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慌意亂,隻想馬上離開。


    肖墨寒心裏的慍怒在熊熊灼燒著,已經不知道是不是妒火,還是其他。


    可她起身走的瞬間,他還是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攥地緊緊的,已經顧不得是不是弄痛她,他啞聲道:“你愛上他了嗎?”


    “……林落施,你告訴我,你一直拒絕,一直不讓我插手,就連我給你的愛和關心你都可以棄之不顧……是因為你愛他嗎?”


    林落施身體踉蹌了一下,扶住旁邊的桌子。


    她蹙眉,顫聲道:“肖墨寒,你放開……”


    他冷笑一聲,猛然拽過她緊緊抱在自己懷裏,眼眸裏已經有一絲猩紅,“如果你愛,那愛得多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他的?”他眼眸裏噬骨的悲涼險些將她灼燒融化,“……你怎麽可以愛上別人……”


    光天化日,他們這樣激情的擁抱引來了餐廳裏頻頻圍觀,甚至還有口哨聲和掌聲響了起來,林落施被迫抵著肖墨寒的肩膀,被他滾燙的氣息縈繞,長長的睫毛上都是霧氣。


    “別這樣……你弄痛我了……肖墨寒!”她忍不住喊了出來。


    肖墨寒的心髒被嫉妒的烈焰焚燒著,什麽都聽不進去,可是她說疼,他就不忍再抱得那麽緊,隻是圈住她的腰肢按著她的後背,不讓她避開他的呼吸與濃烈的注視。


    “你說話……隻要你說一句愛他,我保證以後都不再糾纏你!你們私奔,戀愛,結婚,我都不再插手……”他逼近她的呼吸,猩紅的眸逼迫著她思考,暗啞的嗓音道,“你知道我舍不得再逼你……你知道我舍不得的……林落施,說話……”


    “……你到底愛不愛他?”


    他顧不得了,顧不得自己現在精神有些失控,有些錯亂。


    可這是他唯一在意的事。


    是,他怕了,怕那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怕他趕赴千山萬水隻為了這一場賠償,她的傷卻已經不需要他來治了。她曾經單純如水一般的喜歡和愛,此生之內,怎麽可以再給第二個人?


    心若剜割,原來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林落施有些混亂,整個腦海都是那三天的期限,她來不及了,她耽擱不起了。


    “是……”她眼眶紅了,抬起眸子氣若遊絲地說了一個字,顫聲道,“我也許是真的愛上他了……你猜得沒錯,莫遠宗那天的確是來找我,我也的確是打算想要離開千禦野,所以我才哭得那麽傷心,現在你懂了嗎?!”


    肖墨寒健碩的身軀,僵在了原地。


    見他終於不再發瘋,林落施蹙眉,用盡力氣將身體從他懷裏解救出來,他竟有些站不穩,修長的手指拂了一把桌子才站穩,眉眼低垂著,看不出情緒。


    “你說過的……不再糾纏。”林落施蒼白著小臉說出這一句話,拿起外套跟風衣就走出了餐廳。


    她也在害怕,怕自己一時心軟就貪戀了他突如其來的溫暖。


    這個男人,她原本就信不過,她原本就說過此生再不要跟他有交集!她希望自己記住,不要心軟……


    外麵的小雪又飄起來,林落施快步走向了公司大樓。


    *


    下班的最後一刻,將兩天後的航班確認好,再無差錯。


    林落施拿了鑰匙走向門外,一切都很恍惚,sandy從身後蹙眉追過來,大叫著她的名字,她停下,sandy便攔截在她麵前:“freda !!你開玩笑嗎?你發給我的郵件是假的是不是?你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就要辭職?你連試用期都還沒有過!”


    林落施靜靜凝視著她,露出一抹蒼白的歉意,輕聲道:“我郵件裏已經說的很清楚,是我的個人的原因,跟公司無關。”


    sandy依舊還是激動,freda是這幾年來她鮮少看好的員工之一,她並不想放手讓她走,還在嘰裏呱啦勸說著她,林落施清澈的目光卻已經飄向了門外。


    卻沒想到會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那個來機場接肖墨寒,跟她有過一麵之緣的女人。


    據說是肖墨寒母親跟外公給她挑選的門當戶對的未婚妻。


    林落施睫毛顫了一下,下意識地垂下,不再看那個方向。


    “林落施!”章玥怡卻已經看到了她,自己打了個招呼,不顧sandy還在跟她說話,徑自淺笑著走了過來。


    “真是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你下班嗎?未婚夫來不來接你?”她疑惑地看了看門外。


    林落施輕輕搖頭,目光澄澈如水:“不,他很忙。”


    章玥怡點點頭,卻浮起一抹戲謔的笑:“那可不行哦,他的未婚妻這麽優秀,小心被人搶走才是!我聽說上次就有個員工調戲你,被墨寒給趕出公司了是把?嗬嗬,看來墨寒對你還真好,他這個前夫還是很關心你的,是不是?”


    林落施不想跟她討論這個,找了個借口就想要離開了。


    章玥怡柔和笑起來:“好了,我不跟你說暗話了,累得慌。我聽說——你要走了是不是?林落施,我雖然不喜歡墨寒對你這個前妻那麽殷勤,可都是女人,我同情你的遭遇,你未婚夫看起來挺好的,我祝你們白頭偕老,孩子越來越多,好不好?”


    不知為什麽,一股酸澀,宛若積雪般被碾壓,暈開在心頭。


    林落施長長的睫毛垂下,啞聲道:“謝謝。”


    章玥怡點點頭,靠近她,輕聲再說了一句:“其實有時候對男人來說,吃不到的葡萄才是最甜的……而讓他不再惦記這葡萄的方法,要麽就是摘下來讓他嚐嚐到底有多酸,要麽就是把那葡萄拿到他看不到的地方,讓他再也惦記不著——”


    睫毛緩緩抬起,她聲音呢愈發柔美:“前者,太冒險,我不做,而後者倒是不錯的……我感謝你要走了,你和你的寶貝兒子,最好別再回來,知道嗎?”


    這一段話,讓林落施聽得一個激靈。


    她清冷回眸:“你是什麽意思?”


    章玥怡淺笑著起身,開口道:“沒什麽,我是告訴你,隻要斷了他的念想,他的心裏總有一天能放其他女人進去的,我一直都等在門外這麽多年,我不怕再等。論愛他——我章玥怡,比你有資格。”


    說完,她就拎著包輕盈地走了上去,高跟鞋在身後敲擊成了一串篤定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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