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無法再守護


    離九淵想再次拔出猛槐後腦勺處的骨鞭,但是他的身體因剛才的衝擊而受損,若現在再次使用骨鞭,他也許又會出現上次的情況。


    意識和不受控製的身體會分離!


    “猛槐,想辦法衝破那層黑暗。”離九淵步履踉蹌地往前走了幾步,抬頭望著陽台外的黑暗結界,他緊抓著右臂,感受著那裏傳來的肌肉酸痛。


    其實他也發現了,猛槐強大的力量會快速耗損他的體能,破壞他的身體組織,當他身體達到一定極限時,那力量會掙脫他的意識,驅策他的肉體。


    他會成為容器和傀儡,而不是契靈的寄主。


    “我盡量!”猛槐回應離九淵,隨即朝著波動著黑暗的結界衝去。


    結界的牢固超乎想象,即使是猛槐這樣的神靈獸也隻有被反複彈開的命運。


    離九淵擰著眉頭,緊張地看著不斷衝擊結界的猛槐。


    光靠他一個人,根本對抗不過來,怎麽辦?


    這時,離九淵口袋內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是伊山打來的電話。


    “喂,九淵,大半夜接到我的電話有沒有很驚喜、很意外?我旅遊回來了!給你們都帶了手信……”伊山滔滔不絕地說著,完全不知道離九淵這邊已經生死一線。


    “伊山,通知筱筱和宏濤,快來慶新療養院,邊承有危險!”離九淵衝著手機大喊著,最後一句話竭斯底裏。


    此時,他很無助。


    要是邊承在裏麵出什麽事情了,他該怎麽辦?


    “什麽?”伊山一顫,原本的眉飛鳳舞被凝重取代,“你堅持一會兒,我這就去找他們。”


    電話掛斷,伊山給傅筱筱和邊承打電話。


    傅筱筱是夜貓子,仍在學習開發花靈的異能,她努力地將方圓百米的物體用花瓣懸浮起來,手機響起,她分神間,懸浮著的瓶瓶罐罐和桌椅落滿整個院子。巨大的聲響引來了寺廟住持,傅筱筱趕緊逃跑避難。


    “伊山,大半夜打電話來幹什麽!”傅筱筱一邊跑下山一邊咆哮,恨不得現在就把伊山放砧板上,用斬魂刀剁得碎碎的!


    好不容易把方圓百裏的東西都懸浮起來,伊山卻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九淵和邊承出事了,快去慶新療養院!”伊山急忙說完就掛了電話。


    傅筱筱眸色一變,二話不說,展開花靈加速趕向慶新療養院。


    而仍在噩夢中的宏濤囈語著化學元素表:“氫鋰鈉鉀銣銫鈁……”


    一通電話忽然襲擊而來,噩夢中的宏濤炸醒,以及快速速度換上衣服,準備出門晨練。他拿起手機,上麵顯示著伊山的來電提醒,時間半夜兩點。


    “伊山你是不是腦抽!現在幾點!”宏濤的咆哮聲仿佛能透過揚聲器形成強風,吹亂伊山的碎發。


    “先別發脾氣!快來慶新療養院,邊承出事了!”伊山說完,不給宏濤拒絕和回答的機會,掛了電話,讓司機靠邊停車,喚出黑猩猩疾奔過夜幕。


    而與此同時,離九淵緩緩放下傳來嘟嘟聲的手機。


    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裏麵現在什麽情況……


    結界內。


    人身蛟尾的女人緊緊地掐住了邊承的脖子,此時的他被移動的黑影纏繞,身體無法動彈,隻能任由宰割。


    陽台的結界外被什麽力量不斷衝擊著,內部出現了漣漪一般的波紋,但卻對內部的一切造不成傷害。


    “看來他們很想來救你們。”女人陰陰地笑著,紅色的眼瞳泛著一絲光,在黑暗中,那一絲光詭異而邪魅。她站在邊承背後,手指的力度漸漸收緊,漸漸陷入邊承頸部的肉裏,仿佛要掐碎他的骨頭,“作為唯一的知情者,你還不打算老實交代嗎?”


    “你放開他,我說。”祖母渾身觳觫,生怕眼前這個可怕的女人傷害自己的孫子。


    “好。”女人的手一鬆,邊承倒在地上咳嗽起來。


    氧氣重新進入身體,將快要死去的器官喚醒,邊承抬頭,看著女人擺動蛇尾,朝著祖母而去。


    “你發誓,隻要我告訴你它們的下落,你就不再傷害我孫子。”祖母在黑暗中注視著那個女人。


    “我們黑惡靈也是說話算話的,隻要你乖乖地交代它們的下落,我保證不傷害他。”女人勾起一抹鬼魅的微笑,她眼瞼下垂,雙眼微彎時尤為陰森恐怖。


    “它們被封印在靈域之城的石碑下。”祖母將它們的下落告訴了女人,而邊承卻聽不懂她們口中說的它們是什麽,是某個人嗎?


    “如何解開封印?”女人追問,同時抬手指向邊承,周圍的觸手再次囚禁他的四肢,仿佛要將他硬生生撕扯開,“說!”


    “靈域之城的石碑上有封印圖陣,把石碑上的圖陣毀掉,就可以解開封印。”祖母急促地說著,生怕說慢了邊承會有危險。


    “原來如此。”女人緩緩放下手,邊承周身的觸手退去,他再次倒地。


    “我都告訴你了,你可以離開了吧?”祖母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女人,女人微微揚唇,笑意不明。


    利刃刺破心髒的聲音在黑暗中清晰入耳。


    “奶奶!”邊承大喊起來,他顫抖的雙瞳裏,倒映著祖母驚愕的模樣。牆壁後透出來的黑色利刃貫穿了她的身體,在她胸前露出染血的尖角。


    腥味沿著空氣中的分子漸漸散開,再沿著呼吸道進入身體裏,麻木著神經,除了驚愕,做不出任何反應。


    “我的確答應過你不殺他,可我沒有說過不殺你。”黑色的利刃隨女人說完的話漸漸回收,縮回牆壁,融入黑暗。


    血在藍白相間的睡衣上暈染開,逐漸擴大。


    祖母緩緩低下頭,渾身顫抖。


    而此時,外麵趕來的幾人同時驅策契靈,硬生生將陽台的結界撕出一道口子。


    血腥味沿著那道細小的縫隙漫出去,飄入了奄奄一息的貓又鼻間,它倏地睜開了眼,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


    “是她的血的味道!”貓又重新站了起來,它抬頭,看著陽台外的五人。


    宏濤的長戟、傅筱筱的斬魂刀、伊山的石錘,都朝著結界中心的位置擊去,結界開出一道縫隙時,猛槐用頭上的龍角刺入其中,左右兩邊的四人徒手扒在縫隙之中,齜著牙,已然是用盡全力的樣子。


    黑暗的結界仍在用力的回收,想將那唯一的缺口愈合回去。


    貓又身上的黑色物質隨它前進而逐漸散去,一層瑩白如同月光,鍍著它周身。周圍被損壞的一切隨著那月華般的光輝重組,恢複原本的模樣。


    它往前走去,突破身體極限地變大,隨即蓄力一躍,如一道閃電掠過夜幕。


    白光入利箭,穿透結界的同時化開了周圍的黑暗,就在所有人抬手遮擋那光時,闖入屋內的貓又張大嘴巴,將房內的所有黑暗物質吞噬到身體裏。


    屋內的女人微微眯眼,在那道白光中遁走。


    離九淵的眼睛睜開一道縫隙,目睹著貓又吞噬黑暗之後徐步走向祖母。


    此時,祖母雙瞳無神地躺在床上,她的衣服和身下的被褥都是猩紅一片,刺目驚心。


    貓又緩緩停在祖母身旁,它低下頭,額頭與祖母相抵。


    溫柔的白光透過它眉心傳遞給祖母,隨即,一道印記從它眉心浮現,逐漸化成光粉消失。


    “邊承!”離九淵完全睜開眼時,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邊承。


    他箭步上前,扶起邊承的同時,其他人也跑了進來查看情況。


    床邊,祖母身上的血跡正在消失,傷口在愈合,而貓又身上的光輝逐漸暗淡。


    當最後一絲光滲入祖母身體時,貓又移過腦袋,往祖母臉頰蹭了蹭,隨即變成了一隻普通黑貓,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


    “可惜從今往後,我無法再守護你了。”它抬起頭,想再看祖母一眼,卻發現那個距離,它已經無法觸及。


    床上的祖母緩緩地閉上雙眼,安詳地睡了過去。


    “奶奶!”緩過氣來的邊承忙跑上前去,查看祖母的傷勢。


    奇怪的是,祖母並沒有受傷,隻是睡著了而已。


    可是他剛才明明看到……想到這裏,邊承不由得看向那隻貓。


    難道說,是這隻貓救了祖母一命?它不是惡靈?它是來守護祖母的?


    “當她醒來時,不要提起我,因為,我已經刪除了她關於我的所有回憶。”貓又緩慢地呼吸著,抬眸對上邊承的視線,“你是她的孫子?”


    邊承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死後,把我埋在窗外院子的樹下,那是我和她,最初相遇的地方。”貓又努力地抬起身子,想看一眼窗外。


    那裏,承載著他們的回憶。


    回憶裏,它躲避著獵人們的追捕,受傷倒在了那棵樹下。那時祖母將它抱起,用鎮靈師獨有的力量治愈了它。為了幫它掩蓋氣息,祖母還在它眉心處設下一枚印記,證明它是屬於她的。


    它曾坐在她的大腿上,看過春生夏長,冬季來臨時,她織著毛衣,厚厚的毛線堆積在它背上,弄得它很癢。她給它織過一件毛衣,太醜,它不愛穿,她每次給它穿時,它都要掙紮逃跑。


    還有……她會做很好吃的糕點,療養院的人都愛吃,它也愛吃,而且能吃很多。


    食堂裏的小魚幹很少,但她都會給它留著,當零食。


    她很溫柔,很善良,是它見過的最好的主人。


    隻是,它要先她一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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