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著離開這裏,所以,他一定沒有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哎!


    歎息一聲,冷嫣然開始為霍熙琛整理房間。因為他的不在乎,她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憂傷。


    **


    茶幾的玉色花瓶中,裏麵插著的紅色玫瑰已經有些枯萎。


    那些玫瑰,是他前幾天逛商場後買給她的。


    到了現在,她還記得收到他送給她玫瑰花時,自己心中那按耐不住的欣喜。


    淡淡的花香,衝散不了心中的陰霾。


    冷嫣然身上裹著毛毯,蜷縮著窩在沙發裏,手裏拿著遙控器,對麵的液晶電視,不停地變換著頻道。


    眼前不停地閃過屏幕裏的畫麵,耳邊的聲音也太過嘈雜。


    不知過了多久,歪倒在沙發上,閉上眼,手上的遙控器掉落在地上,冷嫣然沉睡了過去。


    霍熙琛用鑰匙打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冷嫣然像隻受傷的小動物般,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沙發上,臉上充滿了淒哀的神色,眉睫上猶自掛著兩滴淚珠。


    她這個樣子,就好像等待深夜未歸的丈夫的小妻子。


    霍熙琛換了鞋,走向沙發,腳步有些虛浮,身上有著一絲酒氣。


    今天下午,他睡醒的時候,就看到了冷嫣然留給他的便簽——“對不起,家裏有事,我先走了。今晚,我會趕回來!”


    看著便簽上那娟秀的小字,霍熙琛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跑到冷嫣然的房間去看了一眼,果然,她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頭。


    房間裏,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他的心情,頓時變得沉悶了起來。


    關合了她的房門,他一個人光著腳,頭發有些雜亂地在別墅裏走了一圈。


    最終,他忍受不了沒有她在身邊的那種死寂的感覺,再加上應酬的時間快到了,匆忙地換上衣服,他便開車離開了這裏。


    今晚的應酬,霍熙琛總有些心不在焉,他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坐在人聲嘈雜的包房裏,拿著一杯啤酒,靜靜地坐在角落裏。


    他發現,熱鬧過後,他心底的失落感愈發加大了幾分。


    心裏,就好似有著一個空洞,不斷地放大,一點一點地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


    然後,吞噬掉他的肉體和靈魂……


    最終,不想再忍受這種折磨人的滋味兒,霍熙琛和眾人打了個招呼,率先離開。


    這一路上,他使出了全身解數,狂飆著車子,回到了他在海邊的別墅裏。


    “唔……”


    睡姿不是很舒服,冷嫣然嚶嚀了一聲,身子扭動了一下,蓋在身上的毛毯滑落到了地上。


    月色朦朧,灑落在她隻穿著白色吊帶睡衣的身上,那雪白的膚色,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


    喉嚨一緊,霍熙琛走到沙發前,蹲了下去,定定地看著冷嫣然粉嫩的臉龐。


    伸出手,溫柔地拂去她臉頰上貼服的幾絲長發。


    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他眼底的溫度,瞬間變得火熱了起來。


    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吻了一口,聽到她鼻端的輕哼,霍熙琛身子一僵,頓時呼吸紊亂。記憶中,她的唇似乎從來都沒有這般甘甜誘人過。


    擔心自己忍不住就這樣要了她,揪了揪自己的頭發,霍熙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彎腰,將冷嫣然抱了起來。


    上了二樓,將冷嫣然放到她房間的大床上,為她細心地蓋好被子,貪婪地看了她一眼,霍熙琛回身,走出了她的房間。


    **


    頭有些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冷嫣然是被一陣斷斷續續的鋼琴聲驚醒的。


    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側耳聆聽,冷嫣然確定,那鋼琴聲是從二樓的盡頭傳來的。


    她的記憶裏,親身父母還健在的時候,媽媽曾經親自教過她彈鋼琴。隻可惜,十幾年過去了,成為孤兒後的她,再也沒有摸過鋼琴。


    下了床,走出房間,循著聲音找去。


    最後,她停在了一個房間的門外,揚起手,輕輕地一推,房門便悄然開啟。


    室內的白熾燈十分明亮,晃得冷嫣然眯起了眼。


    屋子的中央,擺放著一架奶白色的鋼琴。


    鋼琴上,放著一個高腳杯,裏麵的紅酒,已經見了底。


    鋼琴前麵的長椅上,霍熙琛坐在上麵,麵色酡紅,眼神迷離而空洞。


    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在鋼琴鍵上按動。


    於是,那斷斷續續的聲響,便在空寂的夜色中,蔓延開來。


    靠在門側,歪著頭,細細聽了起來。


    漸漸地,找到了音樂的旋律,冷嫣然聽出了,霍熙琛彈奏的,是一首大眾耳熟能詳的叫做《kisstherain》的鋼琴曲。


    隻是,貌似他的指法不是很熟練。又或許,他今晚喝得有些多了,那一個個音符,透著幾分青澀。


    “《kisstherain》……”


    輕輕地說出鋼琴曲的名字,她的話,好像在平靜的湖麵上拋下了一粒小石子,瞬間,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抬頭,霍熙琛的眼眸微醺。


    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拿起高腳杯,卻發現,那裏已經沒有了紅酒。


    接著,他摸出了一口煙,試圖點燃。


    “不要吸煙了,對身體很不好!”大步走到霍熙琛的麵前,冷嫣然奪過他指尖的香煙,眼中有著濃濃的擔憂,“阿琛,你以後不要吸煙了,對身體很不好!”


    對上冷嫣然清澈的眸子,霍熙琛煩悶的心情得以舒緩,他的身子晃了晃,似乎要從長椅上掉下來。


    冷嫣然忙坐到他的身邊,一隻手摟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另一隻手則靈活地在鋼琴鍵上跳躍了起來。


    那首悅耳的鋼琴曲從她的指尖傾瀉出來,霍熙琛酒意漸漸消退。


    扭頭,衝霍熙琛莞爾一笑,冷嫣然將放置在他腰間的左手抽了回來。


    兩隻纖巧的手在鋼琴的黑白鍵上徘徊,一個個悅耳的音符彌散開來。


    她低著頭,柔軟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眼睛彎成了月牙的形狀,唇角掛著一絲淺笑。


    摁下最後一個音符,冷嫣然有些不舍地停下了彈琴的動作。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臉上有著一絲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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