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壽宮耽擱了一段時間,等夜卿凰回到府中,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可縱使天色再暗,她也看得見府裏府外的變化。楚茨和玉立幾人正領著府中剩下的下人候在府門外,一見到夜卿凰回來,楚茨立刻滿心懷喜地迎了上去,挽住夜卿凰的手臂,和她一起抬頭看著門楹,“小姐……啊不對,


    郡主,你看,以後咱們這兒就是郡主府了。”抬眼望去,原本的右相府匾額已經被換成了郡主府的匾額,三個鎏金的大字像是一刀一刀刻出來的,黑紅底金邊,大氣磅礴又不是貴氣,下角印著的竟是沈熠的印章,門


    楹兩旁高高挑著幾盞大紅燈籠,燈籠上赫然寫著“夜”字,矚目耀眼。夜卿凰萬萬沒想到,沈熠的動作竟然這麽快,她人還在宮中,這所有的一切他便全都安排妥當了,而照此看來,賜封郡主之名絕非心血來潮、一時興起,而是經過仔細思


    量,並且事先安排好的,也許,從他允口讓夜斐辭官的那一天開始,這匾額便開始雕刻了。


    這也是為何,夜斐離開之後,沈熠下令右相府還是保留原樣,不荒不廢,讓她繼續住在這裏,隻因為,他早已另有打算和計劃。


    而今天她離開錦春殿的時候,他那一句看似無心的、讓她到永壽宮看望夜太後的話,也是有其目的的,就在她滯留永壽宮的那段時間,府中便已經將一切都安置妥當了……


    心緒有些扶著,說不清是喜是憂,良久,她收回心神,定了定神,輕吐一口氣。


    玉立與楚茨相視一眼,而後玉立率先行禮道:“參見郡主——”


    身後站著的眾人齊刷刷地行禮,跟著道:“參見郡主——”


    夜卿凰微微勾了勾唇角,淺淺一笑,身邊的楚茨卻早已笑開了花兒,兩眼都能放出光來。


    “免禮。”夜卿凰輕輕道了一聲,快步走上前去,看了眾人一眼,“自己家人便不要這般拘禮了,你們都知道,我不愛這些。”


    楚茨道:“嗯,以後便隨意些,但是今天是郡——主第一次回郡主府,該有的禮數可不能少。”


    夜卿凰側身睇了她一眼,斥道:“就你嘴貧!”


    眾人聞之,不由一陣哄笑。


    夜卿凰太息一聲,看了玉立一眼,玉立立刻道:“對了郡主,宮裏還送來了不少布匹和珠寶,你看……”夜卿凰將眾人打量了一番,沉吟道:“難得我爹離開之後,你們還願意一直守在這裏,守著我,我夜卿凰感激不盡。玉立,你去那些銀兩分給大家,再讓巧姑帶著府中的丫


    頭給所有人都做一套新衣。”


    “是!”玉立說著回身看了看眾人,眾人全都麵露喜色,三三兩兩地說著什麽,見夜卿凰擺手,便又紛紛行禮退下。


    轉眼間,眾人散去,隻留下楚茨陪在夜卿凰身邊,與她一起不緊不慢地朝著正廳走去。


    楚茨嘀咕道:“小姐,咱們以後是不是就算是這府中的主人了?”


    夜卿凰側身白了她一眼,“你說呢?”


    楚茨想了想,剛剛平複的心境又激動起來,尤其是看到正廳擺放著的那些箱子、盒子,感歎道:“哎呀,以後我就不用擔心無處可去啦!”


    夜卿凰沒好氣道:“你何曾擔心過?”


    楚茨撇撇嘴,道:“說來也是,就算這裏不能待,我還有須彌山莊,還有步落峰,再不濟,咱們還有玨王府嘛……”


    提起玨王府,夜卿凰麵上的笑意一收,楚茨看得真切,立刻噤聲,愣了愣,而後小心翼翼道:“小姐,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夜卿凰沒有應聲,隻是兀自站著發呆。


    楚茨不由撇撇嘴,輕輕道了句“我去泡茶”,而後溜出門去,剛走開沒多遠,就聽到她驚道:“簡公子?”


    聞言,夜卿凰驟然回過身來,正好看到簡無衣站在門外的院子裏,紅色的燭光映在他身上,將他的白衣映成淺紅色,他站在那裏衝夜卿凰淺淺一笑,道:“恭喜。”


    揮揮手,屏退楚茨,夜卿凰走到他身邊,淡淡一笑,“何來的喜?”


    簡無衣道:“看來,承帝當真對夜家很是看重,也是個念舊情的人,更是個十足的大孝子,他這麽做,不僅僅是因為自己這麽想,更重要的,是因為夜太後吧?”


    夜卿凰彎眉莞爾,“師兄看得倒是明白。”


    “人之常情如此罷了。”簡無衣斂眉淺笑,“今後,你便不用擔心在這裏回宴城的安身立命之所了。”


    “今後,師兄再到回宴城來,便也不用再思前顧後、到別處借宿了,以後這郡主府便是師兄在回宴城的家,師兄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簡無衣聞言,頓時怔在原地,臉上的笑意凝滯,眸色隱隱有些不安,一瞬不瞬地看著夜卿凰,欲言又止,直到夜卿凰麵露不解之色,他才突然垂首


    微微一笑,喃喃道:“可以嗎?”


    “可以。”夜卿凰毫不猶豫地回答,“如今這府中,我說了算。”


    簡無衣笑出聲,點了點頭道:“好,日後我再來,定會在這郡主府長住下來,至少住個一年半載。”


    夜卿凰一怔,“師兄又要離開了?”簡無衣沒有說話,而是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夜卿凰,夜卿凰接過仔細看了看,神色瞬息萬變,有喜有憂,末了,她輕歎一聲,將信還給簡無衣,“難得,我經常偷他的草


    藥,陸師叔竟然沒有責罵我,還叮囑我讓我常去走走,他就不怕他的草藥被我偷光了嗎?”


    “師父現在每天除了培植他那些草藥,便也沒什麽別的事情,隻怕如今的神醫穀已經是草藥遍野了。”“既然如此,那我便抽時間再去一趟,去好好陪陪他老人家。”頓了頓,她又忍不住太息道:“師兄若是可以,此番回去之後便留在神醫穀吧,多陪陪他,師姐不在身邊,他


    最記掛的人便是師兄你了。”


    簡無衣頷首,“這也是我想要跟你說的,此行回去,我不知何時才能再來見你,也不知下一次相見會是怎樣的情景。”


    夜卿凰嗬嗬一笑道:“隻要不是兵戎相向,那就什麽都好。”簡無衣剛剛恢複如常的神色霍地一滯,沉沉垂首,良久,他低聲道:“卿凰,若是有一天你發現我對你有所期滿,你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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