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矅王殿下?”夜卿凰故作驚訝,心下卻冷笑連連。


    不曾在意?他若是知道她重活這一世,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她,還會說這種愚蠢之極的話嗎?“可不是?”沈千儀並未注意到夜卿凰的神色變化,“五哥曾不止一次在本宮麵前念起夜姑娘,每次見到夜姑娘回來,都能開心許久,對了,他讓本宮把這樣東西轉交給夜姑


    娘。”


    說著,她從懷裏取出一方帕子遞到夜卿凰麵前,打開一看,卻正是那天在溫涼河她落在船上的耳墜。“五哥撿到這隻耳墜之後,一直想要找機會還給夜姑娘,卻每次都錯過,要麽就是帶著耳墜卻沒遇到夜姑娘,要麽就是見到夜姑娘的時候,忘記了戴著耳墜。後來,他幹脆


    就將耳墜一直放在身上,好好收著,直到今日方才有此機會,讓本宮轉交給夜姑娘。”


    夜卿凰拿起那隻耳墜在手看了看,笑不及眼底,若真心想要歸還,隨便派個下人送來便是,哪來的那麽多麻煩?


    “既如此,那就煩請公主代為向矅王殿下道一聲謝。”


    沈千儀朝著門外瞥了一眼,神秘一笑,“何必要本宮代為道謝?夜姑娘自己跟五哥說一聲謝,豈不更好?”


    夜卿凰擰了擰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尚未來得及換去華服的沈千矅已經大步走到門前,看到與沈千儀坐在一起的夜卿凰,微微一怔,“夜姑娘也在這兒?”


    夜卿凰起身,正要行禮,卻隻覺頭一陣眩暈,身形晃了一下,險些摔倒。


    沈千矅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手臂,擰了擰眉,“夜姑娘,你怎麽了?”


    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沈千儀擔憂道:“是不是方才宴上喝了酒,不勝酒力?”


    沈千矅皺了皺眉,他見識過夜卿凰的酒量,她才不是沾酒即醉的弱女子,這麽一想,目光落在她麵前的杯盞上。


    一開始夜卿凰還能扶著沈千矅勉強站穩,可是後來漸漸地便失去了力氣,也失去了意識,軟軟地倒了下去。


    沈千矅連忙將人抱起,放到裏屋的榻上,回身問沈千儀道:“你在茶水裏下了藥?”


    沈千儀慌張地搖搖頭,“沒有啊,我隻是依照五哥的意思,將人約來,替五哥說了些話,拖延些時間而已……”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走到門前,正好看到阮舒辛快步走來,便問道:“夫君,你在茶水裏動了手腳?”阮舒辛清冷一笑,轉向沈千矅道:“王爺,這種事情要麽不做,要麽做絕了,您也看到了,夜姑娘可是一塊人人都想得到的寶玉,王爺如果不先下手為強,讓人強占了先機


    ,那可就徹底失去了右相這麽個支柱。”


    聞言,原本還濃眉緊蹙的沈千矅神色漸漸舒展開,沉靜下來,與阮舒辛相視一眼,雖不多言,卻已然明白彼此的意思。


    沈千儀卻有些慌張,連連搖頭道:“可是,夜姑娘畢竟是夜相的獨女,她若出了什麽事……”


    “她若出了什麽事,自然是我負責到底。”沈千矅接過話,淡淡睨了沈千儀一眼,


    示意阮舒辛將她帶下去,微微側身看了裏屋一眼,眸色漸沉。


    “五哥……”沈千儀連連搖頭,“這不行,夜姑娘是性子你也知道的,我擔心……”“公主不用擔心,就算她再怎麽性格剛烈,等她與王爺有了夫妻之實,生米煮成熟飯,為了顧全大局,她也不會怎麽鬧的。”阮舒辛說著與沈千矅相視一眼,攬了沈千儀在


    懷,帶著她往外走去。


    待兩人出了門,沈千矅這才緩緩回身,沉吟片刻,抬腳緩緩走近裏屋。


    軟榻上的夜卿凰依舊還在昏迷之中,雙頰潮紅,額上有成串的汗珠冒出來,她似乎哪裏不舒服,雋眉緊蹙,輕輕蠕動著。


    沈千矅眸子驟然一縮,眼底拂過一抹怒色,茶水裏的不是普通的迷藥,而是……“十姐!”外麵驟然傳來一道清朗的喊聲,沈千矅眉峰一凜,走到門旁看了看,隻見一道身影撇開一眾護衛,飛快地朝著剛剛出了門的沈千儀和阮舒辛跑過來,兩人全都吃


    了一驚,下意識地退回到門口,看了看來人,正是十四皇子沈世琰。


    “十四弟?”沈千儀愣了愣,“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找神醫姐姐。”沈世琰一臉純真無害的笑容,抬腳就要往門裏走去,卻被沈千儀一把攔住。


    “誰?神醫姐姐……你是說夜姑娘?”“對呀,原本十一哥打算送神醫姐姐回府的,可是十一哥喝多了些,就讓我跟出來看看,結果我到宮門口,宮門守衛說夜姑娘和十姐一起離開了,我就趕緊追過來了。十姐


    ,神醫姐姐她在哪裏?”


    “她……”沈千儀欲言又止,看了阮舒辛一眼,阮舒辛笑了笑,道:“十四王爺來晚了一步,夜姑娘確實來過這裏,不過一炷香之前已經離開了。”


    “離開?”沈世琰皺了皺眉,“可我明明在門口看到神醫姐姐的馬車了,她的馬車我以前見過,車上有藥香,錯不了。”


    “哦,她的馬車有些問題,太顛簸,公主就讓人換了輛府裏的馬車送她回去了。”


    “這樣啊……”沈世琰一臉失落地撅了撅嘴,兀自嘀咕道:“又錯過一個機會……”


    驀地,他目光一頓,落在屋內地麵上的那隻耳墜上,“這隻耳墜……好像是神醫姐姐的,她上次進宮的時候我見她戴過……”


    邊說邊抬腳往屋裏走。裏屋,夜卿凰的藥效越來越強,翻身的動作也越來越大,沈世琰若進來,很容易發現,沈千矅握了握拳,抬腳大步走出來,先一步撿起地上的耳墜遞到沈世琰麵前,“這個確實是夜姑娘的,你還記得之前我和四哥一行人在溫涼河遇刺的事嗎?那天夜姑娘也在,這是她不小心落下的。你既是來找夜姑娘的,不如替我跑一趟,順便將這耳墜送


    回去交還給她。”


    沈世琰接過耳墜,小心翼翼地收好,“這麽說,神醫姐姐真的回去了?”


    沈千矅道:“你去右相府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沈世琰點點頭,“那五哥、十姐,我先走啦。”說著,對幾人欠身行了一禮,轉身快步朝著府門的方向跑去。


    沈千儀和阮舒辛半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沈千儀看了沈千矅一眼,擔憂道:“十四弟若找不到夜姑娘的人,萬一再回來怎麽辦?”


    “不會的,他會再去一趟須彌山莊。”沈千矅冷冷一笑,目光掠過阮舒辛身上的時候,閃過一抹寒光,看得阮舒辛心下一寒,連忙低下頭去。裏屋傳來一陣輕微聲響,沈千矅了然地彎眉幽幽一笑,驀地,他像是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回身大步衝進裏屋,方才還躺在軟榻上的人已然不見蹤影,四下裏掃了一圈,


    房間裏裏外外一道人影都沒有,方才還躺著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麽從他的眼皮子底下蒸發了!


    沈千儀和阮舒辛也跟著衝進屋來,見四下無人,全都愣住。


    沈千矅冷聲喝道:“人一定還在府裏,追!”


    “是!”阮舒辛來不及多想,連忙轉身離開,轉眼間,府中的侍衛便紛紛提著燈籠往四周散開,追了過去。


    沈千儀神色慌張地看著沈千矅,“五哥,怎麽辦?如果夜姑娘真的……真的被人救走了,她會不會……”


    她擔心的是夜卿凰將今晚的事說出去,沈千矅所擔心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他擔心的是,夜卿凰身上的迷藥藥性剛剛發作,還沒有解!


    阮府裏裏外外燈火通明,百十名守衛四處尋找,還有兩隊人馬出了府朝著路兩邊追了過去。黑暗中的角落裏,一雙冷眸掃過那些持著燈籠火把的守衛,眼底寒光閃現,泛著凜凜殺意,抬起手掌微微運功,一掌揮出,那些人隻覺有一陣陰冷的風從身邊吹過,隨後


    手裏的燈籠和火把便全都熄滅,四周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道黑影從他們頭頂掠過,等他們霍然回過神來時,人影已經飄遠,轉瞬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九翕銀色麵具遮麵,卻遮不住他那股從骨子裏、從心底迸發出的怒意,懷裏的人身上滾燙,汗珠成串,呼吸不順,顯然是被人下了藥,聽著她因為太過難受而時而從喉間


    擠出來的輕哼,他的腳步不由得越來越快,眼底的殺意也越來越濃。


    猶豫了片刻,他抬手拂過她的睡穴,而後便一路疾行奔走,一路上的心都半懸著,剛剛到了山莊門口,她便有悠悠轉醒的跡象,沒想到這藥效竟是強到連點穴也壓不住。這麽一想,他的眸色更加寒沉,腳步片刻不停,抱著人直直奔入瀾玥閣,將她放到軟榻上,伸手探上她的腕脈,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眸色冷到了極致,另一隻手緊緊握


    拳,咯咯作響。


    “找死!”良久,他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嗓音如經冰濯,冷得剔骨。


    正要起身走開去找解藥,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雖然力道很弱,他的腳步卻還是驟然停了下來,回身看了看。


    夜卿凰已經睜開了眼睛,微微坐起身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唇角的笑痕微冷。


    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一雙泛著幽冷寒光的碧色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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