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砰"的一聲,猛然從床上跳了來。


    哈啊───哈啊───哈啊……


    狂亂的呼吸,還因為愛爾奎特的感觸而麻痹中。


    ……不……先等一下,誌貴。先冷靜下來想想,也不會有損失的。


    ───首先,這裏是自己的房間。


    對,沒錯。


    ───現在,自己正在床上。


    對,是這個感覺。


    ───然後,現在是早上,我剛才和愛爾奎特做愛了。


    對,沒錯────啊、不對啦!一點也不好、真的是糟糕透了我………!


    “哈────哈嗚、哈嗚、哈───啊───”


    勉強的將呼吸調整平靜。


    握緊床單的兩手正在出汗,殘餘的體溫感,簡直就像剛才真的抱著愛爾奎特。


    ……還好,是個夢沒錯。


    雖然應該高興的,但可惜的是還沒辦法分辨哪個才是真實。


    “───為什麽───”


    竟然做了那樣的夢。


    會做這個夢是因為之前就想抱著她、還是隻在夢中想要她呢?


    “─────嗚”


    每當想起愛爾奎特的肌膚感,仿佛又能清楚的感受到。


    緊抓著自己的肩膀,為了知道到底是不是現實───


    ……啊啊,真的是現實。


    愛爾奎特的肌膚,不同於男人的皮膚那樣,是柔軟的、溫暖的。


    “是啊……好像要發瘋一般的、感到灼熱”


    僅僅是想起來,就感到呼吸急促。


    ……算了,不過自己現在心情好起來了倒是真的。


    在夢裏明明抱著愛爾奎特,之後卻又不願承認想要她的心情、現在自己又因為夢的內容而像個傻瓜一般的出神。


    “誌貴少爺”


    “嗚哇啊啊啊啊啊!!!!”


    啪搭啪搭,為了逃跑而從床上滾了下來。


    不,雖說是為了要逃跑,但其實是跌下床。


    “翡、翡翡、翡翠……!?究、究竟是什麽時候站在那的!?”


    “在誌貴少爺睡醒之前。”


    總是毫無表情的翡翠,很快的就回答。


    在床上,包著床單,抬頭看看站著的翡翠的臉。


    “……我睡醒、之前……”


    ───那就是說……


    翡翠看到我正在做那種夢的睡像嗎───!!??


    ……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正燒得通紅。


    翡翠依然是那個沒有表情的樣子,不會自己主動說話。


    “那個……我、那時的樣子很奇怪嗎……?”


    “要仆人說主人的睡像是很失禮的”


    “啊───嗚”


    ……她這樣說,好像我睡像很差的樣子…


    “誌貴少爺無論如何都想知道的話,需要我盡量詳細的說明嗎?”


    “……不用了。不用詳細說明沒關係……”


    紅著臉,聲音小的仿佛要消失一般,痛苦的回答著。


    “那個、翡翠小姐?”


    對他用了"小姐"的稱呼……其實是因為自己,已經像是四腳朝天、被看到肚子一樣的動物了。


    “什麽事?誌貴少爺”


    “那個、我要換衣服,你可以出去一下嗎?”


    ───還不都是因為實在太難為情了,所以希望她去外麵。


    雖然這麽說,但翡翠還是不聽我的意見。


    “看到誌貴少爺起來之後,我就會出去了。”


    “……!!”


    我不是在開玩笑的啊!!


    我都抱著床單跌下床了,你還不知道為什麽我會用床單包著身體嗎!


    是因為、想要隱藏兩腿間的突出物啊!


    “好、好啦,你快去外麵啦!我一個人會起來的,不會又睡回去的。翡翠你先出去外麵,我會換好衣服去客廳的”


    “誌貴少爺───是因為被打那件事,所以身體依然不舒服……?”


    翡翠擔心的挨近過來。


    “不,沒那回事。十分挺著呢、不對、是站著呢,所以不用擔心我啦!”


    自己像蛞蝓一樣的扭曲著,拖拉著床單從翡翠那裏離開。


    把床當作路障一樣,和站在床邊的翡翠保持著距離。


    “……那麽,失禮了。食堂的早餐準備好了、請盡快換好衣服過來。”


    看起來相當疑惑的樣子,翡翠行一禮後離開了房間。


    “────哈啊!”


    啊啊,真是嚇死我了……


    雖然對夢的內容感到驚訝,但是被翡翠看到了當時的睡像更讓我驚訝,這樣對心髒很不好的啊……


    ……話說回來,要不是因為愛爾奎特做了那樣的事情……


    “那家夥、即使不在也能給人添麻煩,真的是───”


    真的是───什麽?


    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


    我在說什麽啊我?


    好像自己的感情都無法確定,懷著一邊在胸口混亂的心情,一邊換衣服準備去客廳。


    讓自己的心鎮靜下來,前往客廳。


    在客廳,秋葉依然是優雅的坐在沙發上喝紅茶。


    “早安哥哥。今天早上可真早呢。”


    好像因為我早起的事情而高興,秋葉笑著向我打招呼。


    “啊,早安。今天早上,因為有很多事情就早起了。”


    才這麽說───愛爾奎特的肌膚觸感又再度浮上。


    “嗚───”


    糟糕,自己的臉已經變得紅通了。


    “哥哥───?”


    喀,放下東西的聲音。


    “怎麽了?臉這麽紅,發燒了嗎?”


    “─────!”


    秋葉從下方抬頭望著我的臉。


    結果,這個從下往上看的角度又讓我想到───


    “───唉呀,好像真的發燒了。琥珀,過來一下。哥哥、身體的狀況好像不太好”


    秋葉對廚房喊著。


    這時候的琥珀,應該正在廚房準備我的早餐吧?


    “不用───!這、這隻是普通感冒而已,所以不用擔心啦!”


    “如果是感冒就更不能放著不管了。小小的病對哥哥來說是大事吧。因為免疫和抵抗力比一般人低”


    秋葉一點都不笨啊、她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


    傳來冰涼細致的手的觸感───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糟糕了。


    因為真的很糟糕了,所以甩開秋葉的手,往大廳衝去。


    咚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誌貴少爺?早餐吃完了嗎?”


    “沒、沒有,先不管這個───那個,我的書包呢?”


    “在這裏,已經是上學的時間了嗎?”


    點了點頭,一把從翡翠手上的書包搶過來,


    “那我走了!不用送了!”


    “哥哥,從剛才開始就很怪呢,額頭還這麽熱,怎麽了啊?”


    “啊啊真是的、什麽事都沒有!因為什麽事都沒有、所以我現在就上學去了!早飯就不吃了!”


    “不用管?───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哥哥!?”


    咚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哈啊—───—”


    跑到這裏,就算是秋葉也追不上來了。


    又不是小孩了,上學了還要像抓犯人一樣的追著我。


    “───—呼”


    吸了一大口氣,好不容易的靜下來了,


    “………為、為什麽我要逃走啊?”


    靜下來就可以冷靜的想問題了。


    我又沒有幹過什麽不見得光的壞事,沒必要逃出來吧!?


    “—─—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樣的話,我不就是個傻瓜了?”


    但是現在又返回去吃早餐的話,又不夠時間了吧,


    “——─還是上學吧”


    哈啊,歎了口氣,走下斜坡去,往住宅街的方向走去了。


    ──比平常早了三十分鍾到學校。


    正門口前沒有任何學生,在這半端的時間段裏來到學校的隻有我一個。


    田徑部的運動係社團正在操場上晨練。


    ……至今都沒有參加過任何社團活動,其實、原本我也想加入運動部的。


    雖然自己並沒有任何的運動神經,有的也就是自己那自負的衝勁罷了。


    但是我是不能參加社團活動的。


    因為我這身體持有慢性貧血的關係,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會昏倒───醫生也叮嚀我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


    從中學以來就沒有參加過任何的社團活動了,雖然有人邀請我參加一兩次過。


    但也‘自己沒有這個才能’這話來回絕了。


    每次都拒絕的下場───就是感到了隔閡。


    結果。


    和班裏的同學一個都混不熟,不知不覺就變成在牆邊的人了。


    “………………”


    啊啊,算了算了!這種事情,自己本來就不是適合的。把無聊的傷感的心情甩掉,往教室走去。


    “啊啦——─”


    雖然以為自己會是第一個到教室的人,不過教室裏已經有好幾個同學了。


    “唷,這麽早啊遠野。”


    “早啊,果然我們班裏的閑人特別的多啊?”


    “有沒搞錯啊、我們也是剛剛完成早上的鍛煉的說。因為今天輪到我們值日了,所以才可以比平時早點結束訓練。”


    原來如此,這樣才說得通嘛。


    和教室裏的人打過招呼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離上課還有三十分鍾,


    坐在後麵看著教室裏的幾個同學聚在一起,這也是一種不同的趣味。


    到了七點五十分,教室就被人聲嘈雜的喧鬧包圍了。


    “───啊咧?”


    看到了,走廊經過了好像是學姐的身影。


    “她又來低年級的走廊裏幹嘛啊?——真搞不懂那個人在想什麽?”


    難道是有事來找我?


    那樣的話───


    嘛,在我教室外麵東張西望的,說不定是真的找我吧。


    “………什麽啊,平常都是毫不客氣的闖進教室不是嗎?”


    還是說,終於明白三年級進二年級教室是不好的行為了嗎?


    “───怎麽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是她的話,那就絕對沒錯的。歎了口氣,就先出去走廊上吧。


    “學姊”


    “啊─────遠野君?”


    突然這樣叫她,讓學姊張大著嘴,看起來嚇了很大一跳。


    “學姊你在做什麽?都快要上課了還在這裏…”


    “────────”


    學姊看著我一會兒,又好像很失望的移開了視線。


    “我在這裏做什麽,跟遠野無關吧。”


    “啊,不是───算了,那個、的確…沒有關係…”


    “───騙你的啦。要說關係嘛,或許有一點”


    還以為她是不是又移開視線了,突然她又挨近過來嗅著。


    “……那個、學姊……?”


    “遠野君,昨晚睡得好嗎?”


    “耶?”


    學姊用認真的眼光望著我。


    ……你問我睡得好嗎……這種事,這還用問嗎。昨天都沒怎麽睡,而且還─────


    “嗚…………”


    昨晚的回憶又鮮明的想起,自己都能感覺到臉紅的發燙了。


    而且,學姊又從下方望著我…


    “學姊,那個──────”


    “遠野君真色啊。”


    “哈啊?”


    學姊眼裏好像有什麽事情似的,從我麵前走掉了。


    到了午休了,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小時,但是我們男生們也不得不要為自己午餐而奔波勞累啊,


    “哎喲,遠野,吃飯了,吃飯了。”


    不知道在高興什麽,有彥很有精神的說著。


    “飯當然是要吃的了,但是你怎麽這麽高興啊有彥?”


    “剛才我去約學姐去吃飯了,但是她卻拒絕了。”


    “……………………”


    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學姐的話應該是指希耶爾學姊吧?但別人拒絕了他,這家夥卻還這麽高興,真是個怪人。


    “我說啊,有彥,原來你有這種嗜好啊?”


    “不是不是,聽我說完話嘛。在我問為什麽學姐不去的時候,她說‘遠野君也去,我就不去’這句話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很高興吧,遠野!”


    “………………………”


    真是不可思議。


    為什麽我會有這個興災樂禍的死黨?而且還是從中學開始就是這種關係了。


    “看來,學姐是真的討厭你囉,遠野!情敵又減少一個,今天真是高興啊!我請客!”


    有彥高興得啪啪啪的猛拍著我的背。


    “……是喔。看來學姊還在因為早上那件事生氣著?”


    雖然完全沒有為什麽讓她生氣的記憶,但是看起來學姊確實的非常生氣。


    “好啦好啦、走啦遠野。我看食堂裏座位大概隻剩一半了吧!”


    被有彥強行拖拉著手臂走。


    和有彥並排坐在一起吃午餐。


    電視放在我們學校的食堂了,新聞每天都在播,那天早上的新聞對教育來說,好與壞也隻有一紙之隔。


    現在播放的新聞是,醉漢在便利商店刺死店員,那個畫麵跟內容,會讓人三天不想去便利商店一樣。


    “真是混亂的世界啊。無差別的殺人魔不說,竟然還有醉漢刺人。這樣的事情可真是不能讓人安心夜遊”


    有彥變得嚴肅起來,認真的看著新聞。


    “……是啊,確實是亂。不過殺人魔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一切不就跟以前一樣嗎?”


    “是嗎?殺人魔被捕了?”


    “不是吧,應該不能說是被捕了,而是──”


    ───應該說是不存在。


    因此電視上那個現代吸血鬼的標題不必再出現,已經,不會再有‘誰’被殺害的新聞。


    “總之,那種誇張的事情已經不會再發生了,受害者也不會出現了。街道會回到原來的情況吧。”


    “不是吧───如果真是這樣就沒有犧牲者了,遠野”


    “───唔?為什麽如此斷言呢,有彥”


    “不是嗎?你看。今天早上發現了十八個人的屍體,新聞上不是正播著嗎。”


    ─────咦?


    “哇,有沒有搞錯啊……。那不是經常去的那家電影院嘛。”


    “等────等、等一下!”


    把有彥推到一邊,盯著電視。


    ───的確正播放著。


    因為殺人魔而犧牲的第十位受害者出現了,如此的新聞正播放著。


    “怎麽會───這樣”


    那家夥、尼祿確實是死了啊!


    那是為什麽───還會有體


    內血液大量失去的屍體呢!?


    “現代的吸血鬼啊。雖然不知道對方長得怎樣,但如果是美人姐姐的話,被吸血都甘願了啦。”


    “─────”


    如果是美人姐姐的話,被吸血都甘願。


    有彥的確是經常說無意義的蠢話───但是,說不定猜對了。


    “───難道說”


    雖然很不願意這麽想。


    尼祿已經掛了、稱得上吸血鬼的、就隻剩那一個人了吧、誌貴────。


    一日的課程結束,放學了。


    正確來說、是不知不覺的放學了。


    腦中一直有著討厭的想法、等自己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放學了。


    “───殺人事件還在繼續”


    搞不懂,我不知道這是代表什麽意思。


    知道這個答案的,一定隻有愛爾奎特本人。


    …真搞不懂。


    明明那樣的事件已經跟遠野誌貴沒有關係了。


    在我了結尼祿的時候就已經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卻還───像是自己的愛好一樣,想繼續涉足那樣異常的世界,我一定是發瘋了吧。


    “已經────沒有關係了啊”


    這種事情,不用多說也知道。


    在最後的二選一,第二項才是正解。


    但是、遠野誌貴最應該選擇的應該是第一項,這是在很久以前某人就教過了。


    ───所謂人生,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這條路都滿是陷阱的。


    因為你有比別人更強的能力,所以必須更加振作────


    “────”


    所以,我不會隻是在一旁看著。


    事件還沒結束。


    既然扯上關係一次了,那麽遠野誌貴就不得不奉陪到底───


    離開學校了。


    暫時去愛爾奎特住的公寓吧。


    公寓裏還是那個樣子,不過愛爾奎特看來是不在。


    ……算了,想這麽簡單就找到愛爾奎特是不可能的。隻好去街道上找了。


    太陽西沉之後,街道正慢慢的迎接夜晚。


    街道的主要地點都尋找過了,但是連個愛爾奎特的影子都沒瞧見。


    “───可惡。平常沒要找他的時候就突然冒出來,為什麽偏偏這時候就找不到、那家夥”


    ……怎麽辦呢?


    天黑了,那麽我───


    遠野宅門前一片寂靜。


    時間是晚上七點。


    這時候是秋葉一定正在客廳慢慢的喝紅茶了吧。


    “…………哈啊”


    ……?


    從客廳那邊傳來不知說什麽的談話聲。


    因為快要到晚餐時間了吧,所以聽到談話聲滿奇怪的。


    琥珀應該在廚房、翡翠跟秋葉也不像是會聊天的人。


    “……是琥珀跟喝茶中的秋葉在聊天嗎?”


    應該是這樣吧?


    不管怎樣,還是先開門再說。


    看見翡翠正站在大廳。


    “雖然有點遲了不過還是要說,我回來了”


    “……………”


    翡翠正毫無表情的看著我,並沒有說‘歡迎回來’之類的話,總覺得看起來很不高興。


    “發生什麽事了?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啊?”


    “……誌貴少爺有客人,從剛才就一直在客廳等著、請盡快過去”


    “來找我的訪客?”


    “是”


    翡翠點點頭。


    “會是誰、這種時候會來找我的應該一個人也沒有────”


    ……不、等等。


    我有一種討厭的預感。


    “翡翠。那個人、是什麽樣的人?”


    “是個有著金色頭發的、美麗的女性客人”


    翡翠直接的回答。


    無言的往客廳跑去。


    ───來不及了。


    事態已經變成怎樣都沒辦法打混過去的程度了。


    “────歡迎回來,哥哥。”


    “啊、終於等到你回來了啊!”


    兩個人用著完全相反的語氣,同時向我打招呼。


    “………………”


    怎麽會、這樣子…。


    是來找我的就算了、但愛爾奎特跟秋葉兩人在客廳對峙似的。


    愛爾奎特坦然的坐下,秋葉也跟著坦然坐下。


    實在是自然的徹底……


    不同於愛爾奎特的天然,秋葉也用天然的態度,但是可以看出那是對愛爾奎特的敵意。


    唰、秋葉的眼神往我這看。


    “怎麽了哥哥?別隻站在那裏、請來這邊坐著吧。”


    嗚嗚、感覺好像隨時都會被刀用力捅下去的恐懼。


    “不、不用了。不過啊秋葉、那個────”


    那個────該怎麽解釋呢?


    學校同學嗎?不行的啦。說是在街道相識的話那一定是火上加油啊。


    “那個什麽?”


    “沒、沒什麽、就是────”


    啊啊啊、變成這樣說什麽都是沒用的了啊、得說什麽什麽話來掩飾過去啊!?


    該說什麽去遮掩────話說回來愛爾奎特到底來找我要幹什麽啊?


    “對了───這家夥說了什麽嗎?”


    指著愛爾奎特,感覺自己快爆炸了。


    “耶?”


    愛爾奎特不可思議的抬頭看著我。


    “……不是哥哥的朋友嗎?這位是這樣說的。”


    “啊啊───嗯,對、說是朋友的話、也可以算是朋友”


    “既然這樣。就請介紹一下這位給我認識吧。既然是哥哥的朋友、不能就這樣回去吧。”


    “那個───這個嘛、秋葉”


    我已經語無倫次了。


    像是終於受不了了一樣、愛爾奎特這就樣突然闖入了這對兄妹間的對話。


    “別在意別在意。因為我隻是來誘拐誌貴的、很快就會出去。呐、沒錯吧誌貴?”


    ───完蛋了。


    再讓他繼續說下去的話,遠野誌貴可就要灰飛煙滅了。


    “呼呼、啊哈哈哈!”


    自暴自棄般的笑了起來、抓著愛爾奎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下啊誌貴、在急什麽呀!?”


    沒有聽愛爾奎特說話的空閑,我拉著愛爾奎特的手跑了出去,留下在客廳傻了眼的秋葉。


    翡翠在大廳。翡翠看到拉著愛爾奎特的我、投以比平常更加冰冷的眼神。


    “外出嗎,誌貴少爺”


    “───啊啊、晚點就回來。那個、不好意思,但是希望大門別關”


    “───是、我明白了”


    從行禮的翡翠身邊跑過去,逃出了家門。


    “怎麽了嘛、到底是怎麽了嘛、怎麽突然拉著我跑到外麵來!?”


    “這應該是我說的話吧…!我說你啊、究竟是要做什麽啊!就這樣突然跑到我家裏,是不是想毀了我的生活啊、你這個笨女人…!”


    咬牙切齒的對愛爾奎特怒視著。


    “笨───笨女人!?你是在罵我嗎!?”


    “我就是這個意思、除此之外我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詞!有什麽反論你倒是說啊!”


    “咦───啊、唔?”


    總之火氣已經完全衝上腦。


    不知道已經多久沒這麽生氣、既然都已經這樣、不好好罵他一下不行。


    “什麽嘛、我隻是來找誌貴的啊!又沒有做什麽讓你生氣的事情!”


    “……給我等一下。隻是


    來找我?愛爾奎特、你說這話不是開玩笑的吧。”


    “不然呢、對誌貴的妹妹說出像是你的眼睛的事情、不該說的話我可是都沒有說。”


    “那是理所當然的。這種事要是說出來,我還會這樣跟你談話嗎!?早就毫不猶豫的把你扔出家外了”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氣什麽。”


    “因為你太不加思索了吧!聽好、你隻會引人注目。給我記清楚了,你再這樣就連自己帶來什麽麻煩也不知道…!”


    呼啊,終於把話都吼完了。


    吼完之後可終於比較能冷靜了,但是被我大吼的愛爾奎特可就不高興了。


    愛爾奎特像貓一樣不高興著的、觀察著我。


    “───什麽嘛、說這種話。什麽引人注目的啊?是說看得出我的外觀跟人類不同嗎?”


    “我是說、一個美人光是站在這裏就很引人注目、跟是不是看得出人類這種事無關的啦!”


    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


    或許因為我回答的太過直接了,愛爾奎特也非常直接的點頭表示理解。


    “───算了、剛才好像也說得太過分了。因為是第一次接觸到修羅場,所以心變得很浮躁吧。”


    “……算了、反正我好像也有不對的地方”


    愛爾奎特看起來很高興。


    就因為如此、自己覺得有些心虛。


    ……算了算了、話說回來愛爾奎特為什麽來我家……?


    “我說啊、你怎麽突然說來就來?…算了、因為也有事要找你,所以正好”


    “咦?真的?我隻是想來看誌貴在做什麽就跑過來了。”


    “……這樣啊。拜托你、下次見麵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就好了。盡可能避免被人發現。”


    ……總覺得,忽然感到很疲憊。


    “───先不說這個、有事想認真嚴肅的跟你談談。不過在這裏靜不下心來,想換個地方、好嗎?”


    “可以啊───你有什麽話要說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嗯、這個時間應該沒什麽人、我們去公園吧。”


    走了啦、帶著這樣的話往前走。


    愛爾奎特疑惑的歪著頭,跟在我的後麵。


    “那、有什麽話呢誌貴?”


    “啊、是關於吸血鬼的事。你不是說過、殺人魔是吸血鬼幹的事情嗎?”


    嗯、愛爾奎特點點頭。


    “今天早上的新聞報導說又有新的犧牲者,你知道嗎?昨天晚上被殺、血液都被吸幹了”


    “─────”


    ……愛爾奎特的眼神變得銳利了。


    突然、有一股難受的壓迫感。


    “唔、所以呢?”


    “所以……然後、──你”


    吞了口口水。愛爾奎特正直直的盯著我。


    看起來就像────隻要一發難、就會被攻擊。


    “所以────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愛爾奎特。尼祿已經掛了,為什麽還會有吸血鬼事件呢?那個、難道說是你────”


    “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不是我,是別的吸血種幹的啊。”


    沒想到愛爾奎特立刻簡單的回答,因此解除了原本緊張的氣氛。


    但是我還是搞不懂。


    “什麽意思。你說是別的吸血種幹的,難道吸血鬼在街道上一個接著一個出來嗎?”


    “不是啦。從一開始那個叫連續殺人事件就是一個吸血種所幹的,沒有新的吸血種、尼祿跟這事件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咦?


    跟尼祿、無關……?


    “啥───那個、是什麽意思”


    “就是那樣的意思啊。……真是的、誌貴遺漏了什麽吧?聽好了,尼祿雖然是吸血種,但是你有看到他吸人的血嗎?”


    “吸血的話,那家夥是從頭整個吃掉人類的吧───啊。”


    對啊。


    這麽簡單的區別。


    連續殺人事件的受害者們,都是發現血液被抽光了。


    所以說不對。


    那家夥可是一點屍體都不留的,不隻吸血是連肉都吃掉了。


    在飯店見到的,那些被那家夥吃掉的人們,都被當作下落不明的人來處理。


    ───很明顯的跟之前發生的事件不一樣。


    “等一下。那麽你剛才說的殺人事件是怎樣?究竟是誰在幹這種事情?”


    “所以說,那個事件是另外吸血種的行為。正確來說是因為我追殺那家夥而來到這個街道,尼祿那家夥也追著我來這個街道、大概就是這種關係吧。”


    “───什麽!那、那麽你正在追殺的不是尼祿啊!?”


    “是啊。我沒有說我一開始的目標是尼祿吧?雖說他的目標是我,但是對我來說目標隻是在這裏製造連續殺人的事件的吸血鬼。……誌貴。你該不會是誤會了吧?”


    “啊─────”


    錯愕的張大了嘴。


    但是───確實是如愛爾奎特說的那樣。


    因為愛爾奎特的目的是殺吸血鬼,所以我完全搞錯了,還以為這家夥是來打倒尼祿的────


    “……那麽是怎樣?昨晚把尼祿殺了,結果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嗎……!?”


    “不是沒有意義的。誌貴不是代替我戰鬥了嗎?不過啊,如果誌貴那時沒有殺我的話,就沒有那樣的事情了吧”


    “──────”


    覺得頭暈。


    “……也就是說鬧很大的吸血鬼殺人事件,是別的吸血鬼幹的,完全和尼祿沒關係…?”


    “就是這樣。但是,因為這完全是我個人的事情,誌貴你不須擔心。不過比起那樣的事情呀───”


    露出非常高興的笑臉,愛爾奎特抬頭看著傻了的我。


    “昨晚怎樣了?是誰出現了啊?”


    “哈啊?”


    昨晚沒有什麽事吧。


    不太明白愛爾奎特說的是指什麽。


    反正我隻會隨便的誤會愛爾奎特的用詞,然後往不同方向思考的蠢蛋啦!


    像我這樣的人怎麽會明白愛爾奎特在說什麽呢,但是───啊咧?


    剛剛聽到的是,愛爾奎特說"昨晚誰出現了"吧───?


    “……愛爾奎特。你是說什麽昨晚…”


    “啊咧?這就奇怪了,明明有把夢魔送過去了”


    “等等。你說什麽夢魔”


    “嗯~是能依照本人的願望作夢的使魔。因為誌貴是男性所以就送了個女妖過去,有夢見什麽嗎?”


    “啊─────”


    夢見什麽嗎?──那個、難道說。


    想起那個幾乎像是現實到不能更現實的夢,砰的臉紅了起來。


    “原、原來是你幹的好事───!!”


    愛爾奎特愜意的微笑著。


    ───糟了。


    如果沉默的話還能結束這個話題,竟然特地自己承認───


    “啊啦,果然有送到。啊然後誰出現了?是妹妹嗎?”


    “秋、秋、秋葉怎麽可能啊~~~~!我說你啊、當我是什麽啊!怎麽可能會襲擊妹妹啊我!”


    “哼嗯~不是妹妹的話,那就是房子裏的女仆?”


    從下方,愛爾奎特非常高興的抬頭看著我。


    “嗚────”


    這個樣子,跟昨天夢裏的愛爾奎特、好像。


    “跟、跟你沒關係吧。不用你管啦!”


    轉離愛爾奎特的視線,用力拒絕。


    但是沒用、一直聽到愛爾奎特在旁邊"呐~呐~"的聲音。


    “呐、


    告訴我嘛!誌貴的好夢裏是跟誰,不可以告訴我嗎?”


    像是充滿興趣的孩子一樣,愛爾奎特不斷問著。


    無論怎麽轉離他的視線,他馬上又追回來,在旁邊一直"呐~呐~"個不停。


    ……真是痛苦的拷問。


    她這樣,就好像還沒滿足似的,用昨天的姿勢問個不停。


    啪,用手用力拍上自己的臉。


    “呐誌貴、不要不說話嘛,告訴我嘛!”


    愛爾奎特抬頭轉著眼珠看著我。


    ───不行了、神啊。


    再這樣下去、就是極限了。


    “…………你”


    猶豫的小小聲說著。


    “───咦?我怎樣了?”


    “要我說第二次嗎!所以我說了,出現的是你!”


    轉開了視線大聲吼著。


    愛爾奎特傻眼了。


    “我、我……?”


    “就是那樣!開什麽玩笑,你出現在夢裏,然後────”


    還是說不出口。


    “啊────”


    愛爾奎特也感到難為情,好不容易,從我轉開了視線。


    “………”


    “………”


    我們、就這樣什麽話都沒有說。


    就那樣一直沉默著,仿佛要窒息的持續著。


    …


    ……


    …………


    ………………咳。


    無法忍耐這種氣氛了,強迫自己清了清嗓子。


    “……總之就是這樣。雖然不知道夢魔是什麽,但也不用這樣做吧。難道你是還在記恨被我殺的事情嗎。”


    “才不是這樣呢!會送夢魔過去是因為你打倒了尼祿,當作給誌貴的謝禮、隻是想讓你高興嘛。”


    “這種謝禮───就不必了啦。像惡趣味、究竟是在想什麽啊你們這些吸血鬼。”


    無奈的縮了縮肩。


    愛爾奎特露出愈來愈不高興的眼神,看著這裏。


    “什麽嘛、誌貴真沒良心。反正我不是人類就是了嘛。”


    哼、她轉開了頭,快步離去。


    “喂、等一下。你要去哪裏啊?”


    “跟誌貴無關。不要跟過來”


    好像真的很生氣,愛爾奎特頭也不回的走著。


    “…………”


    那家夥打算去哪裏啊。


    “…………”


    好像、說的有點過分了。


    不管結果跟方法是怎樣的、畢竟愛爾奎特是好意送來謝禮的,那我的心情應要高興不是嗎?


    在理解了之後,不禁產生了罪惡感。


    “─────”


    可惡、為什麽就是不能放下、那個叫做愛爾奎特的人呢……!


    “啊啊好了啦───不是說了等一下嘛!”


    愛爾奎特在夜晚的街道上走著。


    隻看見前方,隨風擺動的金發和白色的身影。


    那樣子就完全像是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


    不、應該說是那個時候──


    那個在夜晚的公園裏、和尼祿對峙的愛爾奎特。


    ……怎麽回事,又有討厭的預感了。


    “喂、愛爾奎特。”


    “──────”


    愛爾奎特不回頭的往前走。


    “聽我說啊。可以告訴我、你正要做什麽嗎?”


    “──────”


    愛爾奎特還是不回頭的往前走。


    ……在這裏就這麽離開好像又很丟臉。


    雖然真的很丟臉,但還是決定繼續無言的跟在後麵。


    喀喀喀喀、腳步聲和無言的散步持續著。


    ───愛爾奎特突然停止了腳步、然後回頭。


    “不要過來。後麵跟著一個人類很麻煩你知道嗎?”


    “───正因為如此,告訴我、你究竟要做什麽之後,我就會回去。”


    “……和誌貴完全沒有關係。不用你管”


    哼、愛爾奎特又開始往前走。


    ……真是糟糕啊。


    又開始無言的跟著。


    來到大街上之後,愛爾奎特突然停下腳步。


    “───找到了”


    “咦………?”


    愛爾奎特的聲音、仿佛是別人的聲音般冷淡。


    “────啊”


    ……背後猛然一震。


    連背後都能清楚感覺到、現在的愛爾奎特究竟帶有多大的殺氣。


    “愛爾奎特───你要、做什麽──”


    要做什麽?已經不必解釋了吧。


    愛爾奎特身上散發出來的、除了清楚的‘殺意’以外,就什麽都沒有。


    “喂───你該不會想……!”


    “────”


    愛爾奎特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一個、穿著西裝在路上走著的男人。


    “誌貴。請取下眼鏡看一看那個人類”


    “你說的人類───是那個上班族嗎?”


    “快點。想知道我在幹什麽的話就先不要多問”


    “────我知道啦。但是實在不怎麽想在街上用這眼睛───”


    取下了眼鏡。


    “………嗚”


    感到輕微的頭痛。


    像是跟疼痛交換來的,稍微,能看到在地麵和牆壁上的"線"。


    “聽好了。誌貴、你在普通狀態下可以看到生物的‘點’吧。”


    “咦───?啊啊、好像是這麽回事。建築物就隻看得見線而已。”


    ……不過在飯店的時候卻能看到建築物的死,但那是在伴隨著快要氣絕的頭痛下的結果。


    “是啊。因為你是生物、不能理解礦物的死。


    要‘看見’礦物的死,首先要先有和他們相同方向的回路才行。因為‘看見’得先‘理解’才行呢”


    “那麽我現在問你、誌貴你現在看那個人類、感覺怎樣呢?”


    “────?”


    什麽怎樣?還不就跟平常一樣───


    “────!?”


    忍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沒錯、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都會有‘線’。


    但是那個是還能數出來的程度,像是幾何圖案一樣的東西。


    可是───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身體上的‘線’到處都是,‘線’就像是靜脈動脈一樣的浮出眼前、被‘線’塗滿全身的那個男人的樣子、早已看不清了。


    “────嗚咕”


    好像要吐出來。


    那個、黑色的‘線’───像是到處亂塗鴉出來的人型、看見了像血一樣流出的‘黑色的點’────


    “看得見什麽嗎誌貴?雖然我希望誌貴正在看的是普通人類”


    “──────”


    沒辦法回答愛爾奎特的問題。


    現在───隻能夠努力的忍耐作嘔感。


    “───嗯。可惜、誌貴還是看到了那家夥的死了吧?”


    “啊啊……跟普通的、完全不同、但是……線,看到了……”


    “果然───你連死者都能殺了吧。連有沒有生命都沒有關係。能動的東西、能破壞的東西都能無一例外的將他們停止───什麽嘛,真正的怪物應該是你吧”


    “咦─────”


    “如你看見的那樣、那已經不是人類了。隻是吸取別人的血當作填補自己生命負債的吸血鬼”


    愛爾奎特腳步逐漸加快。


    一直線的、往那個男性的方向衝去。


    “喂,愛爾奎特────”


    “誌貴你待在這裏”


    男人注意到了愛爾奎特,為了逃跑而躲進小巷後麵。


    愛爾奎特輕晃了身子、也不發出腳步聲的跑過去。


    月光下、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後麵了。


    ───撲通。


    心髒的聲音,像是在附近也聽得見的那樣大。


    還沒有夜深的時候。


    熱鬧的繁華街道、在這裏,已經感覺不到自己以外的人類了。


    ───鏘。


    眼鏡───眼鏡得趕快戴上。


    不那樣做的話,就得一直看著討厭的東西。


    至今為止看到的,不過是入口。而真正其中的黑暗、現在也要看到了。


    ───撲、通。


    但是身體不動。


    肉眼看見了滿是補丁的世界,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透過牆壁看見愛爾奎特跑入的小巷裏麵。


    “───────”


    突然的,聲音消失了。


    人的氣息、


    風聲、


    泥土的氣味、


    忽然,全部凍結了──


    ──────窸


    絕對零度般的月下。


    牆壁的那邊、有什麽、奇怪的聲音響著。


    ──────叩


    應該看不見的。


    應該聽不見的。


    ──────咻


    可是、卻看得到。


    死和死衝突的聲音、眼睛確實的看到了。


    “嗚────”


    眼前的世界變成朱色的。


    為什麽───明明應該看不到的啊、可是眼睛確實的看到了‘死’。


    “────”


    眼鏡。要快點帶上眼鏡,再這樣下去誰知道我的頭究竟會怎樣。


    一邊忍耐著衝上喉嚨的嘔吐感、一邊用著不停顫抖的雙手戴上眼鏡。


    聲音和光回到正常了。


    環視了四周,繁華街並沒有異狀。


    各式各樣、明亮的展示窗,在道路行駛的汽車引擎聲洋溢著。


    “哈啊──哈啊、哈阿───”


    呼吸不能順暢。


    雖然戴上了眼鏡、但是殘留在視界的‘死’、還是讓我感到不舒服。


    “愛爾──奎特……?”


    從小巷裏出來的愛爾奎特,比我更加疲憊,蹣跚的走了出來。


    “───誌貴……怎麽、你還在這啊”


    哈啊哈啊、肩膀喘動著,愛爾奎特搖晃著走過我身邊。


    身體微微偏著,簡直像病患一樣軟弱無力的走著。


    ───老實說、剛才惡心的感覺還是沒有停止。


    但是麵對連走路都很辛苦的愛爾奎特,實在沒有辦法說這種話。


    “等等、到底是怎麽了你……!”


    “不要緊。隻是有點累而已、所以沒關係的。───這跟誌貴、完全沒有關係了吧”


    “笨蛋、累的話就去休息!臉色都發青了、還說什麽不要緊!”


    哈啊、一邊控製著還沒調整好的呼吸一邊抓著愛爾奎特的肩膀。


    “……什麽哪。誌貴你自己也是吧、現在一副好像要倒下的樣子”


    “我這隻是貧血。如果有擔心別人的餘力的話、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好了啦。反正擔心也是沒用的”


    愛爾奎特的呼吸,真的幾乎是軟弱無力的難過著。


    “難道說───你、是因為那時候的傷───”


    "還沒治愈嗎?"那樣的話實在說不出來。


    這還不都是為了保護我,而造成的傷。


    “─────”


    愛爾奎特低著頭沒有回答。


    不否定的話,意思就是肯定了。


    “你啊────你這樣的身體還想做什麽啊!傷沒有治愈之前不好好休息怎麽行!”


    “好好的休息、我也打算那樣啊、但是…”


    “你根本沒有在休息嘛!就算你不是人類,但是剛才你那樣的身體還想做什麽───”


    ……不能放著不管。


    果然、我還是沒辦法就這樣放手不管他。


    “不要沉默不說話,回答我。在你說清楚之前我不會走的……!”


    強烈的抓著愛爾奎特的兩肩。


    愛爾奎特低頭著,看起來、微微的點頭了。


    “……真是的。好固執啊你。好吧、那麽換個地方談吧。”


    愛爾奎特拍開我的手,慢慢的走著。


    回到公園了。


    愛爾奎特在行走的時候恢複了些許體力,完全回到一臉有精神的樣子了。


    “那麽。就如誌貴你希望的那樣,無論什麽都會說的”


    剛才軟弱無力的她到哪去了?愛爾奎特好像很得意的樣子。


    “……那麽我就問了,剛才的人是什麽東西?雖然你稱它是吸血鬼,但是是你的目標嗎?”


    “不完全是。雖然也是處決的對象,讓那樣的死者回歸塵土不是我的目的。因為它是我的敵人的‘仆人’所以隻好收拾了。那樣的家夥、如果放著不管也會殺人去積蓄力量的。”


    “……愛爾奎特。那個、可以說得更清楚點嗎?連剛剛那個是不是算人類我還不懂”


    “這樣啊。我還沒有跟誌貴你說過有關真正的吸血鬼的事情呢,尼祿是吸血鬼中的特異種,所以沒有必要說明他了。”


    “……?真正的吸血鬼,這是什麽啊?”


    “就是說,不是你們人類所想像的吸血鬼。不老不死,吸食人血,可以使役被他吸過血的人,被陽光照射就會敗退,這樣的吸血鬼。


    我的‘敵人’是從古時代就開始存在的高位死徒哦。”


    “……那個,你現在所說的‘敵人’就是現在在街上不斷殺人的殺人魔嗎?”


    “……該怎麽說呢。實際上真正在殺人吸血是剛才我收拾的‘死徒’。


    誌貴,你在尼祿的身體裏應該注意到他那山一樣多的使魔了吧?”


    “——─啊啊,那個,當然不會這麽簡單就忘記的。”


    “剛才的死徒和這個是相同的。


    懂嗎?在吸血鬼吸血的那個時候,也會分一點自己的血液給這個人類,即使後來死掉了但還能留在現世。


    這就是死徒,就是說是吸血鬼一般的使魔的由來了。


    啊,對誌貴來說是"還魂屍"的話會更明白吧?那個就像是寄生在死著身上的白蛇一樣,控製著死者的活動,這個還魂屍不是很有名的嗎?”


    —─—嘛,這樣說的話,就能大致明白那個形象了。


    “我知道了,就是說,這個男人在被那個吸血鬼殺了之後,就這樣被這個"還魂屍"控製了吧?”


    沒錯沒錯,愛爾奎特滿足的點點頭。


    “——─我不懂啊,吸血鬼為什麽要這樣呢,把殺死的人類──——把已經被自己殺害的人,還要這樣讓他們像個傀儡一樣的活著,也真是惡趣味啊。”


    “是啊,吸血鬼的惡趣味這點我不否認呢。不過這種話也隻僅限於‘死徒’喔。對於一開始就是吸種的可不是這樣了。”


    “──——?”


    一開始就是吸血鬼的……?


    “───我想起來了。你之前說過,吸血鬼裏分成兩種的。從一開始就是吸血鬼的真祖,和被吸血鬼吸血的人類而成的吸血鬼。(好饒舌d)


    ……之前聽到的時候,就覺得這話怪怪的。從一開始就是吸血鬼,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說死徒


    們原本就是人類的。有的是通過魔術來達到不衰老的目的,也有被真祖吸血後變成他的下仆的。


    ……誌貴,你剛才說使役那些被殺掉的死人是惡趣味吧,這還不算什麽,他們當中也有隻是把這些行為當成遊戲的哦。”


    “——─當成遊戲——這算什麽啊!?隻是為了遊戲才去殺人,就把屍體當成是玩具一樣的去對待嗎……?”


    “……這我不能否定呢。


    對吸血鬼來說‘娛樂’是個如同呼吸一樣重要的東西。畢竟原本是人類這種依靠自身繁衍後代而不斷的延續下去的種族,雖說是不完全的不老不死,但他們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就是"無聊"哦。


    從一開始就懷著不同的目的而得到‘不老不死’的他們,在他們得到了‘不老不死’的瞬間,他們對於任何的物欲都已經沒有興趣了。為了不老不死而去不老不死,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因為無聊才想去找點樂子,開什麽玩笑啊!話說回來,都已經沒有壽命,也不會衰老了,都這樣了他們還不滿足嗎?還能要求什麽娛樂嗎?”


    “是啊,這的確已經是十分足夠了,對他們來說。


    但是這樣的話他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了。自己變成毫無價值的─——認為自己就像是停止了一樣的生命,這樣的話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了,不老不死,其實也可以說是死亡的別稱。”


    “所以他們必定會做點事情來消磨時光,得自己去找點樂子吧。在自己還生存著的時候,就為自己的娛樂而自我的辯護——這個就是所謂的貴族的起源吧。”


    “他們模仿人類,開始把自己當作個城主一樣,玩著擴張自己勢力的遊戲。


    據說那裏就像是個死者的王國一樣。雖然難以想像,但是看來這個對他們來說是很刺激的事情。”


    ……愛爾奎特仿佛當作是別人的事情似的說著。


    這樣說來,愛爾奎特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但是看起來她沒有這樣的趣味。


    “好了,接著說吧,死徒原來就是人類的。


    通過魔術的研究而變成吸血鬼的,這隻是其中稀少的一部分,大部分的都是通過被吸血鬼吸血後變成死徒的。


    死徒確實是不老不死的,但是這絕對不是永久機關。因為他們不吸取其他人的血液的話,就不是不老不死了。


    這樣說來也就是不完全的不老不死了吧?死徒最後要是失去人類這個補食對象,他們就不能"不老不死"了”


    “……等一下。那個,很奇怪啊。


    你說死徒為了要不老不死而吸食人類的血,那這樣的話不就每次都有新的死徒生出來了嗎?”


    “這樣說也沒錯,不過這個是很複雜的。


    被吸血的人類會死去。這個時候,如果死徒把自己的血殘留在屍體禮的話,那個被殺的人類就不會死亡。


    這種屍體在墳墓中待了數年後,腦部腐敗而魂還在肉體完全"固定"的狀態下,就會變成食屍鬼了。


    不過這也是百人之中一人的機率啦,不完全是所有的人類都有"殘留"的,不過也有一複生就跳級成為新吸血種的,這是非常稀少的例外。


    “然後,食屍鬼為了補充自身在數年間腐敗的肉體,必須吃其他遺體的肉。


    於是腐敗的肉體恢複了,於是就變成還魂屍……加入"活著的屍體"的成員了。”


    “───呼嗯。也就是說那個活著的屍體,就是所謂的‘死者’囉。”


    “不是。‘死者’不過是個人形喔。活著的屍體雖然比死者弱了些,但那可是有自己意誌活動的吸血種喔。跟‘死者’那種頂多被操控的死屍相較,等級就是不同的了。”


    “然後,活著的屍體經過了數年,取回了原本人類的知識的吸血鬼,就能稱之ヴァンパイヤ了。


    在那些殘存的一萬人中的一人,才能做到我剛剛那樣說的,從最早留有吸血種血液的屍體要做到這樣的機率不高。


    而達到ヴァンパイヤ這個一族他們的起源,就稱之死徒。”


    “……那樣還是很奇怪吧?照這樣的話,這遊戲不是會讓怪物以倍數增加嗎?這樣我們周圍還是會塞滿吸血鬼吧?”


    “那倒是不會。死徒啊,有不少是被自己製造來的ヴァンパイヤ給殺掉。


    我不是說了嗎?他們模仿人類。死徒的娛樂,就是將自己的血分給那被殺的人類。


    不過有那突破萬分之一機率的ヴァンパイヤ成長出來,就會將製造自己的死徒給殺了,自己則成為新的死徒。


    “就像騎士得到了君主的武勳,總有一天會把王給擊墜────他們不做那樣的遊戲的話,就沒了存在呢。


    ……嗯,雖然不太清楚理由,可是不那樣做的話似乎就會無聊的要死掉一樣。


    結果惡魔的存在,也不過是這麽輕薄的事情嗎。雖然做到了不老不死,不過沒了存在意義,也就如同空氣一樣了。”


    真是白癡啊,愛爾奎特聳聳肩。


    “……這樣啊。那麽,愛爾奎特你,那個……收拾掉的死者,也就是死徒的士兵了吧?”


    “與其說是士兵不如說是人偶還合適些。無視了本來可以從被吸血的人類自立變成吸血種的複活過程,完全變成死徒的分身被操控著,那個就叫做死者了。


    “死者跟死徒兩者是維係著的。


    死者為了要獲得讓自己生存的能量,就必須去攻擊人類、吃他的肉。可是,他們所獲得有一半以上的能量是往死徒那裏流去的。


    他們就像是為了女王蜂而賣命的工蜂。操縱死者的死徒,隻要在自己的棺材中睡眠就能積蓄力量。”


    “……我的‘敵人’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找到的,因為‘敵人’操控的死者很多。


    那家夥隻要弄髒自己的手一次就可以了。


    隻要操控那些死者,就算自己在睡覺,領地還是會不斷擴張的。


    ───被發現的殺人魔事件的遺體,不過是一些失敗作品而已。


    事實上,這個街道的犧牲者已經有百人了吧。


    這些讓你們騷動起來的犧牲者,不過是在黑暗中的一部分罷了。”


    “什────”


    上百人───?


    那個,被吸血鬼吸血而死的人類已經有那麽多了嗎?


    而且,被吸血鬼吸過的人類都變成了那些會吸血的怪物,然後就這樣在街上徘徊───


    “………別開、玩笑了”


    三天前。


    想起了在旅館住宿的那些人,沒有任何原因的就這麽被殺盡了。


    雖然我也在那旅館,但是卻沒見到那個場麵。隻能憑著那些話去想像,那可恨的暴行我無法切身體會。


    現在也是一樣。


    雖然知道了會吸人血的吸血鬼,正在慢慢的擴大著自己的領地,但卻沒有實感。


    ───可是。


    沒有任何理由的,沒有任何預告的,自己最親近的親人被殺了的話,我會變得怎樣呢?


    明明不願去想像,但還是閃過了一點點。


    被吸了血,如同垃圾般丟在一邊的秋葉的身影───


    “嗚────”


    讓人憤怒的───隨時都可能發生這種最壞事件的街道,還有那個以為周圍依然和平的自己。


    “果然生氣了呢,誌貴。


    ……我就不好說什麽,但是對於被捕食的那邊──對你們來說這一切就是不必懷疑的‘惡’了吧。


    站在誌貴這一邊來看,吸血鬼的行為是完全不能原諒的吧。”


    “……我想是吧。那樣的事情、別開玩笑了。


    即使是不認識的人,


    也有那個生活至今的過去,和生存一樣重要的未來夢想。


    就連我───也不要就那樣子、像被玩弄般的殺死。那樣太不甘心了。


    那樣太不值得了。那樣───不是會很悔恨嗎?”


    ──沒錯。


    被尼祿殺了的人們,是在恐怖和混亂中死去的吧。


    那種充滿遺憾的悲哀,不也就跟街上的人們一樣嗎?


    那個時候,夜晚的公園裏。


    偶然在那個地方,然後被殺了的少女。


    連那個孩子都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殺,就這樣死去。


    沒來由的。


    唐突被結束的時間。


    也沒有任何人看見的死去。


    那種野蠻,讓那時的我發狂了。


    沒有對尼祿的恐懼,就算有,也隻是對那種行為的憎恨。


    “………那種事絕不允許。即使是什麽樣的理由,那種事絕不接受”


    嘎吱、緊咬著牙齒。


    “誌貴,那個是沒有理由的。因為對他們來說,這個隻不過是小小的遊戲”


    “───所以不要開玩笑了!對你們來說這隻是個遊戲……?尼祿也好還是這家夥也好,到底把人的生命當成什麽了啊……!”


    “因為沒當做什麽所以才像是遊戲一樣。


    連我都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們在想什麽。


    可是,哪一方才是錯誤的這種問題,不是隻有沒力量的那一方才會問的嗎?最後被殺的那一方才是不對的。自己無法保護好自己的生命,被殺掉也是自然的法則吧。”


    “什────”


    “不過啊、誌貴。就這方麵來講,人類這個生命種也是有例外的強的。


    自己的劣質部分會想要修補,在某種層麵來說這就是‘最強’的證明了。


    嗯、能夠殺掉世界最大的生物的隻有人類這個種了吧”


    “雖然人類這個種族相當出色,但是當做單一個體就相當的弱。


    把自己以外的生物當作犧牲生存下來的軟弱,其實就是絕對的‘惡’了。


    不論有沒有才智,不論有沒有生態,你們不是還得依靠捕食才能活下去的生物嗎?


    那麽───殺的那一方不管怎樣都是正確的。假如真的有罪,也隻是這個規則裏活著,卻不能保護自己的你們而言吧”


    “所以───那樣不是強者所說的道理嗎?人類好像不是那麽強。


    為了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會集合在一起、互相幫助生存下去───可還是被你們那些家夥混進來,卷入了你所謂的遊戲裏去,就這樣等死下去───!”


    “是呢,那是你們的防衛手段。


    隻要混入人群中就無法保護自己,所以人類這個種族就放出不讓異類混進來的規則。


    ……是啊,就跟誌貴說的一樣。


    所以,如果是原本的情況的話,街道上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異狀。”


    “雖然誌貴好像不知道,但是人類這個種族是很強的。你們可以超越比自己強的種族並做出完善的防衛手段。如果這個辦法依照正常功能運作的話,這八年來就沒有吸血鬼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防衛……手段?”


    “是啊。吸血鬼之類的為了要隱藏屍體,就是因為不想被人類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命,得隱藏自己的存在去增加領地。


    吸血鬼的事情如果太過明顯的話,防衛辦法就會出來了。


    不過啊、‘現代吸血鬼’這種新聞都報導出來了,也沒有人有處理的動作,大概是因為這裏是無神主義者的國家吧”


    “……………?”


    愛爾奎特說的這些,實在太過特殊,一時無法掌握狀況。


    “不過安心吧,誌貴。


    雖然吸血鬼的天敵好像不在這個國家,但是因為現在有我在這。


    我說過的吧!我的目的是退治吸血鬼的呢。”


    剛才嚴肅的氣氛到哪去了,愛爾奎特一臉陽光的。


    “啊啊,你的確有這樣的說過……可是,愛爾奎特你也是吸血鬼的一員吧?為什麽呢,你卻站在人類這邊。”


    “我,並不是幫著人類這一方,因為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所以就幹起這個活了。”


    “────?”


    沒有其他事情可做?越來越搞不懂愛爾奎特了。


    “嘛,自從幹起這個活之後就不斷的被死徒追殺,那個追來的尼祿不就被誌貴打倒了嗎?”


    “所以,就照著當初的預定計劃,找到潛伏在這條街上的‘敵人’,把他給解決掉。


    所以呢,誌貴今後就回到普通的生活去吧,不要再跟我有什麽關係了吧!”


    好像是因為什麽事情而高興,愛爾奎特開朗的笑著,對我說著這話。


    “啊啊──嗯,你這樣想我很高興,可是──”


    但是───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這樣的話語浮現在我腦海裏,用力的搖搖頭。


    ……我是怎麽了啊?竟然會有不希望他一個人在危險中的感覺,怎麽會這樣?


    “………………”


    “誌貴?怎麽了,臉色還是這麽難看?”


    “這是當然的了,而且這是發生在我所住的街上的事故吧。”


    “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就再忍耐兩三天吧,保證之後就不會再有犧牲者了。”


    啊啊,確實是和我完全沒有關係。


    ——但是,這個台詞。


    要保護這條街的台詞,不是出自住在這條街上的我,而是外來的愛爾奎特說出的。


    “……愛爾奎特。那個,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所說的‘敵人’很強嗎?”


    “比起剛才的那個死者當然是要厲害很多。這次還沒有見過麵,所以不好說,潛伏了八年的話,大概也就是第五階段左右吧。”


    “───比剛才那個死者還要強上幾段,你”


    明明跟那種死者一對一都那麽辛苦了,卻還那麽輕鬆的說這種話,這家夥啊。


    “第五階段,不是很明白。難道,他比尼祿還要厲害?”


    “怎麽可能啊,尼祿是特別的,那家夥可是我認真也對付不了的最高純度的吸血種喔。


    要是跟他比的話,我的那個‘敵人’可是落後了好幾級。”


    “──——哈啊。是嗎,是你可以處理的事情吧。”


    因為放心的關係,哈啊的深深歎了口大氣。


    “是嗎,那也不一定呢。如果是之前的我,那是沒有問題的,但是現在我這麽病氣。那家夥更有力量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病氣?你是感冒了嗎?愛爾奎特”


    “嗯,這都是被誌貴殺過的後遺症呢。看來不是一兩天可以痊愈的。”


    “────啊”


    對喔──愛爾奎特之所以會這麽虛弱,不是因為別人,這正是因為我的責任。


    愛爾奎特輕摸了自己的腹部。


    “平常這種都很容易恢複的,這次卻不容易。雖然外表看來是恢複的,但是內部還是沒有恢複。”


    ───那個傷。


    是因為保護我而得的傷,是不應該有的傷。


    “嗚─────”


    說不出話。


    為什麽這家夥連一句埋怨的話都不說,還對我,露出這樣毫無防備的笑容───?


    “……住手吧。至少先把傷治好,找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休息個一兩天也不會有什麽變化的吧。這樣的話───”


    “不行唷。因為尼祿已經來過,‘敵人’已經知道我到這裏來了。


    如果休息的話,不就像通知我現在很虛弱一樣嗎?”


    “所以,像是今晚這種事,你也要再讓他繼續嗎?”


    “是啊。雖然不知道‘敵人’的住處,那就隻好一一擊潰那些輸送血給他的死者。


    血的供給源頭斷了的話,本體就隻好親自出來吸血了。”


    “───愛爾奎特。那明天該怎麽辦。你這樣子的身體搞不好還會被殺……!那樣的話───”


    "這種事還是別做了",這樣的話語,說不出口。


    正如愛爾奎特說的──顯示出那樣的弱點的話,就好像叫‘敵人’那邊來殺愛爾奎特。


    至少在這四天,我也深深體會到了。


    愛爾奎特她,不是個自己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會收手的半調子。


    “嗚────”


    愛爾奎特還是不打算收手。


    如果放著不管她的話───搞不好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交談了吧。


    她,對自己的死,徹底從頭的,毫不害怕。


    “────真是”


    ……為什麽,還是那一副輕浮的笑臉。


    隻要那樣的臉不笑的話───這家夥,真的更像吸血鬼的話,這種心情,就不會有了。


    “怎麽了誌貴?身體一直抖,要上廁所嗎?”


    “──為什麽你這家夥,這麽的──”


    沒意義的,半點緊張感都沒有。


    “……可………惡”


    ……不想失去。


    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但是,和這家夥相處的四天生活,可不是能說忘就忘的。


    所以───就這樣分別的話,明天他說不定會死。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後悔下去───那我,撐不過去的。


    “……饒了我吧。我的兩眼已經不正常了,現在心也要不正常了”


    愛爾奎特是吸血鬼,自己並不想關係到那些事件。


    想起和尼祿的一戰。


    隻用那將近被殺的恐懼,就足以讓自己背後發惡寒了。


    就和那個相同。


    一定,就連這次的對次也不是正常的。


    我已經沒有必要再去關心了。


    愛爾奎特都這麽說清楚了。


    ───可是,自己明明很清楚的啊。


    ……就算這樣,但是我似乎還是不能放著這家夥不管。


    “───可惡,到底是怎麽了啊我!”


    咚的往地上踢著。


    不管用什麽理由、什麽道理都沒法讓自己接受。


    “怎、怎麽了?幹什麽啊誌貴,怎麽突然發火了?”


    “啊啊,覺得自己真是個徹底的白癡。明明自己,都接觸過那種事了,卻還想說那種話!!”


    啊啊真是的,我這麽會說出這種話啊!!


    這樣愚蠢的自己───照鏡子看到的話,我一定會想摔壞鏡子的。


    “呐,到底怎麽了嘛誌貴───?你看起來跟平常不太一樣啊?”


    “啊啊,當然!平常的話,那種話我絕對不會說的……!!”


    可惡,可恨的吐了吐口水。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次真的是決定了。


    而且,剛才話還由自己的嘴吐出來承認了。


    “啊啊真是的,完全聽不懂哪!到底怎麽了誌貴,從剛才就這樣一直說這樣的事這樣的事,那什麽是這樣的事!?”


    “笨蛋,還用問嗎!!


    在你的身體治療好前我都會幫你的,這些話就是,遠野誌貴這個大白癡想說的!!”


    “─────耶?”


    愛爾奎特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這該說是總算說出來了,還是順口說出來呢,總之最後是說出來了,心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


    “誌貴。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


    嗚嗚~的,發出了呻吟。


    “我、剛剛沒聽清楚。希望你,再說一次”


    “………………”


    嗚嗚~又再度呻吟。


    即使後悔,這也已經是馬後炮了。


    把自己的心情說出來的時候───我已經,不想再對自己說謊了。


    “快點嘛。我,還想再聽一次剛剛的台詞嘛”


    愛爾奎特輕聲的要求著。


    一邊麵朝天一邊盡可能裝出不高興的聲音。


    “……沒辦法的啊。愛爾奎特你變那麽虛弱是我的責任,街上的怪物又不能不去除掉。


    如果隻靠虛弱的你是不行的,認為可以的話我願意幫忙。”


    “誌貴────!”


    愛爾奎特的眼睛"啪"的閃著耀眼的光芒。


    她就這樣,高興的握著我的手,不斷的晃來晃去。


    “……嘛,或許我並不是那麽有用。不過至少比你單獨一個人強些吧”


    “嗯……!有誌貴幫忙的話,就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愛爾奎特"嗬嗬"的笑著,緊握著我的手。


    ……怎麽說呢。


    她現在、看起來真的非常高興。


    “但是,今後該怎麽做。像剛才那樣走在街道上尋找死者嗎?”


    “嗯,是啊,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剛才的是第十二個人了,我想死者也差不多停止活動了。


    將這條街上的死者全擊潰的話,那麽幕後的主謀也不得不要親自現身了,所以現在的方針就是要把餘下的死者都找出來。”


    這樣好嗎?愛爾奎特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來。


    “都可以啦,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愛爾奎特的。既然愛爾奎特你說了要這麽做的話,我會老老實實的做到的。


    ——那,還要再去街上一次嗎?”


    “啊,今晚就不用了,為了有效率的操縱死者,他們的活動是很有規律的。我想他一晚不會讓太多的死者活動的。


    再說還有我們在消滅死者,對方也不會因此而隨便活動的。”


    “—─—是這樣嗎?但是,愛爾奎特的‘敵人’不是要把死者從愛爾奎特眼皮下隱藏起來的嗎?”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但是,隻要‘敵人’還是吸血鬼的話,不管怎樣他都要不斷的榨取其他人的血液精華,不然他就不能生存下去了。


    所以,對方雖然知道了我們在狙擊他,但是他為了得到最低限的食料,還是必須要派死者到外麵來活動的。”


    ——─哈啊,那,所以最低限度的死者,就是剛才的那個男人囉。


    “就是這麽回事,我認為今晚就算再去探索的話,也是毫無意義的。”


    “……嘛,我是無所謂。但這也還真夠麻煩的啊。”


    “是啊,退治吸血鬼的工作是很麻煩的,現在還要找到‘敵人’棺材在這條街的哪個地方,所以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的。”


    愛爾奎特放開了我的手,噠、噠、噠的輕輕跳著。


    “愛爾奎特……?”


    “今晚就在這裏分別吧。反正,明天晚上還會見麵的。”


    愛爾奎特好像在跳舞一樣的踏著腳步,漸漸的遠去了。


    “明天嗎?─——等一下,那會合的地方在哪裏啊?喂!”


    “在這裏就好。時間嘛——是呢,就定在十點吧。”


    笑著,確實的約束好了。


    “晚安了,誌貴。明天在這裏再見唷!”


    揮著手,愛爾奎特離開了。


    ─——回到家門口了。


    時間已經是深夜,屋裏的燈光完全的消失了。


    “………糟糕。”


    推了推門口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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