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宜已經選擇了良辰吉日,準備開始突破第五重紫了!”白狐說道,“我找到的千絲萬縷草,已被奉命全部交給了漆曇!”


    漆曇坐在一旁,輕歎一聲:“巫涅是她最後的棋子了!”


    “棋子注定是會被丟棄的,在座的各位,除了紫魄大人,誰又不是白之宜的一枚棋子呢?就連聞思也是!”白狐有些悲哀的說道。


    “恐怕我,也隻是白之宜的棋子,隻是她現在還沒找到可以殺死我的辦法罷了!”紫魄用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木桌,看起來心事繁重。


    絳隨之笑道:“我可不是,白之宜她想利用我,還得問我姐姐答不答應呢!”


    “雖然你現在並非是真正的莫憶,可你隻要戴著這張臉一天,就等於還是白之宜的棋子啊!”漆曇柔聲道。


    絳啞口無言,隻得俏皮而又慵懶的聳了聳肩。


    “我真是想不通,自己的親娘都被白之宜給處死了,他為何還要繼續幫白之宜采陽補陰?”白狐疑惑道。


    “采陽補陰?”絳冷笑了一聲,“巫涅不是她的義子嗎?她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為達目的,何事能阻!”紫魄說道。


    白狐問道:“漆曇,難道你不能做些手腳嗎?”


    漆曇說道:“千絲萬縷草隻是介質,無論是劇毒,還是暗器,都對白之宜造不成威脅,唯一能夠重創白之宜的,隻有巫涅,但是巫涅……他對白之宜可是忠心耿耿!”


    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交給我吧,我有的是辦法,我們可以暗自對巫涅下手,連巫涅他自己都不會知道的!”


    “但若是因此而暴露,可就得不償失了!”漆曇說道。


    絳十分自信的說道:“天下第一蠱術高手是我姐姐,但是在她之下,除了我,可就沒有別人了!”“這實在是一步險棋,但願白之宜並不精通蠱術吧!”漆曇說道,隨之站起身來,“我該走了,白之宜這幾日三陽融一,地下皇城關押的眾多高手和美人又減了大半,她隨時


    都有可能召喚我去為她診脈,來查探體內融合程度!一旦時機得當,她就要進行真正的突破了,你們也要做好準備才是,尤其是小宮主!”


    漆曇走後,紫魄的眉頭也不禁湧起了擔憂:“丫頭現在潛入桃花山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該是還沒得手,否則她早就回來了,也還沒被發現,不然現在也不會沒有一點風聲了!”白狐說道。


    “隻怕她進得去桃花山莊,可是從桃花山莊裏出去,就沒那麽容易了,並且還帶著一把天殘劍,是逃不過無魚的眼睛的,盡管他現在隻剩下了一隻眼睛!”紫魄說道。白狐歎道:“可是聞思有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能去幫她,也許她自己清楚,就算暴露了還有皇甫雷會救她,但若是我們去幫她,這對她的計劃是不利的!紫魄大人,你可不


    要衝動啊!”


    “我自有分寸!”說完,紫魄便站起身來,拂袖離去。


    絳一溜煙的跟了出去,白狐心中料想,她定是想辦法接近巫涅去了。


    桃花山莊。


    第一日過去了,東方聞思並沒有找到偷取天殘劍的時機,到了晚上,皇甫雷才回來,身後背著的赫然就是皇甫雲拿給他的天殘劍。


    “老夫人,客房已經收拾好了,讓春映帶您去休息吧!”


    東方聞思被他攙扶著站起,心中是一陣愧疚一陣感動,不禁說道:“雷少俠,還是勞煩你送我去吧,我見著你親切!”


    皇甫雷微微一愣,隨後笑道:“行,反正我也沒什麽事了!”


    客房雖然很簡陋,但是該有的東西一樣也不少,東方聞思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這若是自己和皇甫雷的婚房該有多好啊!


    可是一聲“婆婆”讓她僅有的向往變得支離破碎,眼神也在刹那間黯淡了下去。


    “以後我叫您婆婆吧,老夫人老夫人的叫,顯得太外道,過了明日,我帶您去見我爹和我兩個娘親,以後,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東方聞思暗暗握緊了拳頭:“雷少俠,你真的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老人家見過些世麵,自然見的人也比我們多,我這個三弟啊,就是太善良,太單純了!”皇甫雲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進,手中敲打著並未攤開的七桃扇。


    “二哥,你怎麽來了?”皇甫雷疑惑道,“你不是要去看鳳綾羅嗎?”


    “她不讓我看!”皇甫雲有些無奈的笑道,隨後他一把拉住皇甫雷的手臂,“你隨我去北廂苑,我有些事想跟你說,就別打擾老夫人休息了!”


    “家破人亡,李府不在,哪裏還是老夫人!”東方聞思的語氣沉重且平靜,還略帶一絲憂傷,但她的心早已充滿恐慌。


    皇甫雲但笑不語,唯有皇甫雷傻愣愣的指責著皇甫雷不該勾引起老人家的傷心事,隨後皇甫雲不得不道聲歉意,皇甫雷才跟著他一起離開。皇甫雲似有若無的懷疑,讓東方聞思有些擔憂,但她並沒有因此而害怕,反而更加安心,其實皇甫雲就算猜出了什麽,也絕對不會猜到自己就是東方聞思,所以她不會害


    怕皇甫雷會因此憎恨自己!


    “三弟,你擅自把她留在桃莊,可是經過爹娘的同意?”剛進北廂苑,皇甫雲便回身問道。


    皇甫雷險些撞進皇甫雲的懷裏:“好歹我也是桃莊的三少爺,留個人就不需要跟爹娘打招呼了吧!”


    “若不是江湖亂世,就算你收留十個一百個進桃莊,我都不會攔著你,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你怎知這個婆婆,不是魔宮人易容潛入桃花山莊的呢?”“這個婆婆,我早就見過,她在集市被幾個孩子撞倒,是我救了她,她若是魔宮的人,肯定會一直找機會接近我,趁機與我相識吧,可是她沒有啊,今日桃莊設宴,進來的


    都是受到迫害的難民,她恰巧也在其中,而且,還是我先看見她的,若是她有什麽陰謀詭計,該是她主動引起我的注意才是啊!”皇甫雷說道。皇甫雲的麵色有些凝重起來:“就因為是這樣,才覺得有些可疑!魔宮的人,雖然不至於下這麽久的一盤棋,但是,今日我見她目光一直閃躲,在你房裏休息的時候,她的


    手指有意無意的碰著你的天殘劍,我懷疑,她是奔著你的天殘劍來的!”


    “二哥,你會不會警惕過頭了?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家,我感覺不到她任何的內力!她絕對不可能是魔宮的人易容!”


    “也許,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才能讓你失去警惕呢?”皇甫雲說道,“更何況,一個老人家的眼睛竟然還與東方聞思出奇的相似,世間會有這麽巧的事嗎?”“就是有這麽巧的事,二哥,她不可能是奔著我的天殘劍來的,就算是,她也走不出桃花山莊的大門!況且,現在她住進了客房,天殘劍我又隨身攜帶著,她也沒有機會啊


    !”皇甫雲說道:“我在暗中觀察了她很久,所以我不會看錯的,我拿走天殘劍的時候,她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失措,可能沒料到我會拿走天殘劍!再說,她是李淳的娘,李淳一


    家的確也死於魔宮之手,李淳是被東方聞思殺的,沒過多久,李家又再次遭遇曼陀羅宮的屠殺,可是,這麽一大家子,怎麽偏偏就這麽一個老人家活了下來?”


    “若是沒有幸存者,那今天來我們桃莊吃飯的,都是些孤魂野鬼啊!”皇甫雷無奈的說道,“二哥,你就是被鳳綾羅給刺激的,自己的事處理不好,就想來插手我的事!”“綾羅是讓我越挫越勇,但你是我的弟弟,我不想看著你上當受騙,或是丟了性命,就隻能插手你的事了!這個老人家實在不對勁,就算她見過大世麵,就算她的眼神總是悲傷又帶著平靜,但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種家破人亡失去親人的眼神,不該是這樣平靜的,你瞧我娘,失去妙兒姐姐的時候,眼睛都是暗淡的,到了今日已經接受妙兒姐姐離去的事實,但她的眼神,終究還是失去了些光彩,需要好一段時間才能恢複,可是這個老人家,就算她不是易容的,隻是一個普通老人,也實在可怕,這個年紀的老人,怎麽會擁有這樣一雙眼睛?既不渾濁,又沒有歲月的沉澱,既沒有失去親人的傷痕,也沒有被歲月打磨的風霜,就算她有著這樣的眼神卻沒有一身傲骨,隻想苟


    且偷生,但她入宴的時候,明顯是不想吃東西的!”“若非婆婆沒有這樣一雙特殊的眼睛,我也不會對她如此親近了,這大概就是緣分吧!”皇甫雷輕輕的皺了皺眉頭,“二哥,我不相信一個普通的老人,能有天大的本事從我


    這裏偷走任何東西!”


    “這些不過都是我的猜測!不管是真是假,你都要小心一些,到時候出了事,別怪二哥沒提醒過你!”皇甫雲既無奈又有些寵愛的用手指點了一下皇甫雷的額頭。


    曼陀羅宮。


    黑色薄紗長衫,長發披散,身形高挑,麵容俊秀,身後跟著兩個婢女,待他走近琉璃密室時,便都通通退下了。


    此時,水漣漪和幾個護法早已在琉璃密室門口守著了。


    見他緩緩而來時,眾人皆是眼前一亮,因為共事多年,她們從未見過如此衣冠不整,披頭散發的巫涅,此時的他,就像褪去了少年的外殼,而釋放著成熟男子的魅力。


    這樣一個俊秀的美男子,拿來采陽補陰,真是暴殄天物啊!水漣漪心裏這樣想著,嘴裏也不禁說道:“小涅兒,可要當心啊,宮主已經等你多時了!”


    巫涅沒有應聲,他進入琉璃密室的時候,卻因為水漣漪那略帶同情的目光,而變得有些煩躁。幽暗陰森的琉璃密室內,到處充溢著紫黑色的毒霧,巫涅感覺到這是自己進入琉璃密室有史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有種刺骨的疼痛感,若非是自己的內力減弱了,又豈會步


    步艱難?


    走到黑色屏風前,巫涅有些透不過氣,這裏的毒氣太過濃鬱,自從不久前為白之宜采陽補陰,內力減半,所以現在抵抗琉璃密室內的毒氣才會變得有些吃力。


    “宮主!”巫涅挺直身子,故作鎮定的走到寒石床前,柔聲說道。白之宜正盤膝而坐,一身白色絲袍,似要與她的皮膚和長發融為一體,剛剛三陽融一完的她,更是神采奕奕,膚若凝脂,她睜開眼睛的瞬間,貪婪而又迷離:“涅兒,我說


    過,我不想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宮主,漆曇已為我調理多時,相信宮主這一次必定會萬無一失,大功告成!”巫涅低聲道。白之宜點了點頭,輕輕一揮衣袖,扇走些許濃鬱的毒霧,示意巫涅坐下,而巫涅又並非是初次,他似乎很有經驗的坐了過去,開始低頭解開衣衫,卻又如同初次那般,不


    敢抬頭瞧上一眼,隻是臉色蒼白,目光躲閃。白之宜眉頭一皺,駢起食中二指抬起巫涅的下巴,冷聲道:“涅兒,你為何如此焦躁?若是不願,我大可再尋找比你更加合適的人,若是不夠專心,另有心事,倒不如再換


    個良辰吉日! ”


    巫涅急忙恭聲道:“對不起,宮主,是我一時分心!”


    白之宜放下手臂,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開始吧!”


    巫涅輕點一下頭,緩緩閉上了雙眼。白之宜開始逐漸釋放出千尋七鐐的真氣,丹田內鼓蕩的真氣陰寒如冰,一經內氣催動,她身後牆壁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糾結在一起的曼陀羅花枝蔓便猶如糾纏在一起吐著信


    子的毒蛇扭動而來,似是嗅到血腥邪惡之氣,這些曼陀羅紛紛蠕動著噴湧出紫黑色的毒香,似是越興奮毒氣散發的就越濃鬱。它們彼此糾纏,不斷地盤旋,在白之宜和巫涅的頭頂,包裹成一頂黑色的天網,罩在上方,從那糾纏蠕動的枝蔓縫隙中,看不到他們半點身影,隻有濃鬱的紫黑色毒氣在


    不斷地蔓延。藤蔓尖端的花苞在黑暗中紛紛盛放,從花心中噴湧出紫黑色毒香,繚繞的毒氣受氣機牽引,被緩緩吸入白之宜的體內,壯大滋養著體內已修成的四色七獠真氣。隨著毒香的吸入,她整個人的皮膚表麵都漸漸湧起如曼陀羅花般的紫黑色紋路,覆在了她背後本就出現的黑色曼陀羅花的咒印上,延伸到肩膀以及腰上的咒印,都被覆上如同流動


    著黑色鮮血的脈絡。在第一次用巫涅采陽補陰時,白之宜便已明確如何突破,隻是那時巫涅的身體承受不住順著千絲萬縷草流入體內的七獠真氣,但是現在,白之宜已經打算棄車保帥,隻要


    用第四重綠的真氣,加上至陽真氣,在此期間練功,定能突破第五重紫!隻見白之宜雙手合十,體內逐漸湧現的紅、黃、藍、綠四色真氣居然開始緩緩融合,而中心處,一抹微弱的紫色光芒從四色中擠出,但明滅不定,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的燈火,而那些散發著毒香的曼陀羅枝蔓就像嗜血的毒蛇般在蠢蠢欲動。最後紫色淡去,隻剩下綠色真氣不斷地強大,吞噬了紅黃藍三色真氣,她猛然一揮手,隻見曼陀羅花藤蔓將巫涅的手腳纏住,騰空吊起置曼陀羅花藤網之下,死死扣進皮


    膚的疼痛感,和曼陀羅花毒香的濃鬱,令他有些窒息,即便已經刻意隱忍,仍能聽到他不受控製的微弱呻吟聲。白之宜那生出尖銳指甲的雙手不斷地揮動著,就像靈巧長蛇一般的千絲萬縷草,便緩緩朝著巫涅蠕動而去,一瞬間,猶如萬千觸手,緊緊地纏在巫涅雙腿之間,從體內蔓


    延出更多的千絲萬縷,連接到白之宜的體內。隨著七鐐真氣的鼓動,千絲萬縷草的葉脈就像人的血脈,開始無限擴張,不斷地鼓起,等到陽氣過繼到白之宜的體內時,又迅速縮了回去,如此開始反複,令二人大汗淋


    漓。與此同時,白之宜體內的真氣又不斷地在被劇毒曼陀羅的毒香洗禮,融合,不斷的滋養著強大著千尋七獠的真氣,而毒香的侵襲,也令翠綠色的千絲萬縷草逐漸變作紫黑


    。白之宜的身體亦在劇烈的顫抖著,額頭上全是汗珠,而這些汗珠全都帶著淡淡的紫黑色,而她鼓起脈絡青筋的麵龐此刻扭曲而又醜陋,表情卻又如同饕餮吞噬著世間萬物


    而有著的滿足感。隨著時間的推移,白之宜的全身都變得烏黑青紫,在大量的劇毒和陽氣的湧入下,那原有的綠色真氣瞬間四分五裂,分別化作紅、黃、藍、綠四色彼此糾纏,交相呼應,忽而從中湧出一團紫色真氣,明滅流轉,仿佛要從逼仄的甬道掙脫,不斷地擴張,膨脹,在充沛毒源的滋養下光華大作,逐漸吞噬了其他四色真氣,由內而外將她紫黑的


    身子照映得宛如一塊紫色水晶。最後,在二人同時釋放時,又受到白之宜七鐐真氣的牽引,釋放出毒陰之氣自萬縷千絲鑽入到巫涅體內,蔓延至他的全身,一瞬間,巫涅原本白皙的身體開始發黑發紫,


    整個巨大的琉璃密室內回蕩著巫涅痛苦而又隱忍的慘叫聲。七獠真氣搜刮著巫涅最後的純陽真氣隨著千絲萬縷草進入體內讓那紫色真氣膨脹到極限,在迅速破裂,散碎的紫色真氣像是流星飛速劃落四周,順著枝蔓的縫隙流出,化


    作支離破碎的殘影,隨著巫涅一聲劇烈的慘叫,統統消失。盤繞在頭頂、不斷噴湧毒霧的曼陀羅花,仿佛全身精氣都被吸幹一樣,一條條黑色枝蔓慢慢變得灰白枯萎,停止了蠕動,瞬間化作飛灰散落,如同白雪落滿塵埃,在巫涅


    的身體重重的摔在寒石床上後,覆滿全身,就像翩然入夢醒來癡,傾盡半生悟空遲,入骨塵埃三分雪,墜入六道難回頭。采陽補陰以陽衡陰,達到陰陽合一的真氣就在那一瞬間突破了第五重紫,黑色脈絡瞬間消散,隻剩下後背蔓延至肩膀和腰間的黑色曼陀羅花咒語清晰可見,而她的眉心之


    間,赫然出現了一朵黑色曼陀羅咒印,就像盛開的詭異的花,在釋放著邪惡的妖邪之氣,令她本就邪惡的雙眸變得更加嗜血。白之宜看著自己的雙手,仰天大笑幾聲:“我終於突破第五重紫了,我終於練成了《千尋幻法》,我再也不用吸食別人的內力了,因為普天之下,除了殺流幻,本宮主的內


    力便是天下第一,再也不用擔心反噬,再也不怕嗜睡,再也不用吃那惡心的心髒了,哈哈哈!”


    “恭……恭喜……宮主……”


    聽聞這幹枯嘶啞的聲音,白之宜緩緩低下頭去,她的眼睛看著此時奄奄一息的巫涅,沒有一絲憐憫,就像在看一隻無法覓食的老鼠隻能等死那般的厭惡和冷漠。


    這個曾經神采奕奕、俊秀中又帶著成熟穩重氣息的少年,如今變得幹枯、醜陋、隻剩下皮包骨的單薄,如今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可是這一次,白之宜沒有為他驅毒療傷的打算了,她的眼睛,冷漠的就像一塊寒冰:“你,還有什麽用處呢?”


    巫涅的身子一震,渾濁的雙眼刹那間變得如同一潭死水。“如今,你既沒有武功來為我效力,也沒有俊美的容貌讓我賞心悅目!你現在不過是個幹枯柔弱沒用的廢物,你既不能替我殺了皇甫青天為我報仇,也不能活捉皇甫三兄弟讓我三陽融一,更沒有為我把失蹤的百裏香找回來,也再沒有能力做我的左護法,替我奪得萬裏江山。你就像活著的骷髏,即便做成死士,輕輕一擊,也會灰飛煙滅,如


    今,你已經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但是曼陀羅宮不會留著廢物,而你定不想這麽痛苦的活著,不如,本宮主念在你是我的義子一場,給你一個解脫!”如果不曾愛過,眼角流下的那滴黑色的血淚是為何?如果不曾恨過,這雙曾經充滿愛慕的眼睛變作死水一潭又是為何?如果不曾後悔過,瀕臨死亡的腦海中閃過的畫麵全


    是對自己微笑的母親又是為何?


    巫涅輕歎一聲,他用最後一絲力氣發出幹枯嘶啞的聲音:“多謝……宮主……為涅兒著想……看在我……為你……傾盡了……一生的份上……宮主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吧!”冰冷的語氣沒有一絲憐憫。


    “我……巫涅……自知不孝……對不起我娘……死後……我懇求……宮主您……能夠……把我的屍體……葬在我娘……的墳旁……”


    “我答應你。”


    巫涅艱難的轉動著眼球,看著白之宜,嘴角勾出滿足的微笑:“我……死而無憾……宮主……動手吧……”白之宜將手緩緩的覆向巫涅已經幹枯的脖頸,輕輕一捏,那一聲清脆的聲響,在巫涅呢喃的聲音中,戛然而止,她沒有半分不舍和遲疑,隻是巫涅臨死前最後的呢喃,令


    她有些感歎。


    我會看著宮主你……坐擁天下……完成心願……


    這個世間,最後一個真心愛著自己的人也徹底的消失了,忽然之間,白之宜的心底有些空落。


    “漣漪!”她輕輕喊道。


    門外傳來水漣漪的聲音:“宮主有何吩咐?”


    “巫涅的心願,是葬在巫溪的墳旁,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吧!”


    水漣漪的身子輕輕一震,又喜又悲,喜的是,白之宜終於突破了第五重紫,悲的是,自己與這個小涅兒也算是鬥嘴了小半輩子,忽然間他不在了,還真是讓人有些難過。水漣漪繞過黑色屏風,來到寒石床旁,先是恭喜白之宜,隨後她便看到巫涅幹枯的屍體,即便如此,他還是與其他的幹屍不同,他隻是像一個無比瘦弱的人,身體雖然紫


    黑,卻依稀可見他曾經俊美的容貌,他就像睡著了,沒有一點痛苦的樣子。眼角下兩行黑色的印記,難道就是流下的眼淚嗎?水漣漪暗暗歎了口氣,一邊扛起巫涅輕如鴻毛的屍體,一邊在心裏歎道:小涅兒,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下場。方才還


    見你活生生的進來,不過兩個時辰,你就變作一具屍體了,正是大好年華,真是悲哀!看著巫涅最後的痕跡就要消失在這個世上,白之宜不免也覺得有些五味雜陳,但是一想到自己突破了第五重紫,這份喜悅便瞬間取代了對巫涅的僅有的那一絲並不能稱作


    情感的感知。就在白之宜想要使用紫色真氣時,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無比沉痛,就像被千萬根針封住了心脈,使不出一點真氣,她的眼睛瞬間冒出狠厲的凶光:“傳令下去,本宮主已經


    突破第五重紫,但要閉關三日,調理體內真氣,任何人都不得前來打擾,待你葬好巫涅,便速速來替本宮主守關!”


    “是!”水漣漪應道,隨即出了琉璃密室。白之宜捂著自己的心口,表情有些扭曲:“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明明突破了第五重紫,卻好像被什麽阻礙了一般而不得使用?為什麽?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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