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駭人的食人蜂,有的攻擊著城牆外的人,有的鑽進城牆內,吞噬著那些被宮牆擠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武林人。


    恐懼,絕望,在眾人心中慢慢繁衍。宮牆上的人要毫不分心的對抗難纏的食人蜂,宮牆內的人已然無法反抗,隨著宮牆合並的空間越來越小,食人蜂所到之處,皆是血粼粼的白骨,有的甚至連白骨都沒有了


    。


    唯有一些身材矮小之人,幸有逃過此劫。就在絕望之際,忽而一道龍形的巨大力量如暴風般劃過,伴隨著一聲龍吟般的嘶吼,所到之處,所有食人蜂均被震碎,凡是在此周圍的人無一不連連後退,龍吟過後,隻


    見一位身軀凜凜、寬肩窄腰、一身黑色勁衣,卻有萬夫難敵之氣勢的人,站在城牆之上,盡管他蒙著雙眼,卻仍能從那黑布之下,感受到他冷傲淩厲的目光。


    一把寶刀握在手中,他收勢之時,那刀身上的銅龍之瞳開始閃爍著紅光,此人除了冷麵狂龍皇甫風,誰還能有如此氣勢。


    他靈活飛速的身手,正如降龍降世,隻是這一招刀法毫無慈悲之心。


    “大哥?”皇甫雲是既驚喜又詫異,他飛速落在皇甫風身邊,“你怎麽來了?”


    還容不得兄弟二人“敘舊”,很快又有密集的食人蜂湧來。


    水漣漪瞥見東方聞思眼底的驚喜,冷笑道:“就算是皇甫風來了,他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瞎子!”


    白狐說道:“據我所知,皇甫風就算是瞎了,也一樣從你手裏安然逃脫,那麽多人都殺不死一個皇甫風,水護法,你說這話的時候,大概自己的心裏也很沒底吧!”水漣漪真真正正的見識過,皇甫風的殺人手法,像極了邪派中人,刀刀致命,原本紅魔是壓製神封刀魔性的,可是皇甫風卻還是達到了入魔境界,無論是皇甫風,還是神


    封刀,他們的相遇,可謂是天作之合,故而對他仍心有餘悸。水漣漪說道:“熔岩機關,沙海陣,宮牆移合,還有食人蜂,都已經讓他們身受重創,就算多一個皇甫風,也不過是多拖延一點時間,等他們筋疲力盡,所剩無幾,我們就


    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頃刻之間,又有不少人死無全屍,賀逐飛也是傷痕累累,疲憊不堪,他大聲喊道:“我們必須要找出食人蜂王,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


    “是啊,否則我們上麵的人會累死,下麵的人也通通活不了!”流星喊道。


    皇甫雲一直在鳳綾羅身邊左右,他們二人背靠著背,抵抗的十分周密,他們很少並肩作戰,此時,默契的就像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


    “沒有一隻食人蜂是特殊的,該怎麽找?”皇甫雲喊道。


    皇甫青天高聲道:“既然是蜂王,就一定會有破綻!”


    但是這破綻,是肉眼無法看到的,就在眾人無望之際,皇甫風卻在此時心生一計:“二弟,我有辦法,你來掩護我!”


    皇甫雲示意鳳綾羅小心,便飛身而至皇甫風的身邊:“大哥,你要我怎麽做?”


    “蜂王統領食人蜂,勢必不會形影單隻,無論如何擊散,都有食人蜂護在周圍,那蜂王便有可能混在其中!”


    “但是大多數食人蜂都是成群結伴的,即便擊散了,恐怕也不好觀察!”


    皇甫風說道:“但我們必須要鋌而走險,你負責擊散,用眼睛去看,而我負責混入其中,用耳朵來聽!”


    “這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大哥你會受傷的!”


    “所以我才需要我們兄弟聯手,我最信任你,你來掩護我,我便可以專心!”


    無奈之下,皇甫雲隻得點點頭,隨即攤開七桃扇,隨著每一枚暗器將食人蜂群擊散,便瞬間四分五散形成一群又一群。皇甫風按照皇甫雲的指引,便閃身在每一群的食人蜂下,靜立其中,側耳傾聽,眼見著蜂群一擁而上,隻要瞧見皇甫風舉起神封刀,皇甫雲便已經甩出七桃扇,刀如狂風


    ,扇如驚雷,待七桃扇回到皇甫雲手中,食人蜂的屍體也已落滿皇甫風腳下。


    看到皇甫風搖頭,皇甫雲便繼續擊散蜂群,如此七八次過後,皇甫風終有所覺。


    隻見一群食人蜂黑壓壓一片已經將皇甫風包圍,全然不見了他的身影,惹得眾武林人士一陣驚呼,就連水漣漪也不禁睜大雙眼,難道皇甫風就這樣成為了食人蜂的食物?


    “風少爺!”流星驚呼,隨即就要衝上去。


    卻被皇甫雲一把攔下:“大叔父,再等等!”


    大哥為何還沒有舉刀?


    名震天下的冷麵狂龍就這樣死在了食人蜂口中嗎?


    當然不會,因為很快那些黑壓壓的食人蜂,就像被一股龍卷風卷在其中,被迫順時針飛卷,最後被攪動的四分五散,粘稠的內髒伴隨著血粼粼的惡臭飛至四麵八方。


    皇甫風手中的神封刀保持著揮動的姿勢,一隻食人蜂自神封刀的刀身緩緩滑落至刀尖,最後飄落,在空中分成兩半,落至地麵。接下來的場景便更為震撼,原本還在攻擊著眾人的食人蜂忽然就像無腦蒼蠅般開始四處飛竄,飛速扇動翅膀的聲音就像鬼哭狼嚎般那般淒慘,隨後忽然就像被熔岩融化了


    一般,肉眼可見成為血水一灘,紛紛落下,就像下了一場紅色的暴雨,落在眾人身上既狼狽又臭氣熏天。


    雖然皇甫風也不例外,但他成功的捕殺了蜂王,解除了危機,他是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水漣漪也不能幸免,她有些厭惡的擦拭著臉頰上泛著惡臭的血:“從沒有人成功的殺過蜂王,皇甫風確是頭一個!”


    東方聞思和白狐顯然都鬆了口氣,若是八大門派全都葬身烈火和曼陀羅,日後對付白之宜,奪回曼陀羅宮可就再無幫手了。


    皇甫雲來到皇甫風身邊,見他毫發無損,驚喜道:“大哥,你是怎麽做到的?”“等你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聽力有多強了。食人蜂王體內沒有被灌輸毒液,翅膀的扇動就會比其他食人蜂輕盈!尋常人聽不出,但是一個靠耳朵行走於世的人


    ,越特殊的東西,就越能分辨得出!”皇甫風說道。


    危機雖然解除,可所到之處,早已是血腥一片。


    殘留下來的人將陷在陣裏的人一個一個解救出來,而城牆仍然在合並著。


    眾人望下去,城牆內的人,早已不成人形,就像被絞肉的機器裏裝滿了血肉,滿地的鮮血,肉醬,染紅了整片大地,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劫後餘生,每個人都在喘著粗氣,還在為方才的陣仗感到後怕。


    聞且卻異常平靜,他深知連抱著馬麟成的屍體哀悼的機會都沒有,他消失了,他沒了,這個世上自己最後的親人,如父親一般的人,沒了。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任何親人能陪在自己身邊了。聞且不傷心,沒有馬麟成坐鎮,丐幫的人不會服從一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幫主,他也不傷心,沒有馬麟成做自己的嘴巴,會與江湖人士無法溝通,他隻傷心,再也沒有這個


    人了,自己早已拿他當做自己的父親了。


    他親眼看到,是皇甫青天、無魚和皇甫雲一起殺了馬麟成,他們利用馬麟成,逃出升天……聞且看著他們的眼神,充滿了怨恨,但他還存有一絲理智,他知道,自己還是丐幫的少幫主,他還是必須要以大局為重,馬麟成用自己的命解救了眾人,他還不能讓馬麟


    成白白死去。


    秋後算賬,也不算晚。


    昆侖掌門子虛真人憤然喊道:“蛇女,拿命來!”


    水漣漪仰天大笑:“哈哈哈,震昆侖,蓋武當,壓華山,滅丐幫,奴家自是不在話下,你們這些偽君子,盡管放馬過來!”


    劫後餘生的武林人馬很快就與烈火宮的弟子亂作一團,展開廝殺,東方聞思和白狐也不得不加入戰鬥。


    眼見著皇甫青天、子虛真人和賀逐飛等人率領殘存眾弟子怒殺四方,擊的烈火宮弟子節節敗退,水漣漪也並未打算出手,她邪魅一笑,悄然後退。


    無魚早已察覺,他兩步殺一人,直接衝到水漣漪的麵前,攔住了她的退路。


    水漣漪也不驚訝,她媚聲道:“無魚,你戴眼罩的樣子還是很英俊,不愧是奴家看上的男人。”


    “放走我,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無魚,你無欲無求,連奴家的情絲弄都不能控製你,但奴家不相信你能夠消除一切雜念,所以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水漣漪驚訝過後,仰天大笑,“已經不是一個


    完整的男人了。”


    無魚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他強忍著痛苦,恨聲道:“都是拜你所賜!你這個蛇蠍蕩婦,我生不如死,又怎會讓你安寧!”話音剛落,便如閃電般疾馳向水漣漪,孤黑劍的劍尖已經抵向她的下顎,這一劍來勢極猛,水漣漪避無可避,隻見她雙掌匯聚內力,將劍氣化解,無魚接連三五招,招招


    致命。對峙半晌,水漣漪開始用口哨吹起小曲,四麵八方爬來的毒蛇不僅圍攻著無魚,還有其他武林中人,盡管他們已經不再懼怕蛇毒,但是這些毒蛇的攻擊性,還是令人費盡


    心神。


    小水滴和步知天兩敗俱傷後,她已經完全喪失戰鬥力,每用一次毒水化龍,便極為傷身,不僅要閉關一個月,更要感受那毒水化龍徹底消化後所帶來的痛苦。


    阿市嚐試到《北鬥伏龍》劍法的可怕,看到小水滴竟然扛住了七式,心裏敬佩萬分,便急忙將她扶起。


    “我要去閉關療傷了,但願宮主知曉,各位可以替我求個情!”小水滴虛弱的說道。


    “那是自然!”阿市說道,其他幾個護法也都相繼答應了。


    待小水滴離場後,星天戰等人從後門攻進曼陀羅宮,分別由香燕和常歡帶領,二人開出道路,合力擊的眾弟子連連後退。憑借著機關圖紙和香燕的記憶,他們躲過幾處機關,武林大軍更是占得上風,原本守在這裏的曼陀羅宮護法和眾弟子已是少見的高手,奈何這路人馬,不僅有星天戰和雙


    飛燕,更有淩無眉、雲途這樣的高手,更何況,還有練了《涅槃神星隕》、《烈焰焚祭》的星沫蒼月和常歡呢!


    但是攻進曼陀羅宮內,即便武功再高的高手,也終要吃虧了,武林大軍開始頻繁死傷,人心惶惶,原來,曼陀羅宮的機關並不可怕,機關瞬間千變萬化才叫可怕。原本石板堆砌的地麵正彼此交錯移動,因常歡有機關圖紙,眾武林人士早知地底下的鋼針機關,自然輕鬆躲過,可是部分石板卻忽然拔地而起,順著支撐石板騰空的石柱


    瞬間盤旋著粗大的藤蔓,藤蔓上長滿了食人花,一口咬下人頭絲毫不在話下,它們隻咬人頭不食其他。


    一根藤蔓便有六七個食人花之多,一個石板便有八條藤蔓交織成密不透風的牢籠,將人困在其中,什麽時候咬下人頭什麽時候藤蔓才會像毒蛇一般順著石柱再爬回地下。


    而一旦石板騰空,便會牽動其他機關,四麵八方被牽動的弓箭機關也如密集雨點般襲來,更是叫人雪上加霜。


    被藤蔓絆住手腳,還要忍受萬箭穿心,瞬間便有不少武林人士慘死。


    底下的人可以看到藤蔓交織就像牢籠,裏麵的人有的已經血肉琳琳,被咬下腦袋後,藤蔓消失,身體萬箭穿心,墜落下來,死相極慘。


    “這麽可怕的機關,為什麽你和常少俠都沒有告訴我們?”慧覺師太抱著自己慘死的一個女弟子,如是說道。


    香燕急聲道:“我從未觸及過曼陀羅宮的機關,自然也從未見過。我隻知道,一旦萬箭射空,機關可能還會有其他變化,你們隻能自行小心了!”武義德立即舉起手中的禦行劍,劍身獨有的冰蠶絲纏住旁邊的藤蔓,他借力拉出自己的身體,躲開緊追不舍的食人花,再飛速將劍的冰蠶絲纏住另一株藤蔓,以此讓藤蔓


    的食人花無法吞噬自己,更糾纏不到,再以刀身阻攔箭雨,盡力解救自己和其他人。


    星天戰也被困在上空,但他有護體真氣,食人花對他來說,咬一口就像豆腐碰到利刃,他再以掌風擋箭,又解救了部分困在機關藤裏的人。


    秦絡繹的劍法無人能及,他早已揮劍砍斷難纏的食人花藤蔓,飛身越到另一個石板外圍,砍斷藤蔓,阻擋箭陣,隨著他利落的身手和劍法,又有不少人劫後餘生。


    雲途的火神掌輕鬆化解食人花藤的糾纏,他飛身躍到旁邊被困著一個點蒼弟子的石板上,就在一掌毀掉藤蔓,將他帶下之時,雲途隻感覺到自己腳下一陣冷風。他察覺到,那是一枚極小的飛針,原本他帶著那點蒼弟子可以躲過弓箭安全落地,而他下意識的閃躲,身子一偏,那名弟子身後便被射中一箭,雖然沒有射中要害,可是


    眼下,他們被困在曼陀羅宮,不知道即將還會有怎樣的大戰,受了傷的人還能挺到幾時!雖然步知天和點蒼的其他人都知道他盡力了而沒有怪罪,可是雲途卻很憤怒,他冷眼看向淩無眉,別人察覺不到,但是他卻心知肚明,是淩無眉暗中搞鬼,現在他終於明


    白了,淩無眉是在向自己報複。


    他想要走到淩無眉身邊質問,可是淩無眉卻飛身而起,解救了更多的人,再次落地時,卻極為痛快的對著雲途冷笑了一下,讓雲途有口難言。


    機關解除,石板落地,一切都恢複原樣,隻是地麵上又多了很多血肉模糊的屍體。


    接著又有石板拔地而起,卻是將人困在其中,就像迷宮一般,而迷宮內,各種機關,千變萬化,叫人躲無可躲。


    迷宮交錯,奇形怪狀,無一人逃脫,皆被困在迷宮陣內。


    常歡使出《烈焰焚祭》第一重幽冥之火,一掌又一掌,這些石牆竟然絲毫沒有被毀壞。


    與他被困在一起的步知天,虛弱的說道:“若是走不出這迷宮陣,恐怕,我們會困在裏麵,就算不會死於機關,也會餓死,渴死!”


    “這隔絕迷宮的機關,在冰魄宮就已經見識過了,刀槍不入,沒有出路!”武義德說道。


    秦絡繹飛身而起,便有巨大石板鋪天蓋地而來,隨著一聲巨大聲響,便暗無天日,漆黑一片。


    “我現在已經感覺到無法呼吸了!”星沫初雪說道。


    “一人之力不行,不如我們合力一試!”星沫蒼月說道,“常歡哥哥,你用你的《烈焰焚祭》,我用我的《涅槃神星隕》,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常歡握緊拳頭,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靈淵手刃,說道:“也好,我們就合力一試!”隻見,一拳一鞭各自擊出,藍色幽火,赤焰灼燒,劃破黑暗,與那震徹天地的一鞭,一起擊在那一麵石板牆上,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便被反彈回來,雖然隻有一部分力量


    ,但也讓眾人都受了內傷,但石板卻肉眼可見的四分五裂,有些許暗光透了進來,憑借著雲神教的弟子和點蒼弟子的聯手,便徹底的碎掉了。


    同樣被阻隔的人隨著一道石牆碎裂,便與其他人匯合,一路下來,憑借著常歡和星沫蒼月的合力,擊碎了更多的石板牆。


    最後終於擊碎所有迷宮陣的牆,穿過重重機關,終於到達曼陀羅宮的平安地帶。


    香燕驚喜道:“看來,白之宜還沒有開啟全部的機關,我們有機會了!”


    話音一落,雙飛燕便和星天戰聯手,大殺四方,幾大護法死的死,傷的傷,根本不是星天戰的對手。


    步知天雖然傷勢過重,但是對付起曼陀羅宮的少數弟子,還是不在話下,更有雲途、淩無眉、慧覺的聯手。沒了機關的輔助,武林人士很快便將曼陀羅宮的弟子擊的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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