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後,李葉蘇便帶著莊兒去東廂苑找武月貞說話去了,自從李葉蘇痛改前非,而武月貞也無限包容,她也越來越喜歡往東廂苑跑了,有個姐妹說說話,好像也不再因


    為覺得自己被孤立而感覺與外界脫離,也不再覺得日子漫長而又無趣。


    更何況,皇甫青天對自己也不再冷眼相看,多走動走動,她知道皇甫青天很欣慰,皇甫雷也會很開心。


    而莊兒跟玉翹、滿月她們那些丫頭也相處的越來越和諧,原本她們也沒什麽過節,都是各為其主罷了。


    像往常一樣閑話家常的時候,李葉蘇便跟武月貞說起了莊兒是如何為皇甫雷東奔西走想要找繡娘和裁縫師補衣服的事,並且還說自己也想去月下堂前做兩件衣服。武月貞見李葉蘇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了昔日的陰陽怪氣,她自然也不會推脫:“做衣服的錢莊裏還是有的,這兩年莊裏也沒給大家添什麽衣服,今年做冬衣,就在月下堂


    前的鋪子做吧!”


    李葉蘇沒想到武月貞會答應,並且還這麽痛快,便很開心的說道:“大姐,說句實話,原本我以為你不會同意的,我便想若是自己私自去做,也怕惹老爺生氣呢!”武月貞笑道:“我也好幾年都沒做新衣服了,連累你也跟著一起節省!我們節儉都是為了百姓和落難的江湖人,但仔細想想,我們也要生活啊,隻此一次,又有何關?老爺


    也不會說什麽的,更何況,花碧傾如今也住進桃莊了,你也注意到她穿的衣服了,布料都是上等的,做功也是頂級的,所以我才答應你去月下堂前做衣服!”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不想因為做衣服的事,惹她話柄,她住進來的第一個冬日,這也算是給她的一份大禮了!”


    “惹不惹她話柄,我倒是無礙,我不想老爺夾在中間難做,她不喜歡我是她的事,我該怎麽對她那便是我的事了!”


    玉翹湊到莊兒耳邊低聲道:“你說會有我們的份嗎?”


    莊兒笑道:“少不了我們的!”


    李葉蘇聽到兩個丫頭的嬌笑,回頭笑著白了她們一眼,繼續說道:“大姐,若是真去月下堂前做衣服,該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吧!”


    “錢不夠,還有鑄劍山莊呢,雖然我已經嫁出去了,但好歹鑄劍山莊也是我的娘家,莊主還是我的親弟弟,他不會袖手旁觀的!”正說著話,卻聽聞外麵傳來一陣喧囂的打鬥聲,雖然李葉蘇和武月貞都知道皇甫青天和花碧傾正在院子裏練功,可是明顯的打鬥聲還是令兩個人麵色一變,急忙跑出房間


    去看發生了何事。


    原來是有兩個蒙麵刺客潛了進來,而皇甫青天和花碧傾毫不費力的一人解決了一個,兩位夫人跑出來的時候,兩個刺客剛好倒在了地上。


    飛盾也剛好趕來,他蹲下身子扯下他們的麵巾,卻忽而一臉的嚴肅和震驚,皇甫青天也是如此,花碧傾看著他,疑惑道:“姐夫,你認得他們?”


    “青爺!”此時流星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屍體,急聲道,“怎麽東廂苑也潛進了刺客?”


    幾人一聽流星的話,便知道潛進來的刺客不止兩個,於是急忙跑出東廂苑去一探究竟。


    五大死士靜立一旁,而地上躺著三具屍體,均是被五大死士所殺。


    飛盾看到其中一個,很驚訝的說道:“青爺,他不是……”


    而無魚原本在房中養傷,趕過來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何事,不免有些擔心:“怎麽會忽然潛入這麽多刺客?”


    “難不成,是因為都知道無魚受了傷?”武月貞猜測道。


    流星搖了搖頭:“夫人,應該不是因為無魚!不過我看這些刺客,怎麽覺得如此眼熟啊!”


    皇甫青天和飛盾彼此對視一眼,便說道:“飛盾,流星,你們隨我一同去萬裏長宮看看!”


    看到三人急匆匆的離開,無魚心中若有所思,顯然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都還在為刺客的潛入憂心忡忡。


    曼陀羅宮。


    水漣漪和顧寒居奉命給穆塵找了一間廢棄的堆砌雜物的庫房,裏麵又髒又亂,而他卻挽起袖子興奮的收拾起來,絲毫不嫌棄。


    二人出去後,水漣漪嘲諷道:“也不知道那個一點男人氣概都沒有的家夥,何以能得到宮主的重要,居然要我們兩個為他忙碌!”


    顧寒居笑道:“我相信宮主重用他自有她的用意,這個穆塵,能在那種不見光隻能等死的暗牢中存活下來,相信他自有他的厲害之處!”


    水漣漪看向顧寒居:“跟你一樣?”


    顧寒居上下打量著水漣漪:“其實我們都一樣,水護法,要不要打個賭,如果這個穆塵跟我們一樣,你就把你這雙紅色的眼睛給我?”


    水漣漪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她笑著拍了拍顧寒居的肩:“奴家跟你打這個賭,就是不相信宮主,若是不跟你打這個賭,你又會覺得奴家不敢,你還真是讓人進退兩難呢!”“水護法,開個玩笑而已,就算你的眼睛再漂亮,我知道也不過是因為練那邪功練得,我喜歡收集渾然天成的美人之物!”顧寒居柔聲道,“不管怎麽說,這個穆塵都是宮主


    欽點的十大護法呢!”


    水漣漪冷聲道:“這樣看來,你跟我還真是同一類人,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究竟是不是一隻披著羊皮的野狼!”


    皇甫青天和飛盾、流星趕到盟主堂,這裏看起來安然無恙,桌椅茶盞都被各大幫派的弟子收拾的一塵不染,看起來不像是有人潛進來的樣子。


    進入萬裏長宮,通下秘密石階,抵達第一道門,因為這裏陰暗潮濕,所以他們聞不出小水滴化屍水的味道,一切都沒有被潛入進來的痕跡。


    打開第一道門後,聽不見暴躁的討伐聲和咒罵聲,皇甫青天心裏暗叫一聲不好,這才發現第一道門已經失守了。


    鐵鎖鏈完好無損,可是裏麵被關押的江湖亂黨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些腐爛的不成樣子的屍體,安靜的反而十分駭人。


    流星大吃一驚:“這不可能,鐵鎖鏈還鎖著,人是怎麽逃出去的?”


    飛盾皺了皺眉:“沒有人知道第一道門的開啟機關,就連那些八大門派的掌門人也隻知道它們的存在,僅此而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皇甫青天凝眉思索,他一邊走過每一座牢籠,手一邊撫過這些欄杆,他也想不通,難道這些人全都人間蒸發了?人間蒸發是有可能的,要麽一個人把所有人吃掉,最後自己也腐爛掉。要麽就像化屍水一樣的東西把他們毀屍滅跡,但是潛進桃莊的刺客明明都是被我關進第一道門的亂黨,所以他們是逃出去的。除了百鬼之王仇軒轅,還沒人


    逃出去過,沒有八大死士的看守,這些人才會蠢蠢欲動嗎?


    不,不是,這些人基本上喪失了見光的功能,他們逃不出去的,定是有人來營救!


    忽然,皇甫青天停了下來,他的手指撫摸著一根欄杆,上下輕輕浮動,一點一點,飛盾和流星站在一旁,不敢上前打擾。


    最後皇甫青天忽然勃然大怒:“我明白了,有人使這玄鐵欄杆彎曲,讓亂黨們從這裏逃出來,再回歸原位,然後把所有人帶出萬裏長宮!”


    飛盾走過去,也發現了每一座牢籠,都有兩根鐵杆摸起來不再平滑,的確是有被掰彎的痕跡,但他同時也很疑惑:“有什麽方法能讓這玄鐵彎曲?”


    “恐怕這得問問武月岩武裝主了!”流星說道。


    皇甫青天嚴肅的說道:“倒不如說,想盡一切辦法放走這些江湖亂黨,是對誰有利!”


    “白之宜?”飛盾說道。


    皇甫青天說道:“除了她,我想不到還有什麽人想要破壞萬裏長宮!”


    “這裏的人跟八大門派都有些仇恨,而其他的魔門似乎也沒有這個本事,應該是曼陀羅宮所為!”飛盾說道。


    流星問道:“青爺,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日後桃莊一定會朝不保夕,不得安寧,眼下隻能這麽做了,先將剩下的五大死士調回萬裏長宮看守,盟主堂裏也要派人過來輪流值守,還要有兩個高手在暗中秘密看守!


    ”皇甫青天說道,“至於桃莊,就要靠我們自己了!”


    曼陀羅宮。


    穆塵正在收拾著,卻沒想到,有一個人竟然會過來幫自己。


    那就是飛鸞,一個看起來有些自卑卻有一雙能夠捏碎一切的鐵手。


    飛鸞也許是因為害羞,所以也不說話,一進來就埋著頭幫穆塵一起收拾起來,穆塵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假模假樣的阻止,一切看起來是那麽自然和諧。


    兩個人收拾到了晚上,這個廢棄的庫房總算有了些鑄劍房的模樣。


    有弟子給穆塵送飯,而原本去給飛鸞送飯的弟子沒見著她,聽聞她在這裏,隨即也把飯送來了這裏。十大護法有專門的弟子為他們送飯,包括白之宜和白婠婠,而十大護法門下的大弟子們會跟自己人聚在一起吃飯,其他的弟子會有專門的飯堂,但都是成幫結派,不那麽


    和諧。


    穆塵看著自己的簡易鑄劍房,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飛鸞說話的時候,仍然是埋著頭:“你……你真的……會……會鑄劍?”


    “以前拜師學藝,就是想當一名鑄劍師。什麽兵器我都會做,但是現在,我隻想打造一把刀,屬於我自己的刀!”穆塵說話雖然還有些費勁,但是起碼能聽的很清楚。飛鸞有些驚訝的看向了穆塵:“你……你想用刀?”但是注意到穆塵看過來的目光,又急忙低下了頭去,“我覺得……你更適合用劍,劍……輕盈一些,也更順手,不至於太重


    !用……用刀的人,力量也……也異於常人,就像……皇……皇甫風一樣!不是每個人,都能成……成為刀客!”


    因為穆塵看起來太過柔弱,所以飛鸞很同情他,聽說他想用刀做武器,飛鸞才忍不住提醒。


    穆塵開始有些焦躁的撕咬著饅頭,筷子也夾不起來菜了,手也在發抖。飛鸞以為穆塵生氣了,便急忙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看不起你,如果你……你真的想用刀做武器,那也是你……你的自由,我隻是……怕你用不好,別人會……會笑你,哎!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我自己也被人笑,我也沒……沒資格同情你,憐憫你,我是想跟你做……做朋友,其實曼陀羅宮裏是……是沒有朋友的,


    但是看到你,我就覺得……也許你跟別人不一樣!你……你還會鑄劍……也許你嫌棄我……”


    穆塵聽了她的話,卻很高興的看著她:“你真的想跟我做朋友?”


    飛鸞點了點頭。“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人願意接近我了,他們都把我當成怪物,廢物,要麽躲著我,要麽就嘲笑我。”穆塵笑著放下碗筷,握住飛鸞的手,“謝謝你,飛鸞,謝謝你願意接近我


    !”


    飛鸞的眼睛有些不安的轉動著:“你……你不嫌棄我……說話不清楚嗎?”


    “雖然你說話結結巴巴的,但又不是聽不清楚!”穆塵笑道,“你都不嫌棄我,我又怎麽會嫌棄你!”


    飛鸞終於露出一個看起來不那麽緊張的笑容了:“穆塵,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麽?”


    穆塵仰起頭,看著灰蒙蒙的房梁:“打造一把刀,去殺一個人!”隨後他又溫柔的看向飛鸞,“那你呢?”


    飛鸞有些木訥的看著自己的一雙鐵手:“我想要感受溫度。”


    穆塵拉著她來看到焚鐵爐旁:“暖嗎?”飛鸞笑了笑,把手伸進焚鐵爐,嚇得穆塵急忙把她的手拉了出來,飛鸞看了看自己有些發紅的鐵手,低下了頭去,喃喃道:“不會有感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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