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默言從辦公室拖出來,還沒等把她塞進車裏,蘇默言的手機就響了。


    蘇默言低頭一看是葛良好,帶著怨氣接起電話。


    “我說蘇啊,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兒?”葛良好賤兮兮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什麽事兒?”蘇默言眉頭一皺,“我還真不記得了。”


    葛良好急了:“嘿,我就說,合著你還真給忘了?”


    “哦,你說那件事兒啊!”蘇默言猛然想起,從技術科出來的時候,葛良好訛他吃飯來著,“今晚不行,改天再請你,有任務。”


    “誒,不是……”葛良好深吸了口氣,“成!你那邊是不是又遇到什麽事兒了?需要哥哥幫忙的就吱一聲,反正你也欠我一頓飯,這次頂多算……”


    “心領了,不用。”蘇默言趕快掛了電話,才不想和葛良好囉嗦。


    漆黑的夜,濃濃的陰雲散去,漫天星光仿佛海上燈塔,在給迷途的人們指引方向。


    蘇默言開車疾馳在路上,古月捂著咕嚕嚕叫的肚子,卻一句怨言都不敢多說。


    隨著一腳刹車,蘇默言推門下車,古月跟在他身後走進幽深的巷子。


    天黑後的平房區到處都透著瘮人的氣息,古月怕得要命,下意識地靠向蘇默言。


    蘇默言瞥了一眼身後的古月,冷冷說著:“你該不會怕黑吧?”


    “怕黑?怎麽可能?”古月拍著胸脯強裝鎮定,“我怎麽可能怕黑,上學的時候,他們都叫我古大膽兒!”嘴裏不承認,古月卻被一聲似嬰兒的夜貓叫,嚇得驚叫一聲撲在蘇默言後背,直打哆嗦。


    “古大膽兒?”蘇默言突然笑了出來,“喂,古大膽兒同學,你連貓都怕,我看你還是古德貓吧!”


    “哼!”被他戳穿的古月一臉頹敗,“我遲早要證明給你看,我膽子真的很大!”


    經過暴雨洗禮後,巷子裏土地上殘留著積水,他倆深一腳淺一腳走在泥濘的土路上,鞋底沾滿了泥水。


    古月緊貼著蘇默言後背,她注意到,才剛入夜,亮著燈的住戶卻屈卻指可數。


    “這才幾點啊?他們這麽早就睡了?”古月好奇地輕聲問著。


    蘇默言伸手指向牆壁,譏諷她:“這麽大的拆字,你看不到嗎?你膽子這麽小,為什麽偏偏要當刑警?奇了怪。”


    “要你管?”古月狠狠地掐了蘇默言後背一把,“再欺負我,以後我就和你動手,反正大男子不能和小女子一般見識,你不能打我。”


    蘇默言揉著酸疼的腰,隻能繼續前行。


    在巷子裏七拐八繞後,蘇默言停住腳步,看了眼門牌,低聲說:“到了!”


    推開大門進到院子,院子裏一片狼藉,除了雜物,到處都是垃圾,蘇默言沒急著進屋,走到窗前發現正如邢鑫說的一樣,窗前的草要遠遠比周圍茂盛,他看了眼古月輕聲讓她跟上,隨後推門進屋。


    “怎麽成垃圾站了?”古月捂著嘴跟在蘇默言身後進門。


    進屋後,蘇默言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除了屋裏骨灰盒不見了,沒有其餘有價值的線索。


    “如果骨灰盒是餘生拿走的,”蘇默言自言自語,“在出租屋,怎麽沒發現?”


    古月順著蘇默言的思路往下順,說道:“說起骨灰盒我也覺得不對勁兒,他難道知道我們會去找他,提前收起來了?”


    “不不不!”蘇默言搖頭,否定了古月的說法,“即便他可以預知我們的到訪,把家裏精心布置過,多少也會殘留香燭味兒,可在他家不但沒有看到香爐碗,也沒有香燭味兒,這足以說明骨灰盒不在他手裏。”


    “啊?如果這樣就更奇怪了?除了餘生,誰會在乎這個骨灰盒?”


    漆黑的房間裏,變得靜下來。


    蘇默言的眼睛不斷地在房間裏掃視,他希望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回頭一撇,蘇默言一眼瞧見窗前的牆根下杵著一把鐵鍬。


    不由分說,蘇默言抄起鐵鍬走出房間,盯著比其他地方高出一截的雜草,嘴角上揚,不等古月追出來,他已經揮起鐵鍬挖起來。


    “喂!”古月故意壓低聲音喊著,“大半夜的,你這是幹嘛?”


    “這裏的雜草比周圍要茂盛,很奇怪對嗎?”


    蘇默言說完很久,古月才想明白,猛然一拍頭,低聲驚呼著:“你難道懷疑……”


    “八年前強女幹案後,餘四土就失蹤了,是不是太巧合了?如果他還活著,怎麽可能會放過王貴才?”蘇默言終於想通為什麽報仇的是餘生,不是餘四土。


    “怪不得!”古月捂住嘴,湊近蘇默言身邊,“八年前餘四土就死了,被人埋在這兒,所以這裏的土有屍體的滋養,長得才這麽茂盛。”


    “現在還不能確定,”蘇默言使勁兒地挖著土,“作為一名刑警時刻留意凶案現場的每一個細節。你想啊,窗前地勢不低,不會存水,這些雜草卻如此茂盛,絕非偶然。”


    才挖了半米,古月就聞到一股子怪味。蘇默言又揮了兩鏟子,就碰到了硬物,扔下鏟子,掏出手電一照,沒想到竟然是——骨灰盒。


    帶上手套,蘇默言小心翼翼地從土裏把骨灰盒拿出來遞給古月,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看來當年的案子應該沒那麽簡單!”


    用手電再往骨灰盒下麵一照,裏麵竟然還有一具腐屍。


    “這……”古月驚呼著,“蘇隊,我的蘇大隊長,還真被你猜到了!”


    蘇默言抬起頭,呈現給古月一個燦爛的笑容。


    古月看到蘇默言笑了,心裏樂開了花,手一哆嗦險些沒把骨灰盒扔在地上。


    “小心!”蘇默言上前托了一把,“我去給江南打電話,這裏需要他處理,你好好在這兒守著。”


    淒厲的風吹過古月的脊背,一陣陰涼感油然而生,在黑夜裏,陪伴著一具腐屍,和一個骨灰盒,她自嘲地小聲嘀咕著:“這恐怕是最奇葩的約會了吧。”


    蘇默言打完電話回來,站在她身後陰冷地問道:“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古月回頭一笑,“我說,這是最淒美的愛情,死後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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