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麥離開時說的話有些重,蕭婉兒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裏第一個反應卻是在反駁夏小麥、維護堯江。


    堯江不是懦夫,不然為什麽會不顧性命的就自己呢?


    是啊!他為什麽要救自己呢?


    難道因為他也喜歡自己?可是為什麽之後他又對自己冷漠呢?


    一遍遍的回想這段時間的相處,蕭婉兒滿腦子都是他淡然的稱呼自己“公主”。


    所以……一切都隻是因為自己是公主嗎?保護自己都是為了指責嗎?


    難道都是自己一廂情願嗎?


    就這樣,蕭婉兒陷入了痛苦悲傷的循環,這樣的她哪裏還敢去問堯江。


    接下來的幾天,蕭婉兒整日無精打采、悶悶不樂。


    “婉娘,你發什麽呆呢?”


    “婉娘,你還沒放鹽呢!”


    “誒!那個菜心還沒洗呢,別倒!”


    ……


    廚房和院子裏,蕭婉兒心不在焉的做著手中的事,被夏小麥和青兒多次提醒。夏小麥還發現,蕭婉兒總是躲著堯江,兩個人似乎都沒有怎麽碰過麵。


    難道堯江拒絕了?


    夏小麥想著卻搖了搖頭,因為堯江一如往常的作息和言行,似乎又什麽事都沒發生。堯江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不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可是蕭婉兒消沉的模樣,夏小麥有些擔憂。


    終於,在三天之後的晚上,夏小麥在所有人都睡了之後,讓青兒找來了堯江。


    “夫人,您找我?”


    堯江來到後院的水井附近,看著坐在石凳上的夏小麥,有些疑惑。


    “別站著了,你也坐吧。你個子高,我說話還得仰著頭不是?”


    夏小麥微微一笑。


    堯江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有戲距離的水井上,他不知道夏小麥為什麽找自己,也無法從夏小麥的微笑中看出什麽,所以選擇了沉默。


    “堯護衛,你的傷勢好的比一般人要快很多,看來鍛煉身體還是很重要啊。”


    夏小麥看了看自己的腳歎氣一聲。


    “夫人,扭傷和屬下這外傷不同。屬下入軍多年,皮糙肉厚的。這也多謝夫人對我們幾個的關心和愛護,用藥都不吝惜……”


    堯護衛感激的看著夏小麥,知道夏小麥對自己這些護衛算是很好了。


    “我的夫君就是行軍帶兵之人,我知道軍人的辛苦。再說了,你們也是在保護我的家人,我也很感激你們。”


    夏小麥淡淡說完,目光一閃,直視堯江。


    “不過,你好的快,也多虧了婉娘的藥膳和關心不是?”


    堯江神色一僵,瞬間緊張起來。


    “夫人,屬下!屬下沒有……”


    堯江很緊張,想要解釋什麽。


    他的身份低微,公主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錯的都是自己,他怎麽能不緊張?


    “堯護衛,你別緊張。我不是來問罪於你的,你現在是劉府的人,你的罪就是劉府的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小麥語重心長的說道。


    堯江已經是劉府的人了,在外人看來,堯江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就等於劉府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夫人……公主年紀小,可能是有什麽誤解……都是屬下的錯,做事欠考慮!”


    堯江猶豫著說了幾句,立刻便半跪於地,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你又有什麽錯,堯護衛,那天不是你舍身,公主若是出了事,整個劉府都要被皇上問罪了。”


    夏小麥見他這樣,心中忍不住歎氣一聲,身份的懸殊在這個時代就是一道鴻溝,感情原本是沒有對錯的,可是堯江卻隻能如此說。


    “堯江,公主對你的心思,你看出來了,是不是?”


    夏小麥輕聲問道。


    “公主她隻是感激屬下,她可能還無法辨認感激和感情的區別。”


    堯江低下頭說道。


    “你是這麽認為的?那這些天她關心你、為你做的事情你都感受不到?”


    夏小麥追問道,堯江既然回避問題,那麽她就直接點。


    “夫人,屬下……”


    堯江麵對夏小麥的眼神,內心在掙紮。


    “堯江,你是軍人!不敢麵對我、麵對她、麵對你自己嗎?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照實說。”


    夏小麥皺眉質問道。


    “夫人,公主對屬下的心意,屬下都明白,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對我的感激之上。公主性格活潑,對不熟悉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也許她隻是一時性起,才會誤把感激當成了感情。”


    堯江說完,下意識的有些失落。


    “在禁衛軍多年,見過性格各異的王公貴族、看過各種皇宮中的事情,屬下非常明白,屬下卑微的身份是無法配上公主的,所以屬下沒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堯江義正言辭的說道。


    他父母都是普通的百姓,幼年時先後離世,被親戚撫養大之後,十幾歲便參了軍。後來立了軍功才從行伍間提拔上來,二十多歲進入禁衛軍。


    對於平頭百姓來說,他未來或許可以做個參將,這都很不錯了,娶個體麵人家的女兒是可以的,但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曆史上,最年輕的大將軍就是劉星辰,但他也近三十歲了。堯江就算可以達到那樣的高度,卻還不知道要奮鬥多少年。公主已是待嫁年齡,皇上恐怕這幾年就會將她許配給合適的王公貴族吧!


    “堯江,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夏小麥知道客觀的、主觀的都是千難萬難,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夫人,屬下不是涼薄冷漠的人,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這才是屬下要考慮的東西。”


    堯江雖然這麽說,卻很隱晦的表達了他的內心。


    “堯江,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你們在劉府這些日子費心費力,我們都看在眼裏,等星辰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他你們的功勞。如果你想爭取機會,就自己去和將軍爭取,明白嗎?”


    夏小麥覺得自己多說什麽也沒有意義,便暗示堯江,若他有心是可以向劉星辰提出返回軍營的請求的,戰場上才是建功立業的地方,當個護衛能有什麽大的出息?


    堯江怔怔的看著夏小麥,不明白自己的夫人為何想法總是和普通人不同。


    夏小麥的暗示他如何聽不懂,震驚之餘更是充滿感激。


    想起蕭婉兒如花的笑靨,他心底下來決心要為之奮鬥和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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