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壁櫥,一麵牆的空間,都是女人的衣服。


    林落施清透的小臉閃過一絲不可思議,手伸過去輕輕觸摸,柔軟的布料,全部都是新款,甚至在右側有一排,輕輕翻過牌子看尺寸,竟都跟她契合無比。


    她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退後一步,看著這些,有些無措。


    ——這些,算是給她準備的嗎?


    空曠的房間裏麵,手機鈴聲震動起來。


    她蒼白的小臉有一刹那的失神,光著腳跑回了另一個房間,找了半天才看到床底下的手機,是sandy的電話。


    “喂?”


    “freda??你在哪兒??”sandy有些焦急的聲音問道。


    “我在……”林落施清澈的眸子環顧了一下四周,咬唇,帶著一絲臉紅尷尬說道,“你有什麽事嗎?怎麽了這麽急?”


    她聲音有一絲抑製不住的沙啞,睫毛顫了顫,也一時褪不去。


    “沒事,你在就好!”sandy長出了一口氣,耳邊風聲呼呼的,像是在路口攔車,“我還以為你出了事,剛剛蔣助理打電話過來讓我去幫你接小遠,我還以為你出了意外!你跟肖總談得怎麽樣了?我跟你說過你不要怪他,他是什麽樣的人我的確不是特別了解,可我知道他說話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他肯定是為你好!對了,小遠在哪個班級?你說一下我自己去找!freda?你有沒有在聽?”


    sandy在剛剛壓下來的夜幕下蹙眉,晃了晃手機,聽不到聲音了。


    而此刻,林落施的小臉,卻閃過一絲令人窒息的蒼白。


    她在床邊輕輕跪著,淩亂黑亮的發絲散落在光裸白皙的肩膀上,緊緊抓住了床單——對,sandy說得對,他說話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那麽,他說三天之內保證小遠安然無恙三天,他怎麽保證??


    心裏閃過一絲恐懼,林落施小臉蒼白,直到聽見sandy在另一邊喊她才反應過來,壓著顫抖道:“他在5班我有點急事,sandy,我等會再打給你!”


    她說著就掛斷了電話,在通訊錄裏麵找到肖墨寒的號碼,撥過去。


    “嘟……”


    長長的聲音,很揪心。


    三聲過後,啪嗒一聲輕響,純正的英文從裏麵流淌出來:“對不起,您呼叫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接通,三聲之後將轉接語音信箱。”


    林落施清澈的眸子裏閃爍著焦灼,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蒼白著臉看看手機。


    不行,她再繼續打。


    那一串好聽的英文再度傳來時,她已經放棄。


    起身,她裹著單薄的床單往客廳走,整個客廳很空曠,甚至還有著她來之前那肅殺血腥的氣息,林落施記得——那個沙發上坐過一個藍眼金發的男人,她來之前,他們在談事情。


    ——他們在談什麽?


    她鼻尖上滲出一絲冷汗,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他們究竟在商討什麽,她俯身胡亂地翻找著,尋找這那麽一絲蛛絲馬跡,終於在沙發底下看到了一個信箋的一角——


    蒼白的手指伸過去,將那個信箋拿起來。


    薄薄的一張紙,上麵的英文字符有著古老魔幻的味道,像是刻板刻上去的一般。


    最頂上的一行字,“deedforlifeordeath。”


    翻譯成中文,是“生死契”。


    林落施整個人的身體,像是被電了一下!劇烈顫抖!


    一股強烈的恐懼和酸澀湧上來,林落施緊握著那張紙,一行一行看下去,直到看到最後一句才停下,“fighttodeath,orkillthefightersonsight!”


    ——“戰鬥到死,或者殺光你看到的所有人!”


    她的手劇烈抖了一下,薄薄的信箋從她蒼白透明的手指間飄落下來


    殺人


    戰鬥


    她渾身都在發抖,纖細的身體努力扶著沙發,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不要亂想。可是腦海裏倏然閃過今天的那一幕!她推開門的時候,明明就看到他們三個人坐在裏麵!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肖墨寒,你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眸光劇烈顫抖,薄薄的水霧越積越多,快要滴出水來,林落施顫抖著爬起來抓起自己地板上的手機,幾次按錯鍵,終於撥通了蔣東亮的電話。


    “嘟嘟嘟。”


    十幾聲都沒有人接,她不信那個邪,繼續撥!


    在撥到第三遍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另外一邊,蔣東亮的臉色鐵青肅殺,啞聲道:“喂?”


    “他去哪兒了?”林落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抖,抖得不成音調。


    蔣東亮頓了頓,抬起手表看了看,這個時間肖墨寒應該快下飛機了。


    可他並不清楚該怎麽說,尤其是麵對這個女人的時候,蔣東亮攥緊了拳頭,低低道:“應該回家了吧。”


    “那那個契約呢?”淚水一瞬間從眼眶裏湧出來,凝聚著,不肯落下,林落施啞聲問,“蔣東亮,你還要撒謊嗎?”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他的決定還是誰的決定,可如果出事,一旦出事,蔣東亮,你能把他還給我嗎?”濃重的眼淚掉下來一滴,林落施顫聲質問,“你能把我孩子的父親還給我嗎?!!”


    夜,漸次加深,蔣東亮扶住了額頭,冷眉蹙緊,再蹙緊。


    “我攔不住。”他強忍著眸子裏的猩紅,艱難地切齒吐出幾個字,“林落施,我攔過了,可我攔不住!!他已經下飛機了。”


    林落施定了定心神,忍著淚水,顫聲問:“在哪兒?你告訴我在哪兒!”


    “你別逼我。”蔣東亮冷著臉沒好氣道。


    “你覺得是我在逼你,還是你們在逼我?!”林落施激動起來,渾身顫抖,眼淚掉下來濃重的一滴。


    蔣東亮的眉,已經皺到了極點。


    半晌,他緊繃的心髒終於承載不了那種罪惡感,吐出一口氣啞聲道:“好,林落施,我答應你,我可以帶你去看,可我告訴你我也阻止不了,別試圖改變他的決定,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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