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清心下不由輕顫,看著沈君珞坦然俊朗的麵容,看著他眼底平靜無波,多日來努力壓抑的情緒驟然就竄上心頭。“三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緊緊抓住沈君珞的手,想起沈君珞給他留下的字條,“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對付你?你……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料到了這一切?所以你也知道對


    付你、陷害你的人是誰,對不對?你告訴我,我來對付他!”沈君珞反手拉住他,衝他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這幕後的人是誰,你也萬不能衝動,父皇能讓你來見我,必然是覺得你能冷靜處理此事,若你此時再衝動行事,那你這麽


    長時間的隱忍以及泠音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我……”沈淩清雖然心有不服,可是沈君珞這話卻在理,他無力反駁。怔怔地看了沈君珞半晌,他突然轉過身去,用力一拳打在桌案上,咬了咬牙,“都怪我,怪我無能,若是我能盡早找到線索,找到三哥被陷害的證據,三哥也就不用受這麽


    多苦。”沈君珞眉角微微動了動,似是有話要說,遲疑了一下,終究是笑著搖搖頭,拉住沈淩清,“沒關係,三哥沒覺得受苦,反倒覺得這些日子清淨了很多,也安靜了很多,現在


    這裏沒有朝堂上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我一個人在這裏想了很多事情,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沈淩清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正如白月所言,現在能救沈君珞的人隻有他,所以他心裏很清楚,這時候他斷不能自己慌了。


    朝著四周大致掃了一眼,沈淩清穩了穩心神,問道:“聽聞當初被人瞧見的人是如止,如止他人呢?”


    提起如止,沈君珞一向平靜淡然的麵上拂過一抹擔憂,緩緩搖搖頭,“事發之後,我就被禁足在這裏,未能見到如止,隻是聽說他被關在了後院……”


    他猶豫了一下,定定看了沈淩清一眼,“十一弟,若是可以的話,你替為兄去看看如止,看看他現在可好,畢竟,他是因為我才遭此劫難。”沈淩清明了,用力點點頭,“三哥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也一定會保如止平安。不管怎樣,如止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一直盡心盡力保護你,照顧你,這二十年來他更是


    曾不止一次力挽狂瀾,救你於危難,就憑著這份恩情,我沈淩清也斷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


    沈君珞微蹙的眉峰舒展開來,輕輕笑了笑,拍拍沈淩清的肩,沒有再多說什麽。


    倒是沈淩清忍不住追問:“三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跟我說說,也許這其中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沈君珞笑得淒涼,“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即便是跟你說了,又能如何?”沈淩清連連搖頭,“這麽久了,父皇依舊一直在努力壓著朝中的言論,顯然父皇他也是相信三哥的,所以三哥萬不能放棄,現在七哥和九哥回京了,四哥和五哥也在努力找


    線索,我相信,隻要我們不放棄,一定能找到證據證明三哥的清白。”


    聞言,沈君珞眼底微光閃爍,似乎有些意外,猶豫了一會兒,他微微側身朝著香案看了一眼。沈淩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待看到香案上的香爐,他的眉峰驟然一擰,站起身來,“從方才剛一進門,我就覺得三哥這殿裏的香味有些古怪,不知道三哥近來焚的是什麽香


    ?”


    沈君珞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這是宮人在打理,我便也懶得去問,隻是覺得這香味兒能讓人安神靜心,不會胡思亂想,不過……”


    他話音突然一頓,沈淩清的心也跟著一緊,直覺他話中有話。


    “不過這香氣聞得久了,人就特別困乏,渾身無力,更是什麽都不想做。”


    “這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換上的?”


    沈君珞深吸一口氣,抬眼定定看著沈淩清,半晌,他道:“出事前一天。”“那時雖已近中秋,氣候卻還是有些燥熱,尤其是中午的時候,那兩天換了這香以後,我便覺得人特別困乏,尤其是在午後,那時候我還以為隻是氣候使然。出事的那天,香味是最濃的,我原本已經快睡著了,如止匆匆跑來找我,問我發生什麽事了,我奇怪他怎麽會來,他卻說是我派人去找他來,說是有要事。那時候我便知這是有人在假


    傳消息,便與如止坐下來討論此事,結果……”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臉色卻是越發蒼白,雙手緊緊握拳,似是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沈淩清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香爐前,沉聲道:“結果你們卻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沈君珞頷首,“剛一醒來我便發現我便衣衫不整地與如止同睡一榻,而這一幕正好被進來點燈的玉香看到,玉香在東宮也待了有些年了,我本以為她會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卻沒想到她卻第一時間跑開了,彼時寢殿內外並無其他人,而我則是渾身無力,根本沒法攔下她……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玉香將她所見說了出去,加之東宮多年無所


    出,沒有一個皇嗣,所以這好男風的傳言很快便傳了出去。”


    沈淩清下意識地搖頭,轉過身看著他,“那玉香是怎麽死的?都說事發第二天她就死在了你的寢殿門外,而且……而且還被父皇身邊的人看到了。”


    沈君珞勾了勾唇角,看著沈淩清問道:“你就沒想過是我一時惱怒,下手殺了她?”沈淩清想也不想便連連搖頭,“絕不可能,三哥不是那種人,若你要殺她,又怎會把事情鬧這麽大,大可以找個人悄悄殺了她再處理幹淨,讓誰都懷疑不到你身上,而不是


    殺了她之後,還把她的屍體放在自己的寢殿門外。”


    沈君珞怔了怔,垂首笑得冷清,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這樣的神情正好被沈淩清看到,心下不由狠狠一揪,一轉身,目光落在香爐上,咬牙恨恨道:“這香肯定有問題,三哥當時為何沒有向父皇稟告?”


    沈君珞微微搖頭,“說了又如何?那時候父皇根本不會聽我的,哪怕一言。”沈淩清卻氣不服,盯著香爐看了兩眼,從懷裏取出一方帕子倒了些香灰包好,“三哥放心,我認識一個醫術高絕之人,如果這香裏真的被人動力手腳,她一定能查得出來,


    隻是還要委屈三哥再用幾日這香,留著這些香灰,等我查明情況,便立刻向父皇稟告。”


    沈君珞目光清和地看著他,顯然並不慌張也並不在乎,他在乎的似乎隻是沈淩清的好壞,斟酌一番之後,他點點頭,輕聲道:“好。”


    十月初八,晨風驟寒,寒風呼嘯。


    自從回到右相府,夜卿凰便恢複了她一貫的慵懶之態,除了擺弄擺弄她的草藥,翻翻醫書,便是吃吃睡睡。


    辰時已經過半,她尚未起身,送來的飯菜已經熱了兩回,從外麵回來的楚茨終於看不下去了,接過下人手中的飯菜,興衝衝地進了夜卿凰的寢屋。


    “小姐,出事了!”


    夜卿凰從睡夢中醒來,揚手朝著楚茨一擲,楚茨連忙閃身躲開她打來的杯盞。


    “以後再這麽咋咋呼呼,我割了你的舌頭。”


    “哎呀,小姐,是真的出事兒了!”楚茨放下飯菜,上前來拉住又要躺下去的夜卿凰,“我剛剛出去了一趟,結果你猜我聽到了什麽消息?”


    夜卿凰白了她一眼,“和我有關嗎?”


    楚茨搖搖頭。


    “那就不用說了。”


    “哎……可是跟珩王殿下有關,甚至還有可能和太子的事有關。”


    夜卿凰半闔的眼睛霍地睜開,垂首盯著楚茨,“珩王又怎麽了?”“外麵都在傳,有人向聖上彈劾珩王,說珩王私調禁衛離京,而且是多次,卻沒有人知道這些人離京去了哪裏、幹了什麽,隻知道他們曾經與冉將軍的兵馬會合過,更曾一


    同去過邊疆……還有,宮裏有人傳出消息,道太子殿下出事前一天,有人看到珩王殿下去了東宮,與那個叫玉香的宮女私下裏見了麵……”


    夜卿凰原本靜淡的眸色漸漸變得沉肅,怔怔地坐著,眯著眼睛似乎在想些什麽,“這些消息可靠嗎?”“應該是錯不了了,在這節骨眼兒上,亂傳虛假消息,可是要被抓去問罪的。”楚茨說著輕歎一聲,“嘖嘖,這下好了,太子殿下的事情還沒結束,珩王那邊又出了事,聖上


    原本有心讓珩王殿下完婚,引走別人的注意力,哪知道居然把麻煩引到自己身上了。”


    夜卿凰垂首斂眸,“若此事當真,那這一次冉家和珩王處境可就危險了。”


    “可不就是?如果這些事都是真的,就算陷害太子的人不是珩王殿下,現在他也說不清了,可謂百口莫辯,我現在算是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了。”


    夜卿凰沒有再應聲,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門口有下人輕聲喊道:“小姐,宮裏來人了。”


    夜卿凰眉峰一挑,起身應道:“宮裏來人去找我爹就好,來通知我做什麽?”“來的是永壽宮的人,說是太後娘娘要召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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