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桑梓心下暗暗一凜,眼底閃過一抹慌張,“對……對澈王不利?為何?澈王殿下如此沉斂低調,不招惹是非,怎麽連他都不放過?”


    夜卿凰笑得清冷,“帝王家的事,需要理由嗎?說到底,不都是那一個原因?”


    桑梓沉著臉色點點頭,“屬下記下了,副閣放心,屬下定會拚盡全力保護好澈王殿下。”夜卿凰拉住她的手臂,輕歎一聲,“拚盡全力倒不用,一切的前提自然是你要保護好自己,你隻要暗中找到澈王身邊的奸細並除掉就好,若到萬不得已,你便向澈王挑明身


    份,告知來意,他會護你周全。”


    桑梓咬了咬嘴唇,連連點著頭,側身看了看窗子,突然唉歎一聲,“許久沒有出遠門了,這一次正好出去好好散散心。”臘月初十,下了兩天的雪終於停了下來,四處的冰雪卻並未消融,青翎山莊一大清早就忙碌起來,清理積雪,收拾院子,擺放桌椅,準備茶水和糕點……一樣一樣細細做來


    ,一絲一毫都不能馬虎大意。


    巳時過半,手持帖子的客人陸續進莊,門口有專人相迎,根據帖子上的名字,有不同的人引路,帶他們前往不同的地方。


    朝廷的人和江湖中人終究還是分開安置,隻是落座之後,賓客便可自行走動,外院四周的長廊下來來往往很多人走動,大有朝廷中人和江湖中人混坐閑聊的狀況。隻不過,進了正院之後,這種狀況就少見了,進了正廳的第一道門,寬敞的廳內分左右兩側擺放桌椅,左側為江湖人士,右側為朝廷中人,桌上茶水和吃點的擺放也越發


    講究,後方有幾位年輕女子一字排開。李維風與夏齊勇一行人皆在列,廳中央隔了一段不近的距離,對麵則是一些他們並不熟悉的江湖人士,倒是李維風隔壁的元寒時不時地與對麵的人點頭致意,舉杯示意,


    顯然,身為武將的元寒與這些江湖中人的交情遠勝於這些文官。進了第二道門的內廳,兩側各有四個座位,桌椅全都是用上好的金絲楠木做成,桌上盛放茶水的是青玉琉璃盞,盛放糕點的則是高價難求的冰裂紋瓷碟,擺放整齊,一絲


    不亂,每一方桌子後麵都站著一名身著水綠色袍子的女子,靜靜地一言不發,等候差遣。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左側的竹簾門那裏定定看了看,而後做了個“請”的動作,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和一名七十來歲的老者緩步走進來,在下人的引領下入座,坐定之後朝著


    對麵瞥了一眼,正在疑惑對麵是哪些人時,右側的竹簾門那裏也出現一道身影,朝著最靠裏麵的那位女子招招手。


    女子緩步走過去,微微俯身行了一禮,“見過諸位王爺。”不隻是誰道了聲“免禮”,隨後便在那女子的引領下走出三道身影,身著黛色袍子的沈瑨珩走在最前麵,他身後是身著絳紫色袍子的沈千矅,最後是一襲淺雲色清淡袍子的


    沈淩清。


    對麵的兩人下意識地朝著三人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兩人立刻想也不想地起了身,對著三人行禮,“見過諸位王爺。”聞聲,正要走向座位的沈瑨珩腳步一頓,其他兩人也跟著停了下來,循聲望去,沈瑨珩眉角微微一動,原本沉靜無波的麵色稍有緩和,大步走過來,伸手將他老者扶起,


    欠身回了一禮,“沒想到安老莊主也在,本王失禮了。”沈淩清一愣,臉上的疑惑頓然散去,不由笑道:“這位便是丘梁山莊安老莊主?早聞安老莊主深居簡出,鮮少出門露麵,之前一直都隻是聽聞安老莊主之名,卻屢屢錯過機


    會,沒能見上一麵,今日一見,真是難得,失敬……”他邊說邊走過來,安老莊主連連搖頭,笑道:“老夫不敢當,二位王爺禮重了。”沈千矅笑道:“不重……一點也不重,我承國上下過半數的商脈都要靠著丘梁山莊,無論是絲織製造與瓷器,還是酒肆客棧,百姓的衣食住行哪一樣少得了丘梁山莊?就算


    撇開這些所有都不說,僅憑著您是十四弟外公這一點,我兄弟幾人行這一禮,也是應該的。”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十四皇子沈世琰的外公、安婕妤的父親,丘梁山莊老莊主安冀。


    話說到這裏,安冀也不再推辭,垂首淡淡一笑,“十四王爺尚且年幼,若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幾位王爺多多提點和擔待。”


    沈瑨珩扶著他坐回去,道:“老莊主言重了,十四弟聰明好學,父皇很是疼愛他,您老就不用擔心了。”


    “好……”安冀連連點頭,目送著三人回去坐下,這才收回目光。


    他身邊的中年男子疑惑地看了對麵一聲,用隻有他二人聽得到的聲音問道:“這三位王爺,老莊主可都認識?”


    安冀垂首,隨意笑了笑,“兩人認識,一人雖不認識,不過也猜得出來是誰。”


    中年男子想了想道:“方才走在最前麵的那位,他的身上有一股迫人的貴氣,或者應該說是沉冷大氣,老莊主可感覺到了?”


    安冀點點頭,“那是珩王。”


    “珩王……”中年男子略一沉吟,“這麽說,他身後的那人就是矅王?”


    見安冀沒有否認,他便繼續道:“那最後的那位……”他沒由來地皺了皺眉,“看他的身形與麵容,該是常年奔走在外的,而今澈王已經離京,所以這位是……清王?”


    安冀沒有說話,而是彎眉微微笑開。那中年男子便不再打擾他,側身看了看自己的旁邊,乍一看去,那邊座位上的一切都與其他座位沒有任何不同,可是仔細一看卻發現,那隻青玉琉璃盞朝裏的地方有一朵


    細細雕來的玉蘭,再看看自己麵前這隻,並沒有。


    “難道……”他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麽,想了想,回過身低聲問身後的女子道:“明若師太還沒到嗎?”


    女子淺淺一笑,“厲閣主慧眼,不過今日一早明若師太便差人來告,道是身體微恙,今日怕是來不了了。”


    “是嗎?”厲閣主神情落寞地輕歎一聲,“那就隻能等明日去看看她了。”


    對麵的兄弟三人並未在意他們說了什麽,自顧聊著自己的,而實際上更多的是聽沈淩清說。


    門外,一名眉清目秀、白皙年輕的公子將手中的帖子遞給門口迎接的人,那人看了看帖子,笑容有片刻的凝滯,隨即又恢複如常,伸手招來一人,“請閆大公子進正院。”那人了然一笑,二話不說,一路領著那年輕公子朝著正院走去,待走到正廳門外,他做了個“請”的動作,那年輕公子微微猶豫了一下,環顧四周,道:“你先下去吧,我隨


    意走走。”


    下人什麽也不說,笑著退了下去。


    年輕公子朝著廳內瞥了一眼,又退了回來,順著長廊朝著別的方向走去,路過一片很大的花園,隻是如今四下裏已經一片雪白,湖邊上也已經結了冰,堆著成片的積雪。


    正走著,突然隻聽得一聲驚呼,抬眼看去,一名女子身形搖晃,眼看著就要跌進湖裏,身邊的男子想要伸手去拉她,卻一時情急,沒能抓住她的手。


    年輕公子皺了皺眉,隻稍稍猶豫片刻,便驟然躍身而起,掠上前去,在那女子跌落湖裏之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


    男子連忙將那女子攬進懷裏安撫了幾聲,而後對著年輕男子連連致謝,“多謝……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


    年輕公子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要謝,一定要謝,若非公子,我夫人就要跌進湖裏了,這大雪天的……”後麵的話他沒有多說,拉著夫人一起欠身行禮,“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年輕公子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道:“在下姓閆,名逸方。”


    “閆……逸方?”驀地,那男子大吃一驚,“原來是閆大公子,失敬失敬!”


    看著他恭敬行禮的模樣,“閆逸方”撇嘴偷偷一笑,轉身快步走開。不遠處的長廊一角,方才引“閆逸方”過來的下人正陪著商言君站著,這會兒忍不住皺眉道:“莊主,他分明就不是閆逸方,要不要屬下去把人抓來問問,看他究竟是誰,為


    何冒充閆大公子來赴宴?”


    “不必。”商言君抬手攔住他,嘴角拂過一抹深沉笑意,“你也不想想,誰有那個膽識和能耐,能從左相府偷走閆逸方的東西。”


    “莊主的意思是……”


    “她確實不是閆逸方,不過,也並非毫無關係。”商言君說著彎了彎眉,“左相又不是隻有這麽一個兒子。”


    下人愣了愣,低頭想了想,突然他吃了一驚,瞪大眼睛,伸手指著閆語蘇的背影,“莊……莊主的意思是,她是閆逸方的妹妹,閆語蘇?”


    頓了頓又搖頭道:“不對呀,不是說閆語蘇不會武功嗎?可是方才……”


    商言君笑得清冷,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一個下人模樣的人快步走來,對著商言君行了一禮,“莊主,夜姑娘來了。”


    聞之,商言君冷清的眸子驟然一亮,“在哪裏?”下人遲疑了一下,輕聲道:“在……在酒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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