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墨寒劍眉微擰,無奈的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


    “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啊,我想她了。”


    “嗯,小遠要是想媽媽,吃過早飯,爸爸送你去找她,好不好?”肖墨寒笑,寵溺的刮了下兒子的鼻尖。正好,小遠可以將拚接好的青花送過去。


    小遠並沒有表現出往日的熱絡,小巧的鼻子蹙起,小手拉過肖墨寒的手指。就在剛剛,他嗅到了父親指間的血腥味。


    “爸爸,你受傷了。”


    “一點皮肉傷。”肖墨寒不以為意的回了句。


    小遠卻突然跳下他的腿,小跑著出了書房。沒過多久,就捧著個大大的藥箱走了進來,“爸爸,我幫你包紮傷口。”


    肖墨寒心口突然一暖,寵溺的將兒子擁入了懷中,“不用了,不是說過,男人沒那麽嬌氣。”


    小遠卻嘟起小嘴巴,撒嬌的指了指藥箱,“可是我已經將藥箱拿過來了啊,擦一下消毒藥水就好。爸爸,不會很痛的。”


    他孩子氣的話弄得肖墨寒哭笑不得,隻有任由著這小東西給他塗藥水,又貼上創可貼。十根手指,被小遠包紮的像粽子一樣。


    早餐是簡單的麵包牛奶,小遠吃過飯後,抱著大大的盒子,坐上了肖墨寒車。


    車子一路在張落施的公司樓下停了下來,肖墨寒並沒有進去,他答應過她,隻要她不想,永遠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小遠抱著大大的盒子,身高還不及前台的桌子高,隻能翹著腳尖和前台接待的小姐對話,“阿姨,您好,我想見張落施阿姨,麻煩你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小遠想見她。”


    前台小姐也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對小孩子十分的喜愛,更何況是小遠這樣難得一見的小美男。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怎麽你一個人來?告訴阿姨,你找張總有什麽事?”


    小遠蹙眉,顯然對她的羅嗦有些不耐,卻還是很有教養的沒有發火,“阿姨,我想見張落施。”


    前台小姐見從小鬼口中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便將電話接了進去。沒過多久,張落施的助理便親自下來接人。


    ……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小遠探了個小腦袋進來,甜甜的喚了聲“阿姨。”


    張落施正坐在辦公桌前,埋頭於麵前堆積如山的文件,見到小遠站在門旁對她笑,一時間,所有的疲累好似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小遠,你怎麽來了。”她笑著,向小遠伸出了手臂。


    小遠懷中還抱著大大的盒子,笨拙的跑了過來,撲入張落施懷中。


    “爸爸送小遠來的,不過他說張落施阿姨不想見到他,所以離開了。”小遠嘟著小嘴巴,烏黑的眸子滴溜溜的看著她。


    張落施有片刻的恍惚,他沒有出現,的確讓她鬆了一口氣,心口卻泛起無來由的失落。她伸手摸了摸小遠柔軟的碎發,目光落在小遠懷中的大盒子上。


    “這是什麽?”


    “阿姨打開就知道了。”小遠眨了眨晶亮的眼,還學會了賣關子。


    張落施一笑,從他懷中接過盒子平放在桌麵上,然後打開,然後……愣住。是那件打碎了的元代青花瓷瓶,重新用膠黏合在了一起,看的出手工很笨拙,一道道裂痕清晰可見。


    張落施用白皙的指尖,輕輕的撫摸著瓶身,眸中流光浮動,麵上的神色讓人看不出悲喜。


    “爸爸昨晚一夜未睡才將它拚在一起,手指劃出了許多傷口,小遠很心疼的。”小遠誇張的揉了揉眼睛,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張落施無聲的將小遠擁入懷中,小遠沒有哭,卻有淚痕劃過她的臉頰。


    小遠愣住,慌忙的用手抹掉她臉頰的淚痕,“張落施阿姨,你怎麽哭了,是不是不喜歡爸爸送你的東西。小遠明天送一個新的給你好不好?”


    張落施唇角微微上揚,卻依舊有淚從眼角滾落。


    她拉住小遠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沒有,阿姨很喜歡。”


    看她哭,小遠也心疼了,一直翹著小嘴巴,淚珠在眼簾中打轉,“張落施阿姨,你喜歡爸爸嗎?”


    張落施微愣,輕笑著搖頭。大人之間的事,她不想讓單純的小遠涉及太多。


    “比起你爸爸,阿姨更喜歡你。”她柔聲的哄了句。


    小遠展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臂換上張落施的脖頸,“張落施阿姨,那你做我媽媽,好不好?”


    張落施愣,這小鬼!


    “阿姨還沒有吃飯,陪阿姨去對麵的西餐店吃蛋糕吧。”張落施將小遠放在地上,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


    在小遠心中,媽媽隻是一個給他溫暖與愛的人,可大人的世界,便意味著她要和肖墨寒生活在一起,可是,做不到彼此相愛,漫長的人生,他們根本無法走下去。張落施的自尊與驕傲,不允許她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


    “好吧。”小遠臉上雀躍的情緒瞬間黯淡了下來,他雖然笑,卻已經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他知道張落施在故意的逃避著這個話題。可畢竟是孩子,還沒有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他將頭壓得極低,悶不吭聲的牽著張落施的手,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張落施的確沒有吃早飯,可她並不是很餓,隻點了一杯果汁,為小遠點了巧克力聖代,兩個人,一大一小,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小遠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聖代,目光隨意瞥向窗外,由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話。


    張落施心中突然溢出幾絲歉疚,明明還算是陌生人而已,她卻不知不覺被這個小東西牽動情緒。那雙清澈明亮的過分的眼睛,為何那麽熟悉。


    “小遠還想吃什麽,阿姨買給你?”她討好的將餐單遞到他麵前。


    而小遠依舊望向窗外,看都懶得看一眼,愛答不理的吐出一句,“我吃過早餐了。”


    張落施討了個沒趣,無奈的搖頭輕笑,“還是男子漢呢,竟然這麽小氣。”


    明顯的激將法,對於年幼的小遠卻十分的受用。


    他難得的收回目光,驕傲的回視著她,“誰說我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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