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彤娘著急窘迫的時候,周悅娘終於出現,一句話解救了她的尷尬境況。


    “我在呢。”招呼了任濤祝源等人,挽了羅月華的手腕撒嬌道:“娘,不是說事情已經解決了嗎?你們怎麽還來這麽多人?比人多嗎?”


    “還說!”羅月華上下打量氣色紅潤的女兒,拍著她的手點頭道:“這不是都擔心你嘛,你小叔和小嬸嬸都打算來的,最後還是任濤說得好,家裏需要人照看著。”


    “任濤哥。”周悅娘不好意思的對任濤笑笑:“麻煩你們跟著擔心了,其實事情沒那麽悲觀。”


    任濤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尾掃過欲言又止的羅英傑,低聲道:“我隻是來看看。”


    “那……”周悅娘轉向羅英傑和祝源:“你們來幹什麽?看熱鬧嗎?”


    羅英傑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怒道:“你怎麽那麽不領情,要不是還記著幾年的情分我來才怪;至於祝源,人家好心幫你找了狀師,你還這樣說。”


    祝源倒是沒和他一起起哄,盯著周悅娘仿似比昨天好許多的神色,若有所思道:“你還好嗎?事情真的已經解決了嗎?那我讓狀師不用過來了。”


    “嗯,謝謝你費心啦,祝源。”周悅娘看也不看羅英傑一眼,現在心裏的一口氣還沒消。對祝源也沒什麽惡感,客氣道:“還是要感謝你家的狀師,事情完了之後請你到我們農家樂玩,喝酒管飽。”


    “誰稀罕你的酒!都被人告了偷竊還好意思說喝酒管飽。”羅英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忿忿,他也不知道在氣什麽?是周悅娘被自己拋棄之後還有的好氣色?還是周悅娘對他的無視?亦或是她都這副田地了還對男人笑得如此燦爛。


    “我們就願意請人喝酒管飽怎麽著?你以後倒是想喝還得給錢。”任濤冷冷說了一句,刺得羅英傑臉紅脖子粗,喚了祝源道:“祝老大,咱們走,人家又不稀罕咱倆多事。”


    “這……”祝源看著周悅娘,認真問道:“你真的歡迎我到你們家吃飯?”


    “當然啦。我們家做生意的嘛,怎麽會不歡迎客人來吃飯!喝酒我管飽,飯菜可是要收錢的,大不了給你多加兩個菜不要錢。”周悅娘依舊不看羅英傑。對他的話也根本沒在意。自顧自對著祝源笑得很誠懇,一雙靈動的杏眸裏滿是笑意,看得羅英傑酸意四溢。


    目送走了氣衝衝的羅英傑和沉穩如故的祝源,大家的目光轉到一直在一邊看似東張西望的劉德春身上,周世海從衣兜裏拿了五貫錢硬塞到他手裏,推著他往馬車走去:“這次麻煩劉師傅了,這是租車的錢你收著。”


    “周二叔。這錢我不要,幫著你們做點事情是應該的。”劉德春推搡不過人高體壯的周世海,隱約中大家聽到他弱弱的推辭。


    “拿著,拿著。”周世海可不管他的推辭,將錢強行給他放進懷中,轉身就走。他可不想劉德春做什麽“應該的”事情,可今早隻有他的馬車等在路口,為了趕時間也隻好叫了他的車直接坐到縣城裏。


    見周世海回轉。周悅娘簡單解釋了一遍和雲夕陽初步商談的結果。


    “怎麽這樣?那人不是腦子有病嗎?這麽折騰。”周家眾人紛紛感概。周悅娘連忙伸手噓道:“你們小聲點,人家雲公子還在前麵茶室等我們過去呢。”


    “這個人肯定有什麽企圖。”任濤蹙起好看的劍眉,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待看到右手纏著紗布。風度翩翩,斯文有禮的雲夕陽站在茶室門口笑容可掬的迎接眾人時,任濤的臉色更沉:這個男人,企圖昭然若揭。


    “你們好!我叫雲夕陽。”雲夕陽笑著對走在最前麵的周彤娘夏斌拱了拱手,挽著羅月華進門的周悅娘見狀不禁驚叫道:“雲夕陽,你的手不疼了嗎?”


    雲夕陽的右手僵在半空,,嘴角扯出個和煦如春的笑容來:“我忘記了。”收回手看著周世海和羅月華不好意思道歉道:“這次真的是誤會大了,害得伯父嬸嬸都擔心真是夕陽的不是。”


    對周彤娘和夏斌、任濤也都是溫文爾雅的微笑招呼。


    出色的外貌、得體的言辭、有禮的動作、親切的態度;這樣的青年才俊放在哪都是惹人注意的焦點,他的謙遜態度也是讓人有了不錯的第一印象。周世海和夏斌這兩個男人倒是遲鈍的看不出什麽來,羅月華和周彤娘兩個女人比較細心,立馬從周悅娘和雲夕陽的短短互動中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任濤更是眯起了鳳目,當聽得羅英傑竟然重新帶了女孩兒回家,他第一反應就是去看看周悅娘的反應。誰料周悅娘又遇到事情趕到鬆嶺縣去了,他因為擔心她也跟著來了鬆嶺縣,也幸好他來了,不然還不知道覬覦周悅娘的除了不自量力的劉德春之外還有這兩個強硬的對手。


    雲夕陽早在周悅娘出門時就通知了茶室夥計,將茶水、點心也魚貫送到了桌上。剛剛坐定,周家一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人就悄悄耳語開來。


    “悅娘,這是怎麽回事?”


    “是啊,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悅娘,這人手上有傷,該不會是你昨天來揍的吧?”


    周彤娘最後的一句揣測讓所有人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試想以周悅娘那火爆脾氣,昨天遇到那麽多的糟心事,難道見到敵人還會心慈手軟嗎?倒是這雲夕陽真有風度,竟然被個女人打傷還不還手,隻是他不但不怪罪,今天還這副殷勤待人的模樣??


    最後,他們得出結論:要麽是這個有錢人被周悅娘打得心服口服,沒了脾氣;這還不錯,證明事情安全解決。


    結論二:這個有錢人被周悅娘打傻了!那就等著人家家人找來算賬吧!


    周彤娘趕緊拉了周悅娘耳語問道:“昨晚難道是你找夏炎家人揍了人家雲公子一頓?你就不怕人家報複啊?先前我還以為人家看上你了,可想想又不太可能。”


    是啊,像雲夕陽這樣能出錢買下一個酒莊的人家,長得又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要什麽妖嬈美女沒有?周悅娘不過隻是個姿色尚可的村姑,憑什麽要人家傾心?


    右手邊稍遠是端茶小聲說著什麽的夏斌和任濤,他倆今天的任務不是談判,而是保鏢;不過照目前看來,他們似乎發揮不了什麽功效。


    “咳咳……”雲夕陽一個人坐在對麵,正對著周家四人古怪的眼神,輕咳兩聲,引起她們注意之後說道:“周悅娘,昨天我和你說的事情你給伯父他們好好說說吧。”被人當作神經病看待的雲夕陽渾然不覺,還以為是自己的大度會讓對麵幾人感激涕零。端著茶優雅的啜飲著,等待他們的反應。


    “什麽?‘鬥酒’!悅娘,你有把握嗎?還是……”羅月華看了眼對麵神態自若的雲夕陽,湊到周悅娘耳邊小聲問道:“對方會不會準備了什麽高手?”


    “照咱們家女兒春和果酒的味道,應該鮮有敵手吧?是不是想借機偷你的手藝才是真的。”周世海想到了一個可能。


    周悅娘歎了口氣:“咱們家秘方在於從獼猴桃裏麵提煉的轉氨酶,隻要沒這個,誰能釀出那種味道來;你把東西收好就行。”聽女兒這樣說,周世海捂緊了衣服兜裏的小紙包。


    “悅娘,他沒對你提什麽無理的賭約吧?比如說以身相許什麽?”周彤娘眼睛閃閃亮,這要是真的,多勁爆啊!


    “大姐,你話本看多了吧。這種無厘頭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麽?”周悅娘好笑的看了眼自家大姐,也虧她想象力如此發達。不過她自己似乎忘記了她是怎麽來到這鬆嶺縣靠山村桑樹溝做了周悅娘的!


    “真的沒陰謀?那他為什麽和你做這種得不償失賭約?這分明是幫我們桑樹溝,幫你的酒出名啊!”周彤娘畢竟見多識廣,很快從賭約中看到了商機;“悅娘,到時候大姐給你打下手好不?”


    “當然好。”周悅娘笑著捏了自家大姐一記。


    周彤娘隨即正色問對麵的雲夕陽道:“雲公子,我們作為悅娘的家人必須要問你幾個問題?”


    雲夕陽聞言放下茶杯,也收起笑容正色回道:“大姐請說。”


    這個“大姐”兩個字讓很多人都不由的一愣!雲夕陽叫周世海夫婦伯父嬸嬸也就算了,他為什麽會叫周彤娘“大姐”?這分明是跟著周悅娘那稱呼的!


    “大姐不敢當。”周彤娘這時候倒是沒有了平日的古靈精怪,一副成熟/婦女的考量口吻嚴肅道:“稱呼不能亂叫!雲公子,我隻想問下,你當初狀告咱們家悅娘是出於什麽情況?而現在你又讓出主動權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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