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澈狠狠皺著眉,看著隱觴玉的背影,抬手撫上腰間的肩。他明白隱觴玉的意思,卻也正因為明白,心裏才會有種莫名的惱火。


    “原來在你心裏,我是這樣的人。”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握劍的手越來越緊,突然,清絕劍出鞘,狠狠一劍劈在石凳上,隻聽得“轟”的一聲響,石凳應聲斷成兩半。


    “王爺!”一名侍衛驚呼著掠來,看到安然無恙的隱觴玉,鬆了口氣,卻在看到裂開的石凳時又皺了皺眉,警覺地看著沈延澈。


    “退下。”隱觴玉沉喝一聲,回身睨了他一眼。


    “可是王爺……”


    “退下!”


    那人無奈,隻能垂首行了一禮,抬腳走開,路過沈延澈身邊的時候,隻見沈延澈眸子驟然一亮,伸手抽出那侍衛腰間佩劍,輕呼一聲“接著”,將劍朝著隱觴玉擲去。


    “你當年說過,等你回來了,我們就好好地一較高下。”沈延澈全然不顧那個侍衛的驚愕神色,定定看著隱觴玉道:“現在,還不晚。”


    隱觴玉接過長劍在手,低頭看了看,又看了看沈延澈手中的清絕劍,突然彎眉一笑,點了點頭,“好,那就先將這個承諾了了。”


    說著,劍柄在他手中輕輕轉了兩圈,而後劍尖一挑,指向沈延澈,“出招吧。”


    城南小院,夜卿凰有些坐立不安,一旁的玉立顯然也看出來了,想了想,輕聲道:“副閣可是在擔心澈王殿下?”


    頓了頓,不等夜卿凰應聲,他便又道:“如果那個陵安王當真就是當年的涵王,那他應該是不會傷害澈王殿下的。”夜卿凰微微頷首,心裏自然明白玉立所言,可就是放不下心來,“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心,這段時間實在太過安靜了,明明鬧出這麽大的事,可是整個洛邑就像是陷入了一片


    沉寂,一點動靜都沒有。”


    “副閣說的是……邱帝?”玉立想了想,點頭道:“確實有些奇怪,不是說這個邱帝是個睚眥必報之人?可是現在……”


    聞言,夜卿凰的臉色更加沉斂,站起身來往外走去,邊走邊嘀咕道:“鬼四怎麽還不回來……”“副閣!”正嘀咕著,不遠處傳來鬼四的喊聲,循聲望去,隻見鬼四一路疾掠而來,停下之後來不及喘口氣,便急匆匆道:“果真讓副閣料中了,那邱帝……邱帝有動作了…


    …”


    夜卿凰心頭一緊,“什麽動作?”鬼四擺擺手,氣喘籲籲道:“方才宮裏派……派出一隊人馬朝著西邊去了,屬下仔細看了看,個個都是身……身手絕佳的高手,應該是他深宮暗衛,屬……屬下沒敢跟得太緊


    ,不過看他們走的那條路,是朝著……朝著西風亭去的……”


    西風亭!


    夜卿凰心下又一凜,暗道一聲“不好”,剛剛挪動腳步準備往外走,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定了定神,吩咐鬼四道:“聯係南喬,就說澈王有危險。”


    “是。”鬼四沉沉應了一聲,不等歇一口氣,又連忙出了門去。


    西風亭,寒風起,兩道劍光忽隱忽現,一旁的眾侍衛全都看得提心吊膽,緊張不已,生怕沈延澈會傷了隱觴玉。隱觴玉嘴角含笑,動作不緊不慢,一如那晚沈延澈來刺的時候,他習慣性地引導著沈延澈的招數徐緩前進,沈延澈卻已不再似那晚的衝動狂躁,心緒雖有波動,卻還算冷


    靜,一招一式看似在隱觴玉的預料之中,卻又總能在下一招給他驚喜。


    青光閃爍,讓沈延澈有微微的晃神,眼前一遍一遍地閃過那日桑梓遞給他帕子時的模樣,她說:“喏,用這個。”


    那樣的笑容清甜純澈,似一抹清荷綻放心頭,然而,從今往後,他再也看不到那樣的笑容了,他能看到的隻是她的牌位,她的墓碑,無聲無息,冰冰冷冷。


    記事以來,這種心痛如刀剜的感覺隻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南海傳來沈堯涵的死訊,第二次便是迎回桑梓的屍體,然如今,沈堯涵活過來了,桑梓卻永遠隻能躺在那裏。


    最親的人殺了他最愛的人,這終究是一場連仇都沒法報的恩怨!清絕劍一陣鳴吟輕顫,原本刺向隱觴玉的劍尖突然向下一劃,避開了隱觴玉迎麵刺來的那一劍,這一招變動顯然出乎隱觴玉的意料,他有些驚愕地看了沈延澈一眼,但見


    沈延澈神色清冷,緊抿嘴唇,並沒有看他,心中似是明了,接下來的招數全都脫離隱觴玉的掌控和預料,他竟然險些接不住,劍招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狠絕。


    短暫的怔愕之後,隱觴玉突然朗聲一笑,“你變了。”


    沈延澈搖搖頭,“我沒有變,隻是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能破除你招數的法子。”


    隱觴玉點點頭,“你找到了。”


    “又如何呢?”沈延澈招數突然一滯,竟是停了下來,回過身看著迎麵襲來的隱觴玉,輕輕一笑,笑意清冷。“七弟……”隱觴玉心下狠狠一凜,輕輕叫了一聲,想要收手,卻發現已經來不及,沈延澈不退反而迎了上來,他根本來不及收手,沈延澈便已經到了身前,那刺出的一劍終


    究是沒能收回,刺入沈延澈體內,好在他收了些內力,劍鋒隻入體一寸左右。


    就在隱觴玉怔神之時,隻聽得“刺啦”一聲響,低頭一看,沈延澈已經揮劍割下一片衣角,緊緊握在手中,遞到隱觴玉麵前。


    “古有割袍斷義,與友斷交,你我不算為友,卻曾是最親的親人,而今割袍斷情,從今往後,你我便互不相幹,再無任何瓜葛。”


    隱觴玉愣在原地,看著他送到麵前的衣角,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拿,卻不想一陣風驟起,就在他的手碰觸道衣角的時候,那衣角被風吹走。


    沈延澈側身看了看飛走的衣角,勾起唇角淒淒一笑,又看了看隱觴玉,突然向後一退,劍尖拔出,鮮紅的血一滴一滴落下。“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二哥還活著該多好,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在哪,隻要他還活著,我一定會不顧一切追隨著他,無論生死,隻可惜……”他搖搖頭,笑得苦澀,“事


    到如今,一切也該有個了結了。”說罷,他突然揚手將清絕劍舉起,用力咬了咬牙,輕嗬一聲,握劍的手掌心運氣,另一隻手握住劍刃,用盡全力一震,隻聽得“當”的一聲脆響,清絕劍應聲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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