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你辨認一下這堆東西,看看都是些什麽,告訴本府。”


    文子川對著仵作說道。


    仵作應了聲是,便端起布包,詳細的拿起殘渣辨認了好一會兒,將取出的殘渣分成了幾份放在桌案上。


    “大人,這是當歸,這是屬地,這個是白芍,這是川芎,這個……”


    仵作一一指著殘渣,緩緩說出藥材的名稱,而指向第五堆的時候遲疑起來。


    “是什麽?”


    文子川沉聲問道。


    “回稟大人,這是草烏。至於最後這一堆,恕小的眼拙,好像是骨頭……”


    仵作有些疑慮的說道。


    “文大人,剩下應該是豬骨頭和一些佐料。”


    夏小麥解釋道。


    “什麽意思?”


    文大人追問道。


    “大人,您先別急,容我問仵作幾個問題。仵作,你剛剛說到草烏出現了遲疑,這是為何?”


    夏小麥看向仵作。


    “川芎與草烏,同有止血、驅寒的藥用,藥性溫和,可這兩者卻萬萬不能同食,否則……就是毒物,過量會致命的!”


    仵作雖然猶豫,卻還是據實已報。


    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黑,你說這是為你爹娘準備的?你想謀害你的父母嗎?!”


    夏小麥指著小黑問道。


    “我……我……”


    小黑冷汗直冒,腦子裏嗡嗡作響,一時間想不出任何好的借口。


    “大人,這其實也是‘膳禾館’的藥膳,並且是我親自為花商白老爺的夫人定製的藥膳,名為‘四物湯’,事情就發生在劉掌櫃被衙差帶走的第二天,也就是那一天,我不得不將‘膳禾館’關門,對外宣稱歇業幾天。”


    夏小麥緩緩說道。


    “到底怎麽回事?詳細說來。”


    文子川麵露凝重。


    “劉掌櫃被衙差帶走之後,‘膳禾館’依舊在營業,我是不想讓客人們猜忌什麽,但是第二天的營業還是受到了嚴重的影響,這個想必在場的大家都能明白原因吧!”


    夏小麥沉痛的說道。


    “白老爺和白夫人是我另一家店鋪的合作商,我跟白夫人的關係也還不錯,那天雖然‘膳禾館’門可羅雀,白老爺和他的夫人卻不顧可畏的人言,來‘膳禾館’捧場。這讓給我十分感動,所以親自替他們兩人開了藥膳的方子。”


    “當時我還很熱情的跟兩位貴客解釋了藥膳方子,在場的夥計有好幾個都聽見了。幾份藥膳之中,就有為白夫人準備的藥膳‘四物湯’。”


    說道四物湯,夏小麥便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的看向小黑。


    “‘四物湯’,顧名思義,主要是四種藥材,和排骨熬製的。這四物分別就是仵作剛剛說的前四種,而這於川穹相衝的草烏,卻是被人偷偷加進藥膳裏的!”


    夏小麥咬牙切齒的說道。


    “後來藥膳上桌,要不是我眼尖及時發現,白夫人很可能就命喪當場了。”


    說到這裏,大家都替白夫人鬆了一口氣。


    “我當時怒不可遏,就想立刻找出真凶,可白夫人攔住了我,因為她一直都是相信‘膳禾館’。我也是通過這件事,確認了‘膳禾館’出事,就是內鬼所為!”


    夏小麥言語直指小黑。


    “你,你含血噴人!”


    小黑還不死心。


    “我也不相信是你所為,一個平時看起來老老實實,還有些膽小怯懦的孩子,我哪裏敢信?直到後來我將白夫人和白老爺請到包廂,為了向他們賠禮,我親自到後廚做了一桌藥膳,所有的人都在廚房給我幫忙,唯獨你!”


    夏小麥指著小黑的手有些顫抖。


    “青兒親眼看見,就是小黑偷偷的將倒掉的‘四物湯’藥渣收了起來。”


    小黑大驚失色,原來夏小麥早就知道是自己了。


    但他怎麽可能甘心就此服罪?


    “你胡說!青兒是你的貼身丫鬟,她這是替你作偽證!”


    小黑大聲反駁。


    “那你為什麽要去偷藏藥渣?!”


    夏小麥質問道。


    “我隻是想看看這藥膳出了什麽問題?”


    小黑脫口而出。


    “問題?哼!這藥膳有問題的事情,當時隻有我、青兒、白老爺夫婦四個人知道,你怎麽知道有問題的?!我們當時在前廳,郝廚子、顧大娘他們都不知道前廳客人出事了,你怎麽知道出事了?!你在後廚在藥室,你按照‘四物湯’的房子抓藥,怎麽知道可能知道藥膳有問題的?!”


    夏小麥抓住破綻,連連厲聲逼問。


    “我……我……我不知道有問題,我隻……我隻是好奇……”


    小黑已經語無倫次了。


    “哼!你還敢狡辯!”


    夏小麥嗬斥道。


    “這都是栽贓的!你聯合白夫人、青兒栽贓,將東西埋在我的家中的!我根本不知道院子裏埋了這些東西!”


    小黑慌亂不已。


    “你剛剛還說,這東西是你做給父母的!”


    瑤兒立刻就反駁道。


    “不是,我……”


    小黑已經快要頂不住了。


    “大人,這不能證明小黑和之前楊恕的死有關啊!更無法證明是我指使的啊!”


    沉默很久的吳寬,突然開口。


    看似幫著小黑說話,實際是在撇清與小黑的關係。


    “是,是!大人,這是夏小麥故布疑陣,讓白夫人演的一出戲,就是為了陷害我成為楊恕死亡的替罪羊!”


    小黑知道吳寬的心思,卻不得不順著吳寬的話繼續往下說。


    “既然如此,小黑,你就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麽好奇‘四物湯’的藥渣,還將這有毒的東西藏起來的原因吧!”


    夏小麥知道他們想轉移話題,自然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小黑,事到如今,證據確鑿,你還不從實招來!為何要謀害白夫人?!”


    文子川繼續拍響驚堂木。


    但是他留了餘地,沒有質問小黑害死楊恕。


    “我……”


    小黑已經無法辯解了。


    “不要在掙紮了,小黑,你如果不是心裏有鬼,為什麽一開始不反駁我的問話,反而言辭遮遮掩掩,等我拿出了證據,你又反駁喊冤,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夏小麥堵死了小黑所有可能的推脫。


    小黑低著頭,不願直麵質問,良久才抬頭,狠狠的看著夏小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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