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雲像一團火,在蘇默言的胸膛燃燒著,那灼熱的感覺就好像剛才羅隊說出的話堵在他的心口,久久不能平靜。掏出煙盒,點燃一支煙,他猛吸了兩口,濃濃的煙霧從口中吐出,可煩悶卻沒辦法紓解。


    “總算讓我抓到你了!”古月清脆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說,你欠我的那頓飯,什麽時候還?”


    她那張燦爛的笑臉在蘇默言麵前綻放,頓時讓他的心情爽朗了不少。


    看了看時間,反正他也還餓著,與其回家自己吃外賣,不如找個人陪。


    “就今天,地方你選!”蘇默言總算豪爽了一次。


    “你說的,可不能反悔!”古月偷笑著。


    這幾天古月可是讓蘇默言折磨得夠嗆,她選了一家高檔餐廳,就算是要吃,也要吃最好的,用來彌補一下她受傷的心靈。


    進門,蘇默言選了靠窗子的座位坐下,古月腹誹:“每次你都要坐在靠窗邊,或者靠門口的位置,這是什麽癖好?”


    “便於觀察。”蘇默言一臉冷淡,“這是做刑警的習慣,如果你想成為優秀的刑警,不如就從這一課開始學起。”


    古月一撇嘴,這男人還真是無趣:“你這麽善於觀察,那你知道門口台階有幾階?”


    “三階!”蘇默言順口就說了出來。


    古月朝門口看去,還真沒錯,蘇默言果真是神了。


    她剛要誇蘇默言,就聽他說:“哼,你也還真是會挑地方!”


    “那是!”古月瞪大了眼睛,以為蘇默言要反悔,“這幾天你欺負我還欺負不夠啊,這頓飯是貴了點,不過就當對我的補償行不行?”


    “我說的不是這個。”蘇默言努了努嘴,“你看那是誰?”


    古月回頭看到了個老熟人——李惠珍。坐在她身邊還有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和她舉止十分親密。


    “什麽情況?”古月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如我所料。”蘇默言把古月的頭扭過來,“正常點,別讓他們注意到你。”


    古月想要回頭,又怕被蘇默言說,靈光一閃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化妝鏡。她把化妝鏡放在桌子上,調整好角度對準了李惠珍的那桌,再抬頭看到蘇默言似笑非笑的嘴角。


    還別說,蘇默言不冷著臉的樣子還是挺迷人的,怪隻怪他是一張冷漠臉,至少對她不會笑。


    古月晃動了一下身體,低頭再看鏡子,角度卻對準了李惠珍旁邊的那桌。


    坐在那桌的是一個敦實矮胖的男人,肥膩的肉快要掙脫衣服迸出來,隻是他很奇怪,這大熱的天,在開著空調的飯店裏還帶著一頂棒球帽,油膩的臉被帽子遮蓋了一大半。他隻點了一杯飲料,還時不時地瞟著李惠珍的方向。


    “這個男人好奇怪啊!”古月扒拉著蘇默言的手讓他看,“他總看李惠珍的方向,感覺像……”


    “少囉嗦。”蘇默言打斷古月的話,“好好吃你的東西,哪兒那麽多廢話!”


    古月調整了一下化妝鏡的角度,繼續觀察。


    李惠珍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底,卻依舊無法掩蓋她臉上歲月的痕跡,坐在李惠珍對麵的男人帥氣陽剛,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看這男人就是靠臉吃飯的主兒。


    “李惠珍還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劉貴福屍首未寒她就在外麵找情人,難怪劉婷婷對她不服氣。”古月壓低聲音和蘇默言討論。


    蘇默言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李惠珍身上,根本不想和古月說無聊的話題。


    菜很快上齊了,古月邊吃邊觀察,蘇默言幾乎沒吃什麽,全神貫注地聽他們對話的內容。


    李惠珍看似賢惠地給那男人夾菜,湊近他身邊,嬌嗔著:“阿旺啊,劉貴福那老不死的剛剛去世,你這麽明目張膽地和我聯係,萬一被人發現可就不好了,到時候惹來非議恐怕咱們什麽都得不到啊!”


    “怕什麽!”阿旺往地上啐了一口,“不等咱們動手,那老東西就死了,看來這些年他在外做的毒品生意沒少得罪人!不過這樣也好,省得髒了我的手,也算是成全了咱們!他這一死,所有的財產都會劃到你的名下,以後我們的日子……嘿嘿……”


    阿旺賤笑的樣子讓厭惡,也就隻有李惠珍這種老女人才能看的上。


    “那是。”李惠珍眼角露著媚笑,“等財產到手了,咱倆的好事兒也就近了,到時候咱們就雙宿雙飛,那個該死的婷婷愛哪兒去哪兒去,反正我不會給她一分錢!”


    “不急。”阿旺摸著李惠珍的手,“反正他死了,繼承權都是你的,隻要他沒有立遺囑把錢都留給那小丫頭,你就不怕。”


    李惠珍嬌羞地點著頭,對阿旺的舉止頗為滿意。


    古月氣呼呼地把化妝鏡放下,衝著蘇默言揮了揮手,小聲嘀咕著:“就知道這女人沒安好心,劉貴福費盡心思賺的錢都讓她給拿走了,劉婷婷一分錢都得不到,真是太可惡了!”


    蘇默言譏笑古月生氣的點奇怪,他努了努嘴,眼看著李惠珍和阿旺離開。


    “你生氣都沒有來由的,要知道,單憑李惠珍自己,她絕對不會對劉貴福起殺心,就算他不死,錢早晚都可以得到。”蘇默言一口道破關鍵之處,“那個叫阿旺的,恐怕就是李惠珍想要脫離劉貴福的催化劑。”


    古月放下手中的碗筷,嘟著臉,略有不悅:“都下班了,你還說我,不就是沒分析清楚麽!”


    “態度不端正!”蘇默言白了一眼,“幹刑警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休息,沒有上班下班,隨時都是待命狀態!”


    古月再次像泄了氣的皮球,完全沒有了鬥誌。


    “他倆對話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其他的問題?”蘇默言引導著。


    古月搖搖頭,或許她觀察的還真不夠仔細。


    “笨蛋!”蘇默言用筷子打了她的頭一下,“通過阿旺的眼神就能夠讀出來,他和李惠珍在一起不是為了她的人,隻是為了劉貴福的錢,隻要得到了錢,恐怕阿旺不會和這個老女人共度一生!”


    “可……這對我們案子有什麽幫助?”古月還沒有看懂蘇默言要說的重點。


    “有,至少通過他們對話我已經知道了,劉貴福這些年在外地做的是毒品生意。”蘇默言敲了敲桌子,“這足以說明,車裏的毒品是劉貴福的,和謝文東並沒有什麽關係。”


    “既然是劉貴福自己的,他為什麽要把毒品藏在謝文東的車裏?這用意何在?”古月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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