戴孝,不明所以的客人們才知道,是秦絡繹的娘親去世了。


    所有到來之人自是紛紛悼念祭拜,而文珠兒也在其中,看她的態度,想必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也知道今日不能進行結婚之禮,所以還穿著平日裏的衣服。


    可是文有才等娘家的人卻都是一臉懵逼的表情,似乎還有些生氣,可奈何人家母親去世,不可避免,也隻好靜下心來祭拜。


    所有客人都輪番祭拜過後,秦絡繹和文珠兒才雙雙當眾解除婚約,更是令在場之人感到十分詫異。


    大家都不知道,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好端端的婚禮忽然變成了葬禮,好端端的兩個新人竟然當眾解除了婚約,還沒有任何過節,實在令人費解。


    本來就打算喝杯喜酒就離開的皇甫雲,更是受不了這哀重和充滿了疑惑的氛圍,便先離開了秦府,回了桃花山莊,


    有些感歎世事無常,人的生命即是一朝一夕的事,隻需要一夜,就可以發生那麽大的變故。回到北廂苑,看到鳳綾羅正在房中彈奏著自己的鳳琴,該是在等還沒到來的一品紅,一看到皇甫雲回來,便有些驚訝:“你,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去參加文珠兒的婚禮了


    嗎?”


    “婚禮改成葬禮了,我們去的時候才知道,秦絡繹的母親昨夜去世了,所以沒來得及通知客人,而且,他們還當眾解除了婚約!”皇甫雲說道。


    鳳綾羅輕輕的低下了頭,撫摸著鳳琴的琴弦:“真是世事無常啊,昨個不是還好好的麽!”


    “每天都會發生無數變故,但是綾羅,我對你,是永遠不會變的!”或許也跟鳳綾羅有著同樣的感慨,所以此時對鳳綾羅說的話,是格外認真。鳳綾羅一想到他們也是從彼此相愛,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更是應了那句世事無常,也一直都在刻意隱藏著自己的情感:“我們現在不要說這些了!對了,你怎麽不去找毒


    花了?以前是無燕陪你找,現在又多了一個香燕,找起來應該會快一些!”


    皇甫雲笑道:“昨天無燕還問我何時出發呢!她想讓香燕跟著一起出去見識見識,我也答應她們了,午時出發!”


    鳳綾羅點了點頭:“哦!”


    該說的話又都說完了,不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鳳綾羅有些躲避著皇甫雲深情的目光,感到一絲尷尬,裝作不經意間的說道:“這一品紅怎麽還不來?”


    “她可是洛陽城第一名角,估計是被哪個大戶人家請去唱戲了吧!”


    “我自己在這等她就行了,聽聞盟主堂每天都要處理好多事情,你也該去一展身手的!”鳳綾羅低頭道。


    皇甫雲聳了聳肩:“那向來是我大哥的事,剛好我也不想去,不是必要的時候,我更願意留下來陪著你!”


    “你若是在這,我可能無法專心練功!”鳳綾羅沉聲道。


    皇甫雲甚是欣喜的笑了笑,然後走去門口,一邊推門而出,一邊頭也未回的說道:“這次我遷就你,下次你可就趕不走我了!”


    皇甫雲離開後,鳳綾羅才鬆了口氣,她知道皇甫雲理解自己的心思,又說出那麽寵溺的話,嘴角不覺得勾了起來。


    客人們相繼離去,文珠兒也告別秦絡繹跟著文有才一起離開了。


    倒是段如霜,一直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他看到文珠兒離開,便走向守靈的秦絡繹麵前,說道:“你能隨我出來一下嗎?”


    秦絡繹便起身,跟著段如霜走去了一邊。


    金瑤站在不遠處,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們所在的放向,她看得出,段如霜在隱忍著憤怒。


    “你什麽意思?當眾解除婚約,是存心要讓珠兒難堪嗎?”段如霜壓低著聲音問道,表情也是難得的嚴肅。


    “段捕頭,我娘死了,我的心也死了,我不想耽誤珠兒,難道這也有錯嗎?”


    “秦絡繹,那你為何還要參加比武招親?珠兒把她的終身大事托付給了贏得她的你,你卻等到成親這一天再宣布解除婚約,你根本不喜歡她,為什麽還要這樣戲弄她?”“喜歡也有很多種,你不喜歡珠兒嗎?我敢說,認識珠兒的人,都很難不喜歡她,她是那麽豪爽,那麽任性的一個人,可以為了你,忍受一切委屈。段捕頭,你誤會我沒有


    關係,我參加比武招親的確有我的目的,但是我已全部跟珠兒坦白了。有些事情的真相,你真的想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嗎?”秦絡繹緩緩說道。段如霜此刻早已猜得一知半解,低聲道:“我知道珠兒是故意比武招親的,她想要成全我和金瑤,但是她也因此選擇了你,我以為……難道,你們在我們麵前裝出的恩愛的


    樣子,都是假的?”“真的假的還有那麽重要嗎?段捕頭,我不會傷害珠兒的,解除婚約對她有好處,我娘去世了,我便已經不再是秦家的人,所以秦家的家產又能給我多少?秦家內部如此勾


    心鬥角,珠兒嫁過來又能有多幸福?就算她能與我流浪天涯海角,但是一個男人,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女人顛沛流離,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縣令的千金!”


    “對不起,秦兄,是我一時衝動,我知道你娘去世已經讓你很難過了,我卻還要來質問你!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段如霜不好意思的說道。秦絡繹蒼白的麵容擠出了一點笑意:“沒關係,我知道你是緊張珠兒!怕我戲弄她,讓她遭人笑話!段捕頭,我隻希望,從今以後,你跟金瑤好好的,盡快成親,早點了卻


    珠兒這最大的心願!”


    秦絡繹又重新回去守靈了,段如霜卻有些恍惚的走出了秦家,金瑤一直跟在他的身後。


    不知不覺就走回了衙門,偏偏段如霜又折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金瑤才忍不住開口問道:“段如霜,都回來了,你還要去哪?”


    “我這個人,有的時候是不是很愛多管閑事?”金瑤不知道段如霜為何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但他是跟秦絡繹說完話才變成這樣的,便知道一定是跟文珠兒有關了,便柔聲道:“如果是關於在乎的人,那就不是多管閑事!


    ”“我不該在秦絡繹最痛苦最難過的時候,質問他和珠兒的事!”段如霜沒有告訴金瑤真相,因為他知道,一旦金瑤知曉了此事,一定又要愧疚了,還很有可能再度回無敵山


    寨。“有些事如果非要發生,又豈是你我能阻止、能改變的?有些事已經發生了,你再去追問緣由,隻會惹得一身不痛快,這是他們兩個人的選擇,無論是什麽結果,都不該是


    你來擔著!”


    段如霜深深的歎了口氣:“我忽然很想喝酒,像昨日的你那樣,喝到不省人事才好!”


    “喝吧,有我在呢,保證你不會被哪個強盜擄去做壓寨夫人!”金瑤笑道。


    段如霜笑著拉起金瑤的手:“是啊,我都已經是你的壓寨夫人了嘛!”


    金瑤跟他一路前行,亦不知要去哪個酒樓,但是跟著段如霜去哪,金瑤都願意:“小娘子,你若是喝的不省人事,小心我霸王硬上弓!”


    “病狼姑娘,就算我沒喝醉,你想霸王硬上弓,我也不會反抗的!”段如霜一臉的壞笑,不過他麵相儒雅,這壞笑也帶著幾分溫柔。


    金瑤見他心情恢複,還說起了玩笑,終於放了心嗎,也故作豪氣的說道:“雛鷹公子,你這副不羞不臊的樣子,老娘甚是喜歡呢!”


    午時過後,皇甫雲帶著雙飛燕又出發去尋找《百花祭》所需要的百種毒花了。


    而重雲還是沒來,鳳綾羅也隻好先去院中,先修煉自己的那部分,哪知道,一彈指,無形的飛刃便朝前方飛去,順著紫風月的臉頰劃過,而門邊也出現了一道裂痕。


    紫風月驚魂未定,鳳綾羅也有些吃驚,她沒想到紫風月會忽然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所幸那一擊射偏,否則紫風月的臉早就毀掉了。


    而月柒此時也追了上來,並沒看見剛才的那一幕,隻是一臉的為難:“鳳姑娘,紫風月姑娘是跟著傾夫人來的!”


    “我明白,你先下去吧!”


    因為花碧傾的關係,所以紫風月也可以隨時光明正大的出入桃花山莊了。


    本來知道鳳綾羅一個人在北廂苑,想來與她打個照麵,順便向她炫耀一番,沒想到剛一進門,就險些喪了命。


    好不容易緩過了神,她怒氣衝衝的朝鳳綾羅走了過來:“鳳綾羅,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難道我有什麽把柄在你的手中嗎?不然何故要殺人滅口?”


    “要麽就是想毀了我的臉,比起我,你也毫不遜色,何必如此惡毒?回頭雲少回來,你還要假裝可憐博取同情,就可以讓大家相信不是你幹的,是嗎?”


    鳳綾羅無奈的說道:“跟戲子做朋友做久了,是不是就特別會編故事?”


    紫風月當然知道鳳綾羅說的戲子是誰,一想到驚鴻為了自己,甘願坐牢喪命,就把罪過都歸到了鳳綾羅的頭上:“你手上的鮮血那麽多,早晚都會遭報應!”若是從前,鳳綾羅一定毫不在意,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的肚子裏有了另外一個小生命,這種晦氣話還是少聽為妙,便一抬手:“我這個人彈琴,習慣性的會運用內力,你


    若是還站在那裏,保不準這一次對準的可就是你如花似玉的臉,或是詭計多端的心髒!”紫風月冷哼一聲:“你真的以為我怕死嗎?鳳綾羅,你是想殺皇甫盟主的人,我卻是花碧傾當做女兒一般對待的人,現在你該明白,誰贏誰輸已然不再是定數,而是未知數


    了吧!”鳳綾羅放下手指,放在琴弦上,看到紫風月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你這些話,可以刺激到我嗎?我說過了,我不會跟皇甫雲舊情複燃,我已經把他讓給


    你了!”


    “那你還來這裏幹什麽?天天坐在這裏彈琴給雲少看嗎?”


    “連皇甫青天都不能阻止我,你憑什麽?”


    紫風月怒聲道:“我當然阻止不了你,但是人總是要臉麵的,你一個差點殺死皇甫盟主害死雲少的女人究竟有什麽臉麵每日出現在桃花山莊裏?”


    “你一個曾經囚禁過皇甫雲還妄想嫁給他的人都能出現在桃花山莊,我有什麽不能的?”


    “你為他做過什麽?都是他在向你付出,唐門的事,你殺他父親的事,他都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忍讓,做著那些違背道義的事!”


    鳳綾羅淡淡的說道:“那你呢?隻是為了皇甫雲,做一些自殘的事嗎?然後用你傷痕累累的手臂來博取皇甫雲的同情心?”


    紫風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恨恨的說道:“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皇甫雲不在,你可以離開了,不要打擾我彈琴!”


    “我真的很想把你這把琴砸了,但是我知道,你還會有新的招數繼續勾引雲少!”


    鳳綾羅當真彈起了琴,不再搭理紫風月。紫風月最見不得她這副心高氣傲的模樣:“我真的很想不通,你這個兩麵三刀的女人,究竟哪裏迷住了雲少!你一麵說把他讓給我不會舊情複燃,一麵又每天在他的院子裏


    彈琴故作清高,你這種女人,比起我,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鳳綾羅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紫風月自是不如鳳綾羅沉穩,所以這會有些氣急敗壞的過去想要一把推掉鳳綾羅的琴:“我叫你彈!”


    哪知鳳綾羅一個反手推弦,一道真氣將紫風月擊退一旁,並沒有想到鳳綾羅會出手的紫風月,自然不受控製的癱倒在了一旁,手腕也劃破了,還出了點血。


    而這一幕,恰好被剛進來的花碧傾撞見,她本就擔心紫風月一個人來皇甫雲的院子,會跟鳳綾羅發生爭執,沒想到真如自己所料。


    她急忙走過去扶起紫風月:“傻孩子,你哪裏是她的對手!”


    紫風月氣鼓鼓的看著鳳綾羅,知道自己吃了虧,氣的說不出話來。


    鳳綾羅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花碧傾,繼續淡定自若的彈著琴。


    “風月,你退後,你受的傷,我會十倍幫你奉還到鳳綾羅的身上!”話音剛落,方才還麵對紫風月的溫柔,此時看向鳳綾羅的花碧傾,早已是冷漠如冰。


    她挽手數十根飛針便朝著鳳綾羅刺去。鳳綾羅知道自己用普通的琴音功是抵擋不住這些飛針的,不得不運起《玄音煞》獨有的內功心法,再一撫琴,刹那間,一股強大的真氣伴隨著動聽的琴聲將那些飛針抵擋


    在外,隨著兩股強大的真氣相衝,針雖然刺破了真氣防護,但還是紛紛斷裂,沒了真氣帶動,也隻能變回普通的繡花針墜落在地。


    花碧傾隻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繼續攻擊下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鳳姑娘如當初在煙雨閣相見時那般不食人間煙火,但卻更加清冷動人!”


    “花媽媽也一樣,如今我該改口,叫你前輩才是了!”


    “你叫我花媽媽也成,叫我前輩也成,隻要你不跟著皇甫雲一起叫我傾姨娘,你直呼我的大名我也不會有半點怒意!”花碧傾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鳳綾羅的麵色變了變,她暗暗握緊拳頭:“綾羅無親無故,怎麽會叫別人姨娘呢!”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花碧傾走過去扶著紫風月,“風月,我們走吧!”


    紫風月有些委屈的說道:“可是,花媽媽,你說要把我的傷口,十倍奉還給鳳綾羅的……”


    “她已經比你疼的厲害了!”花媽媽笑了笑,硬是拉著還是不甘心的紫風月離開了北廂苑。


    在她們走後,鳳綾羅再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後她有些痛苦的捂著自己的胸口。花碧傾說的沒錯,自己的確很痛,使用《玄音煞》,內功越深厚,就會越反噬的厲害,正是如同《玄音煞》上所記載的那般,十弦古琴玄音煞,欲想傷人先傷己,不過隻


    是動用了一次,就痛的這般厲害,不愧是禁功之一。


    但是所幸自己有動用太多,否則還不要震傷了五髒六腑。花碧傾作為一世葬的修煉者之一,知道《玄音煞》的副作用自然不足為奇,倒是她的飛針,能和玄音煞的力量相對抗,便知道其中厲害,難怪會暗器的那麽多,卻隻有跟


    花碧玉同門的花碧傾才能跟皇甫青天共同修煉《飛針訣》。


    鳳綾羅作為鬼再生,自是聽過別人沒聽過的,或是江湖冊上沒有記載的,那就是戲生門。戲生門隻是他人戲稱,因為花碧玉和花碧傾所在的門派,在一座山上,無論學習哪一種兵器,都是天下之最,這山上的幫派無名無姓,就連傳授前來拜師學藝的人的師父,也無名無姓,後來百歲壽終,徒弟們也相繼下山,該死的死,該退隱的退隱,現在尚在人間來自戲生門的,也隻剩下了花碧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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