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大不如從前,甚至連身子骨也變得虛弱了許多,巫涅越發覺得自己沒用,如果這個時候漆曇在,或許還能求她告知自己如何大補身子的辦法。


    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這是一份恥辱,可對於巫涅來說,卻是最大的光榮,為心愛之人奉獻一切的光榮。


    自從巫溪死後,巫涅再也不用分心,不用顧慮,更加可以全心全意的為白之宜效力。發才吐出一口鮮血後,巫涅便小心翼翼的擦去嘴角的血,對著鏡子看了自己好半晌,雖然麵色蒼白,但好在精神還不錯,一會去見宮主的時候,還會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左


    護法。 整理好著裝後,巫涅便去了地下皇城,這一路的確漫長,穿過十道雕刻著野獸圖騰的黑色拱形門,他已經覺得有些疲憊,這裏彌漫的毒氣讓巫涅抵抗的有些吃力,不禁感


    到一陣唏噓。巫涅最終停駐在一道泛著曼陀羅香味的楠木門前,按下了隱藏在牆壁之中的機關,大門從下方緩緩升起,藏在裏麵的玻璃門也從中間緩緩滑開,他便借著幽藍色火光的明


    亮,走下了石階。終於走到火光通明的地方,巫涅才稍微緩和了一些,無論是什麽機關,都隻有機關之處布滿危機,而過了危機帶,便是雨過天晴,巫涅也不必動用全身內力來護體,更何況,他將自己體內的精氣供給白之宜采陽補陰,已經大傷元氣,還要將內力過繼給白之宜減緩反噬,換作一般人,早就死了好幾回了,而他在修養的階段,也依然出去為


    白之宜抓人,殺人,自然不能得到更好的修養。


    此時,金碧輝煌的大殿裏,遼闊而又空蕩,比起初次進入地下皇城時,所有弟子的恭迎聲,現在寂靜的讓人感到不安和淒寒。鞋子踩在黃金大理石的地麵上發出摩擦聲響,但是腳步卻極度輕盈,若非是武功大成者,亦不會察覺到巫涅的腳步聲。鑲嵌在玉璧之中的水晶燭台,沒有一盞被點燃,所


    以整座大殿都是幽暗的,隻有正前方的王座處發出金色的光亮。


    金色紗簾垂下,但依稀可見裏麵正襟危坐的曼妙身影,巫涅走到黃色絨毯前停駐腳步,恭聲道:“宮主,我來了!”


    “我半生流離,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卻揮手即來,涅兒,你說我活的算是成功,還是失敗?”巫涅微微一愣,他從未見過如此失意的白之宜,他眼中的白之宜,向來都是殘忍狠辣,邪魅囂張,像現在這樣感歎人世還是頭一回,若非她居高臨下的坐在那曼陀花型的


    王座上,威嚴筆挺,倒真讓人有些恍惚的以為這句話是出自於一個小女子之口了。


    “宮主,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隻要將未來的每一步都掌握在手中,就不算失敗!”巫涅柔聲道。一陣掌風襲過,金色紗簾向兩處飛揚,掛在了藤蔓金鉤上,寶座花瓣頂端的巨大夜明珠,熠熠生輝,而白之宜正襟危坐,就像身上披著金色聖光,神聖,卻又讓人感到一


    陣寒意。“本宮主曾經隻想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卻落得人財兩空的下場,爾後隻想做一個普通的女商人,可是朝廷卻對我們白家趕盡殺絕,又被情敵將我與女兒拆散,至今下落不明,江湖又容不下我一個弱女子,你說,本宮主如今想要一統江湖,坐擁天下,讓這世上曾害我容不下我的人對我俯首稱臣,又有什麽錯?”白之宜每說一句話,便走下一


    層石階,當這些話說完的時候,她也已經站在了巫涅的麵前。巫涅看得呆了,即便自己已經與白之宜有了肌膚之親,但卻並未有過非分之想,而現在她絕美到讓人陌生的容顏就在自己的麵前,那溫熱的呼吸又讓人有一種冰冷的錯覺,巫涅恍惚過後,才有些麵紅耳赤的說道:“宮主,這世上的人做的事,是沒有對錯之分的,隻有立場不同,那些名門正派的人講究有恩必還,那有仇必報,又有何不可!


    ”“這曼陀羅裏,向來你說的話最合本宮主的心意,當年本宮主被東方一秀收留,你還是個小孩子,這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了!”白之宜的眼神閃過一


    絲複雜的情緒,爾後那深邃之中,再也瞧不見一分感懷。


    巫涅低聲道:“否則,涅兒也不配做宮主的義子了!”“你看這裏,池壇的水幹了,花瓣都枯萎了,很多石柱都被毀壞了,自從上一次紫魄與本宮主在這裏交戰毀壞了地下皇城後,本宮主就放任這裏不管,也不叫人來修理,蕭


    條了許多,不知道真正的金鑾殿,是不是陷入黑暗後,也是這般不堪!”


    “宮主放心,將來宮主坐擁天下,坐上真正的龍椅後,金鑾殿裏,將永遠光明,再無黑暗!”巫涅說道。


    白之宜滿意的點了點頭:“玻璃籠中,隻剩下十幾個俘虜了,不出三日,十幾個俘虜也都成為白骨一具了!你和水漣漪抓人的速度已經無法供給本宮主所需了!”


    巫涅急忙說道:“方圓百裏千裏的地方,我們都已經抓遍了,別說美人了,有一點姿色的也都抓來了,現在我們的人正在蔓延更遠的地方,宮主請不要擔心!”“你心裏有數就行,現在趙華音練成蠱毒死士立了大功,小水滴又有東方聞思庇護,水漣漪自有她的用處,漆曇更是不必說,而你的身子骨卻日益消瘦,本宮主希望你好好


    養身子,才能繼續為本宮主效力!今日本宮主叫你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與你去做!”白之宜說道。


    巫涅說道:“宮主請吩咐!”


    “本宮主想要你去煙雨閣帶回來一個人!”


    “煙雨閣?就是洛陽城內最大最聞名的青樓?”巫涅奇怪的問道,“宮主想讓我帶回來什麽人?”“紫風月,煙雨閣的頭牌!雖然抓她容易,但卻一定會引起很大的騷動,本宮主怕你還沒趕回來,就已經被人劫下,所以本宮主想讓你大大方方的去一趟煙雨閣,把紫風月


    帶回曼陀羅!”


    巫涅低聲問道:“為何要如此麻煩呢?”“如果想抓她,本宮主大可以派漣漪去,可本宮主找了你,就是想讓一個進得去煙雨閣的男人,把紫風月帶出來,還不讓人生疑!本宮主要讓花碧傾等人亂了陣腳,等過了


    三日,再傳消息給花碧傾,到時候,她就會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沒了主意,隻能乖乖的聽從本宮主的了!”白之宜勾起嘴角笑道,“這是攻心術!”


    “宮主英明,涅兒定不辱使命!”巫涅恭聲道。


    漫長的旅途中,就算是內功深厚武功高強的人,也會感到乏力和無趣。


    “毒娘子,你不是有銀子嗎?為何不買兩匹馬來?徒步走回中原,豈不是要十天半個月了?”絳有些埋怨道。


    “我來的時候騎了馬,可是苗疆吃的住的都比中原花費得多,不得已我隻好賣了馬,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了!”漆曇無奈的笑道。


    絳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從不帶銀兩,因為在苗疆,無論我去哪,都是白吃白拿的,根本不需要帶銀子!”


    “習武之人,吃得了苦,閣主,在堅持些吧!”“算了,誰讓是姐姐讓我與你一起回中原的呢!對了,毒娘子,你是怎麽認出趙華音下的蠱,就是幻音蠱的呢?幻音蠱原本隻屬於極樂坊,後來才被苗疆眾多人所熟知,可


    是中原的人不該知道,就算是你毒娘子,也不該知情啊!”絳有些疑惑的問道。


    此時她和漆曇正徒步往中原方向前行,雖然寒風陣陣,但是有人作伴,便不覺得艱苦了。


    漆曇便將如何得知幻音蠱的事講與絳來聽。


    半個月前。趙華音煉製的蠱毒死士大功告成,隨時可以待命,這是大功一件,白之宜心情大好,不僅賞她銀兩與珍貴的藥材,更是為她在曼陀羅宮內部修築了一處樓閣,專門給趙華


    音住的私宅,足以可見她的地位了。


    所以小水滴越發焦躁,而她又在養傷,什麽都不能作為,而漆曇和小水滴也在這個時候來找她商量,此事如何是好。小水滴狂躁的痛罵一番後,突然惡毒的一笑:“她研究的死士是用來抵抗八大門派的,但如果到時候,死士沒有派上用場,反而攻擊起了自己人,你們說,宮主會饒了趙華


    音嗎?”


    水漣漪說道:“你有什麽辦法?”


    “我在婆娑洞內忍辱負重,一直裝作行屍走肉,但我卻暗中看到了趙華音每日往池子裏下的蠱,掌握了這種蠱,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控製死士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你快告訴我這蠱是什麽,我自有辦法控製!”漆曇說。“對於蠱,我本來就是一知半解,而且趙華音下的蠱,我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隻知道趙華音每次下蠱,都會從她的腰間拿出一個小盒子,我遠遠的瞧見過一次,是蟲


    子,渾身赤紅!”小水滴說道。


    “難道,是用蟲子下得蠱?”“我還看見,趙華音每次都從盤子洞內那巨大的曼陀羅花中取出一些花汁灑進煉屍池裏,也不知道有何用處!”小水滴說道,“但我想,既然是蠱,就會有控製的辦法,等我


    們掌握了,趙華音的心血不就白費了麽!”


    水漣漪笑道:“小水滴,看來你並沒有白白潛伏在婆娑洞裏受罪了!”


    “在趙華音的手上,我可真是九死一生了,現在想來也是後怕,等我的傷養好了,一定全心全力的讓趙華音這個賤人再死一次!”小水滴憤恨的說道。


    等到漆曇講完,絳便笑道:“看來想讓趙華音死的,不隻是我姐姐一個人啊!也不知道這個賤人,怎麽會得罪那麽多人!”


    “小水滴與趙華音之間的糾葛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小水滴想讓趙華音死,而你又要活捉趙華音回苗疆,看來,又要有大事發生了!”


    絳嬌笑道:“你我也算是相識一場了,到時候,你別攔著我便是!”“我與小水滴是同盟,並無太多交情,再說了,就算我想攔,也未必能攔得住閣主你!你在我身上下的蠱,說不定哪天惹你不開心了,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呢!”漆曇笑


    道。


    絳一陣嬌笑過後,又是滿臉的敬佩:“我可是悄無聲息的為你下了蠱,沒想到你還是察覺到了,不愧是毒娘子!”


    “就算察覺到了又有何用,還不是躲不過!”漆曇苦笑道。“你放心,你幫了我,我怎麽會舍得讓你死呢?看你的年歲,也不會成為我的情敵,姐姐也不會討厭你的,所以我不會殺你,這蠱是用來控製你的,等我抓回趙華音,自然


    就會為你解除了!”


    “我倒不擔心,我也有的是辦法,能控製住體內的蠱!”漆曇笑道,“不過我還是相信你對我說的話!”


    絳笑著與漆曇並肩前行,頭發上的紅紗隨風飛揚:“你是如何根據赤紅色蟲子知道幻音蠱的存在的?”“查閱最新編製的醫典,別看江湖五大醫師鼎鼎大名,但是編製醫典的還是要靠那些見多識廣的遊行郎中。上麵隻提及到赤鳴蟲可以做名為幻音的蠱,蟲王發出的聲音可以


    命令其它赤鳴蟲,在苗疆都極其少有,我隻是沒想到,原來是極樂坊飼養的!”


    “原來是這樣,等哪天你與醫聖星天戰,還有那個什麽賽駝翁一起編製一本醫典,豈不是可以成為天下首富了?”聽到星天戰的名字,漆曇隻得暗暗苦笑了一下,曾經,她的確與星天戰一起編製過醫典,可惜二人醫學理念大不相同,一個善用良藥治本,一個善用以毒攻毒,為了不影


    響夫妻感情,二人也便沒有繼續編製。


    “醫者可不在乎是窮困潦倒,還是成為天下首富的!”漆曇笑道。“好吧!”絳笑道,“對了,之前我看上了一個中原男子,可他卻從我的手中逃脫了,都怪那個淩無眉!我一直心有不甘,說什麽這一次去中原,我都得找到他!你最好幫我


    找到這個男人,否則,我可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中原男人了!”


    看著絳似乎像是在說笑但卻又充滿威脅性的語氣,隻好說道:“我答應你,閣主,你剛剛是否提到了淩無眉?”


    “你認得?聽說他在中原,可是十大高手排行榜之一的!”


    “不認得,但卻聽說過,既然他認得你想要得到的那個男人,那找起來就容易多了!”絳心裏暗暗笑道:小相公,這一次再見到你,可不會讓你就這麽從我手掌心裏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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