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下來的蘇默言,重新審視對凶手的判斷。


    期初,他大致認同劉一美的觀點,覺得凶手是極端的人,可現在看,凶手不但冷靜還擅長操控全局,不僅僅用“極端”兩個字就可以描述。他站在對麵的天台上,看著死者掉下來,享受那種弄死他的快感,這不僅是“心理變態”就可以代表的,他應該是個特例!


    眼前葉靜怡的身影,隨著陽光的變暗,也逐漸消失。


    蘇默言把煙屁扔在地上碾滅,剛打算去敲門,就被手機打斷。


    “蘇隊,”劉一美酥麻的聲音傳過來,“李翠香和陳茂都釋放了!搜查令批下來了,我正好和李翠香去找電話卡,順便給你送過去。”


    掛了電話,蘇默言敲響了李翠香隔壁的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油膩男,一臉的絡腮胡看著很是凶悍,他粗聲粗氣地問著:“誰啊?一早晨就來敲門,找死啊?”


    “警察。”蘇默言亮了身份,“想要確認一下,三天前的淩晨夜裏,隔壁李翠香是不是在樓道大吵大嚷,您聽見了嗎?”


    “別和我提那個娘們,真不是什麽好東西!”中年油膩男嘴裏也是沒個幹淨的話,“淩晨三點多了,在樓道裏唧唧歪歪的,我推門罵了她幾句,她才滾回去。”


    “你怎麽確定是淩晨三點多?”蘇默言拿出手機錄音。


    “我那時候在看球賽呢!直播。”他眉頭緊皺著,“輸了球我心裏不爽啊,正沒處發泄呢,所以她就中槍了。”


    蘇默言說了一些感謝配合的話,轉身下樓。剛好,他看到古月帶著苗苗從早餐店走出來,沒過多久劉一美的車也停在了樓下。


    李翠香一下車就奔著女兒跑過去,又是抱又是親,眼淚含著淚。


    仨人不忍心看到李翠香和女兒打斷親密,就站在一旁看著,古月眼裏酸酸的,還是覺得李翠香挺不容易。


    親熱了一陣過後,李翠香站起身來,點頭哈腰地說了些感謝警察幫忙照看女兒的話。


    “別整那些沒用的。”蘇默言冷著臉,“這是搜查令,為了證明王貴才的死與你無關,現在我們需要對你家進行搜查。”


    李翠香自知抵抗無謂,隻能點頭答應。


    進門後,他們對王家裏裏外外走了一圈,表麵看是個十分清貧的家庭,連一個像樣的家用電器都沒有。


    “王貴才的東西放在什麽地方了?”蘇默言問道。


    “那裏!”李翠香指著不太大的小陽台,“他的東西不多,都被我堆陽台了,還沒來得及扔,如果你們不來找,估計明天就看不到了……”


    陽台裏被扔著亂七八糟的雜物,還有一些破舊不堪的衣服,真沒想到王貴才還是一個勤儉持家的人,衣服都舊得打了補丁,都沒舍得扔。


    “沒想到啊,”蘇默言走進去,隨意掀開那些衣服,語氣諷刺地說,“王貴才也算節儉,若不是沉迷賭博,應該也是個本分老實人。”


    隻要沾了黃賭毒的人,從根本上是很難戒掉的。真正的賭徒,都是從意誌上慢慢侵蝕,在嚐到了賭博甜頭之後,輸錢會讓人急紅了眼,然後始終在借錢賭博,還債後翻本,惡性循環中往複,深陷不能自拔。


    蹲在那些糟亂的雜物前,蘇默言翻找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在一件舊衣服的下麵,看到了一張已經泛黃的相片。那是一張三人的合影,站在最左邊的是王貴才,挨著他的是陳茂,還有一個人他不認識。


    “李翠香!”蘇默言喊了一嗓子,“你過來一下。”


    “你先自己玩。”李翠香讓女兒在沙發上自己玩,她來到了陽台門口,一眼就看到了蘇默言手裏的相片,解釋著,“這是我們剛結婚不久,王貴才和兩個發小的合影。”


    “兩個?”蘇默言回頭瞥了她一眼,“中間這個人是誰?”


    “他叫餘建國,好像死了吧?”李翠香用不確定的語氣說著,“聽老王說,他們三個從小玩到大,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不怎麽聯係了。”


    蘇默言擺弄著手裏的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聽王貴才說的?”


    “也不算,”李翠香搬過一個小凳子坐在門口,“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為什麽他們後來不聯係了!”


    “為什麽?”蘇默言覺得這是另外的一個突破口,說不定這個人還沒死。李翠香口中的話,也隻不過是推測。


    “唉!有什麽不知道的。”李翠香長歎一口氣,“自從老王沾了賭博,整個人都變了,就差把我們娘們都輸給別人!要不是我這些年上班攢點錢供孩子讀書,恐怕孩子都能餓死!”說著她抹起了眼淚,“自那之後,親戚朋友幾乎都斷絕了來往,更不要說是餘建國了!陳茂他要不是因為家裏沒什麽錢,估計也和我們斷絕了往來。”


    這一點蘇默言不可否認,一個遊手好閑的爛賭鬼,誰還願意和他來往,躲都躲不及。


    “媽媽,爸爸怎麽還沒回來啊?”苗苗稚嫩的聲音從狹窄的客廳中傳來。


    “苗苗,你爸出遠門了,很久都回不來了。”李翠香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玩玩具的苗苗,回頭對蘇默言說著,“不好意思,我去安慰一下孩子,有事兒再喊我。”


    蘇默言透過窗子看了一眼苗苗,心中梗著一塊石頭。他不知道李翠香這樣的隱瞞是否正確,如此年幼就喪父,這對孩子心靈的打擊也很大,可她根本都不知道死了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父親。那所謂的父親,在她年幼的童年裏做了那麽多虐待她的事情,還讓她能心心念念著讓他“回家”,孩子的本真最是善良。


    又挑開舊衣服,裏麵除了雜七雜八的東西外,還有一些舊報紙。在舊報紙的最下麵,壓著一個十分破的檔案袋。檔案袋的四角已經卷了邊,凸顯出裏麵厚厚的文件。


    蘇默言從裏麵把檔案袋抽出來,解開纏線抽出裏麵的文件,意外的發現這文件有問題。


    檔案袋裏麵是兩份應泛黃的文件,寫在上麵的字似乎是被太陽曬的有些變了色,甚至有些模糊得都看不清楚了。即便是這樣,蘇默言依舊能分辨得出上麵的內容,其中一份文件上上寫著“財務報表”,另一份文件寫著“稅務報表”。


    蘇默言眉頭微皺,喃喃自語:“王貴才沒有什麽文化,更沒學過會計,財務報表是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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