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兩人聞言都微微吃了一驚。


    “嗯。”夜卿凰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神色微沉,“假的。”她清楚地記得,前一世的時候閆語蘇也曾有過假,而她第一次發現,是在沈千矅設計在龍城救下她,她開始為沈千矅做事起,心細如她,察覺閆語蘇有異樣,便派人暗中


    查她的情況。顯然,那個假的閆語蘇發現了這一點,夜卿凰卻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反倒讓鳳兮閣的弟子追得越來越緊,沒過多久,閆語蘇便又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又變成了從前的心


    性和脾氣。


    那時候夜卿凰便斷定,在這中間,一定有人曾經假冒過閆語蘇一段時間,雖然她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是至少,是在她被沈千矅設計之前。


    如今,到現在這個假的閆語蘇都還在,看來是因為她沒有與沈千矅走近,沒有派人去查她的身份,所以她才會一直沒有離開。


    “卿凰?”見她目光遊離,呆呆地坐在站在門前一言不發,九翕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你怎麽了?”


    夜卿凰回神,搖搖頭,臉色卻不再似方才的輕鬆悠然,“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說著,她抬腳走到門外的廊簷下,看著院子裏的雪,沉聲道:“閆語蘇根本不會武功,而且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這幾年閆語蘇的性子有了很大的轉變嗎?”


    商言君沉吟道:“你是說……她的言行有所收斂?”“何止是收斂,應該說是性情大變,真正的閆語蘇心高氣傲,眼高於頂,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倒也不怪,她是閆淑妃的侄女兒,父親是左相閆安,母親是祈璃郡主,自身又貌美才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她一向自詡自己比男子更有能耐,總覺得有一天她會成為這天下權勢最大的女人,所以隻有這天下的王者才能配得上她。也所以,當初


    聖上有心將她指婚與太子殿下,她才會斷然拒絕,因為她覺得太子殿下誌不在朝堂,難成大業。”


    商言君一愣,愕然地看了九翕一眼,果見九翕也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朝著四周瞥了一眼,而後輕嗬一聲,“這些不要命的話,你說起來都不會經過腦子裏想一想?”“怕什麽?這裏是青翎山莊。”夜卿凰說著衝商言君挑挑眉,繼續道:“你們應該比我更了解,早些年的閆語蘇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囂張乖戾,刁鑽跋扈,爭強好勝,凡事都要插一手,凡事也都要露個頭,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能耐,可是反觀近幾年的閆語蘇,雖然依舊傲氣十足,可是行為處事卻收斂許多,變得低調內斂,不愛拋頭露麵,


    隻是在沈千矅背後做女諸葛。”


    經她這一提醒,兩人稍微想了想,事情倒確實如此。“一個人身上最難改變的便是本性,可是她卻似乎在一夕之間徹底改變了自己,而且今天你們兩又都看見她會武功,身手還不弱,我肯定,現在的這個閆語蘇根本就不是真


    的,而是有人冒充的。”


    九翕道:“你有什麽打算?”“查。”夜卿凰的回答果斷幹脆,“既然知道她身份有假,自然是要查一查她究竟是誰,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冒充成閆語蘇潛伏在承國,矅王及閆家的人知不知道此事,以及,


    她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頓了頓,她又道:“能查出來那是最好,若是不能……”


    商言君輕輕一笑,搖頭道:“這世上有你查不出來的事嗎?”


    “有。”夜卿凰想也不想便答道,抬眼向九翕看去,“眼前不就有一個人我查了近十年,卻連他的真容都沒有查出來?”


    商言君了然地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先聊,我去處理一下莊裏的事。”


    說罷對著兩人垂首示意,轉身快步離去。


    九翕輕歎一聲,走到她身邊,“你嚇到言君了。”


    “為什麽是我,難道你不是嚇到他的?”


    九翕搖也不與她爭論,垂首輕輕笑開,許久,他才又出聲問道:“對了,冉擎風可有再為難過南喬?”夜卿凰搖搖頭,複又點點頭,收起嬉笑之意,眉宇間有一絲擔憂,“雖然現在宮裏的人他們全都瞞著我,可我還是能聽到一些風聲,冉擎風確實沒有明著為難南喬,畢竟,不看僧麵看佛麵,南喬怎麽說也是清王帶去的人,名字裏還頂著一個‘夜’姓,可越是如此,我反倒越擔憂,我聽說之前南喬在校場險些打敗了冉擎風,好在清王和珩王及時


    趕到,收拾了殘局。”


    聞言,九翕眸色一沉,“南喬打敗了冉擎風?”


    “嗯。”


    “看來真如你所言,這小子身手當真了得。”頓了頓又道:“我早該想到的,他連你都打得過,又怎會輸給冉擎風?”“更重要的是,據當時在場的人說,南喬對冉擎風下了殺招,所以我斷定,南喬和冉家之間一定有什麽淵源,這層淵源甚至連南喬自己都不記得,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憑著


    潛意識裏的直覺來的。”


    “你是說,南喬在失去記憶之前,和冉家結過仇?”


    “而且這個仇還不小,否則以南喬這種性子,不可能連記憶都失去了,卻還對冉家耿耿於懷。”


    “你已經派人去查了?”


    夜卿凰點點頭,“查了,人都已經派出去了,隻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九翕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順勢攬過她在懷,“等結果吧。”“嗯。”夜卿凰輕輕應了一聲,突然就不想說話了,總覺得有些疲倦,頭枕在他的肩上,任由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雙臂環在他的脖子裏,喃喃道:“九翕,我困了


    ……”


    “困就睡吧。”九翕嗓音清和,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扶上她的腰,突然雙臂微微用力將她抱起,牢牢護在懷裏,向外走去。


    感覺到他在走路,夜卿凰半眯著眼睛低聲問道:“去哪裏?”


    “送你回家。”


    左相府內院,長相閣。閆語蘇正坐在桌旁,小心翼翼地將衣袖捋起,果見靠近手肘處有一道近三寸長的傷口,血已經凝固,與傷口有所粘連,這一捋起便又扯動了傷口,血珠陸陸續續冒了出來


    。她緊擰著眉沒有出聲,倒是坐在她旁邊的那人忍不住輕歎一聲,皺著眉替她清洗了傷口,又塗上止血的藥粉,而後一邊小心地替他包紮傷口,一邊輕聲嘀咕道:“都傷成這


    樣了,為何沒有立刻回府?”


    許是傷口隱隱作疼,閆語蘇眉心緊了緊,低聲道:“宴會沒有結束,兵器庫也還沒有去參觀,我若就這麽突然離開,會惹人懷疑……”話未說完,她便輕呼一聲,“嘶……”


    那人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她兩眼,包紮的動作更加小心了些。


    “惹人懷疑又如何?還有什麽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聞言,閆語蘇不由彎眉一笑,“一點小傷,要不了命。”頓了頓又道:“對了師父,你怎麽真的來了?我原本隻是隨口一說,我本以為你也隻是賭氣任性罷了,卻沒想到……”


    坐在她旁邊的是個身形高挑的中年男子,雖已不再風華正茂,卻也精神矍鑠,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似慵乏懶散,眸底卻隱隱閃著淩厲寒光。


    “你真以為我是從青髓趕來的?”


    閆語蘇想了想,微微一怔,“難道那一次,師父就已經到了幽州?”“到幽州倒沒那麽快,不過已經在路上了。”他說著垂首輕歎一聲,“這世上也就為師最了解你了,早就知道任何人來了都勸不動你,沒辦法,為師隻能親自出馬。你這丫頭


    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師父放心,我沒事。”閆語蘇搖搖頭,“我在這裏三年多了,也就受了這一次傷而已。”


    “放心……”中年男子輕輕嘀咕了幾遍,“你每次都在說讓我放心,卻一直在做著讓我擔心的事。”


    說話間,他已經替閆語蘇包紮好傷口,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你若真的想讓我放心,就立刻離開這裏,不要再假扮什麽閆語蘇,老老實實當回你的公主。”


    閆語蘇垂首,笑意清涼,搖搖頭道:“師父,你明知道我不能,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我不能前功盡棄。”


    “可你在這三年多,又做了些什麽,得到了些什麽?”中年男子狠狠皺了皺眉,“你真以為憑你一己之力,能攪動整個承國朝堂?”


    “嗬嗬……”閆語蘇不由輕聲一笑,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傷,“師父來的這一路上,難道沒有聽說幽州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嗎?”


    “倒是聽說了些,是你做的?”


    “有些事情完全沒必要親自動手,假手他人、借刀殺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可是你做這些,又有什麽用呢?”閆語蘇眼角的笑意越來越冷,她緩緩站起身走到男子身邊,幽幽道:“師父難道不知道嗎?那真正的碧瞳傳人早已不在奚族,而是在承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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