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蝴蝶在花田間飛舞,似乎是白之宜在這裏,所以它不敢飛過來,而紫魄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自己的蝴蝶:“什麽時候,你才肯放過丫頭?”“我若放了她,你不就帶著她遠走高飛了?我要把她永遠的禁錮在這裏,就像你伺養著紫澈那般。如此,你便沒有機會離開!”白之宜悠哉的躺在吊床上,枕著自己的一隻


    手臂,調笑道。紫魄倚靠在樹旁,白之宜的裙擺隨風飄揚,時不時地掃過他的臉畔,留下一點曼陀羅香,可惜那抹餘香卻帶著致命的劇毒:“你的棋子眾多,少了我們兩個,也不會損失什


    麽!”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麽你總想著要離開我?”白之宜偏過頭看向紫魄,雖然這語氣充滿了調笑,可是其中流露出的真實情感,連她自己都忽略掉了。紫魄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冷聲道:“請你不要說的如此曖昧,你是曼陀羅宮的宮主,而我,也不過是曼陀羅宮的二宮主,是你手裏的一枚棋子而已!你我之間,沒有情感


    ,隻有互相利用,隻有服從和被服從,不是嗎?”說罷,紫魄也毫不示弱的直視著白之宜的雙眼,白之宜很想從那雙紫色的眸子裏找到一點點被偽裝起來的情感,可惜,除了冷漠,就隻有無盡的深淵,讓人看不透,不知


    道繼續探索下去,會是最柔軟的花蕊,還是最冰冷的刀尖。


    過了很久很久,白之宜才回過神來,她自嘲的搖了搖頭:“是啊,像我這樣的人,也未必可以擁有所有!所以我才想……”她握緊了拳頭,冷聲道,“盡我所能!”“你放過丫頭,我也依然會為你賣命,畢竟曼陀羅宮,是東方一秀和藍澈留給丫頭唯一的遺物,畢竟隻有在這裏,才能留下我過去的回憶,我們都不會離開,你又為何咄咄


    相逼?”嫉妒,你在嫉妒,你想獨自擁有紫魄,你不允許別人比你幸福。這個聲音響徹在白之宜的腦海中,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她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貪婪,對,我在嫉妒


    ,我嫉妒完美無缺的紫魄會全心全意的寵愛一個小丫頭。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怎能輸給一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


    我若不幸,天下皆不得安寧。瀕臨絕望的心,天下無雙的恨,遍體鱗傷的痛,是支撐我修煉《千尋七獠》的必要條件,所以,沒有人可以在我麵前幸福。


    “東方聞思三番五次吃裏扒外,我都沒有趕盡殺絕,你若執意偏袒,仔細惹怒我!我若失去耐心,將其按宮規處置,十條命都不夠她死的!”白之宜狠狠說道。紫魄無言以對,他的內心已經有了答案,白之宜永遠都不會放過東方聞思,紫魄僅有的一點動搖也在刹那間灰飛煙滅,隨後他輕歎一聲,低聲道:“你什麽時候收了七小蠻


    為徒?”


    “你居然還關心這個?”白之宜有些吃驚,因為紫魄向來不會關心除了東方聞思以外的事。


    紫魄淡聲道:“你不是想聊一聊嗎?我也不過是隨便問一問,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白之宜淡笑一聲:“她隻是我飼養的眾多秘密殺手之一,沒什麽特別的,七小蠻精通蠱術,而我中了玲瓏蠱,所以不得不叫她回來。”


    “這跟你收她為徒又有何幹?”紫魄疑惑道,“你白之宜不會輕易收徒,所以,七小蠻一定很特別!”


    “收之為徒,自然有我的意圖,時機未到,所以我不能告訴你。”


    紫魄冷哼一聲:“看來,七小蠻也不會風光太久嘛!”“眼下,她查出了下蠱人,紫魄!”白之宜冷冷的說道,“別讓我知道,你也是知情人,這世上,我已經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隻有你,還能讓我信任幾分,如果你在我的心


    上,將那僅有的一點完好也撕個粉碎,我不會放過你。”


    “我會比你的女兒還讓你信任嗎?”


    “不可比較!”


    “我聽說,一品紅早上來過,說鑄劍山莊的兵器都已經送到了各大幫派的手裏!若是他們在修煉一世葬裏的武功,恐怕你……”


    白之宜冷笑一聲,得意的說道:“本宮主已經突破了第五重紫,雖抵不上千軍萬馬,但是對付八大門派,可也是綽綽有餘!”


    “看來,他們是送死來了。”


    “最近這個一品紅的消息越來越少了,著實可疑!”“你安插的眼線越多,看到的就會越少,皇甫青天是隻老狐狸,自從除魔同盟中出了一個叛徒,他就很少再去盟主堂商議要事了,自然一品紅這些人也不會知道的太多,你


    又何必自尋煩惱!”白之宜說道:“你說得對,不管一品紅等人是否衷心與我,我都心知肚明,一旦有逃生的機會,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背叛我!但我已經練成《千尋幻法》,任何人我都不會


    放在眼裏!”腦海裏閃過坐在曼陀羅花寶座上的逍遙身影,白之宜憤恨又無奈的歎了口氣,“當然,他殺流幻除外!”“你突破第四重綠的時候,帶來了很嚴重的反噬,怎麽反而突破了第五重紫,這些反噬都沒了?”紫魄問道,“你不再叫我為你準備少女心髒處理她們的屍體,我還真覺得無


    所事事!自然每日都隻想著往烈火宮跑!”


    白之宜冷笑一聲,隨後一個翻身,從吊床上下來,半跪在紫魄麵前:“因為如果不用處理屍體,你就沒理由再去輪回崖,去見未傾隱了,是嗎?”


    紫魄不耐煩的白她一眼,偏過頭去:“未傾隱已與我形同陌路,我也沒有再去輪回崖的必要!”


    白之宜捏住紫魄的下巴,逼他直視自己的雙眼:“可是你的真心話?”


    紫魄一擺手,將白之宜的手打開,有些嫌棄的皺緊眉頭:“你管太多了!”看他無比嫌棄自己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白之宜的心情大好,她一個轉身,利落的在紫魄身旁坐下,順勢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最近總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裏,不停


    的說話,不停的刺激著我,好幾次我都要失控了,我不知道,這跟我突破第五重紫有沒有關!”


    “那你可要小心了!”


    白之宜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你,是在關心我嗎?”


    “是啊,關心你,關心你什麽時候才會死。”紫魄麵無表情的說道。


    白之宜愣了一下,隨後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不像一個毒辣婦人,倒像一個天真無邪不分好壞的少婦。


    紫魄無奈的搖了搖頭:“瘋子!”“人有太強的欲望就會變成瘋子,而我,若是沒瘋,又豈會因為你詛咒我的話,卻笑的如此開心?”白之宜笑著將手搭上紫魄的肩,“紫魄啊,你這一生,可都要留在曼陀羅


    宮才好,活著,是我的棋子,死了,也是曼陀羅宮的鬼!”


    “那就對丫頭好一點吧,否則哪一天,小心你的棋子會自行落錯,讓你滿盤皆輸!”


    白之宜笑著歪過頭來:“你對我總是唇槍舌劍的,但是男人的嘴唇和舌頭,可不是為了讓女人傷心難過的!”


    紫魄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他實在聽不得如此撩人的話是出自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婦口中,一時尷尬,隨後幽幽的問道:“你的臉,還有恢複的可能嗎?”


    白之宜冷聲道:“怎麽?你很懷念那張像極了藍澈的臉嗎?”紫魄沉聲道:“慕雪隱的臉,正在與你發生排斥,你告訴過我,總有一天,這張完美的臉會像毫無用處的垃圾一樣被你丟掉,江聖雪的臉你又得不到,秦素素又成了曼陀羅花的花肥,你又嫌棄排在第三的常樂、第四的花碧傾和第六的武月貞的容貌已經人老珠黃,那便隻剩下,排在第五的梅妃,排在第七的姬笑綿,第八的淩夙願,第九的段


    盈心,和第十的雲細細。所以我很好奇,你會選擇誰?”


    “你忘記了,誰才是十大美人之首!”


    紫魄冷聲道:“你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再打未傾隱的主意。”白之宜勾了勾嘴角:“梅妃是天韶帝最寵愛的妃子,姬笑綿又是他在民間的情人,這兩個我暫時都不能碰!雲細細為我所用,也不能動!段盈心是雲神教教主雲途的妻子,但她位於第九,我瞧不上!至於淩夙願,她可是天下第一莊的少莊主淩霄的妹妹,市麵上所有的銀票都是出自他家錢莊的,不僅與江湖人交好,更與皇室也頗有淵源,所


    以現在,也不是我動她的時候!”


    “看來,你隻能去打除卻十大美人以外之人的主意了!”


    “哼,江聖雪可還沒死,我怎麽會打別人的主意!”白之宜笑道。


    紫魄低聲道:“你的反噬已經消失了,為何還要執著於別人的臉?用回你自己的臉不好嗎?”“我是永遠永遠都不會讓你有機會再看到藍澈的臉,我白之宜不想做別人的影子,更不想看到過去那個軟弱無能任人欺淩的白家大小姐,我要徹底的新生,徹底的成為他們


    口中的妖婦白之宜!”


    “像夜月一樣,永遠帶著別人的臉來逃避過去的自己嗎?白之宜,你可真夠可悲的!”


    白之宜的笑聲十分尖銳,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那你呢?難道不可悲嗎?為了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要留在這裏做我的一條狗?”


    “我心甘情願為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做任何事,然而我做你的狗,都不是忠誠的,所以,誰才是最可悲的呢?”紫魄嘲諷的笑道。白之宜氣的火冒三丈,卻奮力隱忍,最後一揮手掌,紫魄依靠的樹瞬間四分五裂,紫魄被迫站起身來,十分心疼的看著這棵年近半百陪伴自己十多年的老樹殘軀:“白之宜


    ,你發什麽瘋?”“下一次,這一掌,可就不會打偏了!你沒有流紋戰甲護體,可要仔細了,你甚至已經不能承受我這一掌了,如果你想試試看,盡管再惹惱我!”白之宜笑著拍了拍手掌,


    轉身拂袖離去。


    紫魄有些惆悵的蹲下身子,他不會多愁善感的去心疼一棵老樹,隻是這棵樹上,曾經坐著一個女人。


    他曾無數次看見那個女人坐在這棵樹上流淚,哭著等待心愛的男人能夠回歸她的溫柔鄉。藍澈,其實這棵老樹,已經沒有你的餘溫了,若不是白之宜,恐怕我還不願意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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