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江南聽到這句話,趕快接著說:“我已經對死者做了初步鑒定,從死者的麵部扭曲,瞳孔擴散,以及麵部肌肉的僵持程度、充血程度,還有頸部組織、脊椎骨的切痕來看,死者應該是被一刀斬斷頸部身亡。”


    古月聽得有些雲裏霧裏,努了努嘴問道:“屍體並不完整,僅僅憑借一個腦袋,你怎麽就能確定他是被一刀砍死的?”


    “死亡是一種自然現象,即為生物失去生命,它是一切生命有機體必然的歸宿。”江南耐心解釋道,“通常我們認為心跳、血壓、呼吸是生命維持的標誌,可隨著醫學的進步,它們都可以通過藥物或者設備來維持,而腦死亡是全腦功能以及腦幹功能不可逆終止,所以腦死亡是唯一判定死亡的標準。”


    “可這與陳茂的死又有什麽關係呢?”


    “人被砍頭致死,腦部會急劇缺血,在數秒內就會喪失意識,數分鍾內腦功能喪失,進入腦死亡狀態,”江南頓了頓,“準確的說,他在死亡前有可能存在一瞬間的意識,但很快就會喪失,進入深度昏迷狀態,伴隨腦缺血,腦組織水腫,腦幹功能喪失,直至徹底死亡。”


    江南話音剛落,古月腦海裏竟然浮現出了一副古代刑場的畫麵,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手持一口斷頭刀,用力一揮,死囚的頭顱就滾落在地。死囚的頭顱飛起的一瞬間,仿佛天地都在旋轉……


    “來吧,說說你們的看法。”羅隊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劉一美身上,“小美,你先來!”


    劉一美坐直了身子:“我認為破案的關鍵在與死者本身!”


    “死者本身?”邢鑫問。


    “對,”劉一美點頭,“現在是夏天,炎熱的氣溫會讓屍體腐爛的速度加快,凶手接下來要做的肯定是處理掉剩下的屍體。”


    “啊——對對對!”邢鑫立馬附和,“如果凶手不抓緊處理掉剩下的屍體,時間長了肯定會發出難聞的臭味,就算不被我們發現,也會被周圍的鄰居發現!”


    江南也認同地點頭:“這樣的天氣,屍體隻要兩三天就會腐爛,失去了免疫係統的控製,細菌微生物會在屍體內瘋狂繁殖,產生大量汙綠的腐敗氣體,導致屍體膨脹,形成‘巨人觀’長時間與屍體共處一室,估計凶手自己都受不了。”


    邢鑫馬上確認:“那也就是說,凶手會在三天內處理屍體?”


    “可以這樣說,但……”


    “抱歉,打斷一下,”劉帥扶了扶眼鏡,“這種天氣,就算凶手沒能及時處理掉屍體,肯定也不會任憑屍體腐爛,如果他把屍體藏在冰櫃裏不拋屍,我們該怎麽辦?”


    “啊,這個這個,”羅隊清了清嗓子,“不排除劉帥說的這種可能性,但拋屍的可能性還是最大的,畢竟一般人家裏不會放著冰櫃……”


    劉一美打斷羅隊的話:“凶手拋屍會選擇人少的地方,比如水庫、江邊、甚至周邊的村落,可我們不能確定凶手拋屍的方式。”


    拋屍這一點讓蘇默言馬上想到他幫二隊偵破的案子,兩起案子的關鍵都在尋找屍體上,敏感的神經讓他一度認為兩起案子或許有某些聯係,可那起案件已經偵破,凶手也已經歸案,兩起案件應當不會有什麽關聯。


    “除了拋屍這一點,我們還應該調查清楚死者的死亡地點,”蘇默言另辟蹊徑地和大家分析,“從孫桂芝的供訴我們得知,釋放陳茂後他並沒回家,我們要查清楚他都去了什麽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麽?”


    羅隊很認同蘇默言說的話,催促道:“繼續。”


    “現在有兩種可能,凶手早就已經將剩下的屍體處理掉了,隻留下了腦袋。可有一點是我們必須弄清楚的,為什麽凶手要將死者的頭顱以快遞的方式還給孫桂芝?”這是讓蘇默言理解不通的一點。


    “人頭在古代,曾經是一種戰利品,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凶手把人頭寄給回去,是一種示威表現,更是一種炫耀,對他作品的炫耀。”劉一美頓了頓,“除了剛才所說的兩種情緒外,更是一種憤怒的宣泄。簡單來講,他應該與陳茂有深仇大恨!”


    “有多深?”邢鑫突然問道。


    劉帥白了他一眼,順口說了一句:“月亮代表我的心!”


    “正經點。”蘇默言清了清嗓子,“在這種炎熱且潮濕的天氣下,如果凶手沒對屍體采取任何防腐措施,很容易腐爛、發臭。防腐措施裏最簡單的就是冷藏。除了超市、飯店等場所,常人家裏很少會有冰櫃,更常見的就是冰箱,可想要把一個大活人完整裝進冰箱裏基本不可能,除非凶手將屍體的肢體截斷,或者以骨肉分離的方式儲存。”


    “好,那就這樣,”羅隊大致明白了大家對案件的理解,分配任務,“在這三天裏,我們要對水庫、江邊、郊外,以及周邊村落進行嚴密排查,盡快找到凶手的拋屍地點,把屍體找到。”


    “額……抱歉,打斷一下。”劉帥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舉了舉手,“我們的人手恐怕不夠……”


    “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跟二隊長打了招呼,到時候會從他們那調人支援。”羅隊繼續安排,“邢鑫負責繼續調查快遞公司,江南抓緊把屍檢報告出來,小美綜合三起案件重新繪製一份心理畫像,劉帥繼續對現有嫌疑人進行監聽,蘇默言嘛……”


    “我負責調查屍體。”蘇默言一口攬下這個最難啃的骨頭。


    會議結束,所有人分頭行動,羅隊留下了蘇默言:“說說你的看法?”


    蘇默言攤了攤手,依舊一副冷漠的態度:“每當我們的調查指向一個極有可能是凶手的嫌疑人時,他馬上就會死,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你是說我們警隊裏……”


    “不,你想多了!”蘇默言馬上搖頭,“是咱們一直都在按凶手預先設計好的方向在調查,凶手每次犯案都故意留下一些錯亂的線索,比如王貴才死時他嘴裏的手帕,劉貴福死時,手機裏最後那通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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