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薇看著我,說道,“小心何旭,他已經瘋了。我知道他恨我,但是,他更恨你。”


    想著何旭回來以後所做的一切,我點頭。


    “是的,他已經瘋了。”


    從病房出去,老楊果然在門口半步也不曾離開。


    離開的一路上,我又想起季薇剛才的一句話。


    他恨我?可,他有什麽資格恨我?不是應該我恨他嗎?


    拿掉我的孩子,造成我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孩子,代我簽了那份成功率極低的手術單,間接害死我母親,散布我的果照,拿走薛度雲的五千萬,這一件件都足以讓我恨死他的祖宗十八代。


    在西雙版納我們是對他報複了,那是他應得的,他活該,他又有什麽資格報複回來?有什麽資格恨?


    接下來的兩天過得風平浪靜,我一直擔心江楓修的墓炸了,他會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可是沒有,至少目前沒有。


    因為有老楊,薛度雲倒是很放心我出門。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他隻防著兩個人,一個是何旭,一個是江楓。


    第三天的傍晚,老楊從莊美玲的美容中心接我回家。


    平時這條路都很暢通的,今天卻突然有點兒堵車。


    老楊習慣性地伸手去掏煙盒,摸出來卻發現煙盒空了。


    沒了煙,又遇到堵車,他摸著方向盤,像是有點兒坐立不安。


    這幾天我每天坐他的車,知道他煙癮挺大的。


    “要不我下車去幫你買一包吧?”我說。


    老楊聽我這麽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去買吧。”


    旁邊正好有一個4s保養店,他把車拐到店門口的停下,然後下車去買煙,讓我在車裏等他。


    他剛下車,我就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是薛夫人嗎?”


    第一次有人這麽稱呼我,我有點兒狐疑,也不由緊張起來。


    “是,怎麽了?”


    “薛總在朝陽路口出了車禍,你方便現在過來嗎?”


    聽到這話,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嚴重嗎?”


    “情況不明。”


    對方所說的朝陽路口,就在前方大概二十米的位置。


    我來不及告訴老楊,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就往朝陽路口衝去。


    當時我幾乎已經在心裏肯定,車禍就是造成堵車的原因。


    整個過程我是用跑的,想要盡快到達現場,又特別害怕看到讓我接受不了的畫麵。


    當我遠遠望見十字路口圍了很多人,一輛大貨車的車頭已經凹進去一大塊兒的時候,我的腿就開始發軟了。


    我徑直衝過去,還沒靠近人群,旁邊突然出來一個人,一下子拉住我。


    “薛太太,薛總已經被救護車送往醫院了,趕緊的,手術需要人簽字。”


    其實當時我是有些懷疑的,但是那人一直催我上旁邊的一輛小車。我擔心著薛度雲的安危,也沒想更多,就坐上去了。


    我坐在車後座,後座上還坐著一個男人,前排的副駕駛也有人。


    剛才拉我那個人很快上了駕駛室,開著車離開。


    他巧妙地避開了擁堵的道路,穿進一條小路,開得飛快。


    走了大概幾分鍾,我看這路線不對,有些懷疑了。


    “他在哪家醫院,你們是什麽人?”


    沒人回答我,先前那個拉我上車的人還笑了,是那種奸笑。


    我有些慌了,伸手去開車,車門無疑是鎖住的。


    “停車,我要下車!”我拍打著車門著急地說。


    後座那個男人拉了我一把,很凶地說,“老實坐好!”


    正在這時,我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想應該是老楊回到車上沒看到我,所以打電話給我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包就被旁邊那個男人奪了去。


    我去搶他就直接丟給了前排的人,那坐在副駕駛上的人拿出我的手機關了機。


    我想我根本無法與他們三個大男人抗衡,於是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我問。


    “帶你去露營!哈哈哈哈!”那個司機笑得特別猥瑣。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個司機如打節拍一樣拍著方向盤,得意地說,“想不到這女人真他媽地單純好騙。”


    眼看著車子開出了城區,之後的一路我都安靜下來。


    與其無用掙紮,倒不如保存體力,靜待時機。


    窗外,暮色很快籠罩了整個大地。


    又開了一段之後,他們把車停在僻靜的馬路邊。


    車門被打開,副駕駛上那個人也坐到了後麵來,兩個人合力把我綁了,還封上了我的嘴,然後直接把我橫躺在後座上。


    “走,吃飯去。”那個開車的說。


    幾個人把車門一鎖,就哼著小曲兒離開了。


    趁著他們離開,我想盡辦法想掙脫繩子,或者弄出一些動靜好讓過路的人聽見,可他們綁得太緊了,我一點兒也動彈不了,想踢車門也踢不到,倒弄得自己滿頭大汗。


    更何況這裏似乎很偏,我一直都沒有聽到有人路過。


    我絕望了!最後認命般地躺在座椅上一動不動。


    他們到底是誰的人?何旭?還是江楓?還是其他想要勒索薛度雲的人?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徹底天黑了,他們幾個回來了。


    大家各自坐回原位,坐後座這個男人把我掀起來,好給他騰位置,我坐起後努力靠著車門,不想與他靠太近。


    他似是覺得我很有趣,饒有興致地瞧了我一會兒。


    車子啟動,我看到前麵顯示器上顯示的時間是七點十分。


    這個時間,薛度雲平常已經下班回家了。


    剛才老楊在找不到我的情況下,估計也已經通知過他了。


    我想他在安排老楊在我身邊,應該就是防著這一天,隻是沒想到,老楊去買包煙的功夫,我關心則亂,還是上了當。


    他們一路把車開上山,一直爬到山頂才停下來。


    車門打開,我被拽了出去。


    由於我手腳都被綁著,根本站不穩,所以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城裏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但這山頂還殘留著少量的積雪,地麵未完全融化的積雪像一副不規則的詫異圖案。


    夜晚,這山上依然很冷,風也很大。


    兩個人架著我的胳膊,直接把我拖到山崖邊,把我綁在一棵樹上。


    隨後三個男人隨便選了幾塊石頭坐下來。


    “我們任務完成了,不知道他們幾個進展怎麽樣?”


    “嘿,等等看吧,時間還早。”


    難道他們還分頭行動?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其中一個人到車廂裏去拿了幾袋子東西過來,全是些吃的。


    他們剝花生,啃雞腿,喝啤酒,邊吃邊說邊笑,而我沒從他們的聊天裏得到更多的信息。


    崖邊一陣陣風聲跟鬼哭狼嚎似的,我冷得都麻木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又一輛車開上來,在剛才那輛車的屁股後麵停下。


    一個女人從車子裏被拉了出來,跟我一樣,被綁住還封了嘴。


    她一邊被他們拽著走,一邊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


    直到走近,我才認出,竟是南北。


    她在看到我的時候愣住,之後安靜了下來。


    大概發現有伴兒了,心裏得到了一點兒安慰。


    她同樣被綁在了靠近崖邊的一棵樹上,離我大概不到兩米的距離。


    他們既然能把我和南北都抓了,那說明他們的目標肯定是薛度雲。


    他們要什麽?我不得而知。


    我隻希望幕後指使者不要是何旭,因為他實在太變太,太貪婪。


    這會兒他們一共有六個人,坐一起喝酒吃東西,完全不理我們。


    我扭頭去看南北,她像是冷得發抖。


    我打量著她,她穿得很少,大冬天的,她隻穿著皮裙和絲襪,衣服也是超短又單薄的名媛小西裝。


    “這薛度雲還挺有福的,兩個女人都他媽挺漂亮的。”


    一個平頭男人拿起一瓶啤酒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放下時他大聲說。


    他這麽說,其他幾個人的目光都朝我們看了過來。


    另一個人嘖嘖兩聲,“兩個女人,味道不同,當然是不一樣的感覺了。”


    “那一個還是個小明星呢,薛度雲真會享受。”


    “人家有錢享受,你他媽羨慕不來。”


    平頭切了一聲,“這兩個女人現在在我們手裏了,老子沒錢一樣玩。”


    我和南北儼然像是展覽館裏展出的物品,任他們評頭論足。


    倒是有一個較沉穩地說道,“你們不要亂來,別壞了大事。”


    平頭對他這話表示不屑,甚至起身,捏著啤酒瓶子朝我們走來。


    他先是打量了南北一番,然後視線又落在我的身上,看著看著,他就油膩膩地笑了起來。


    “這成熟的女人肯定活兒好,要不然薛度雲幹嘛放著漂亮明星不娶,要娶她?”


    有人跟著附合,“有道理啊,試試不就知道活兒好不好了?”


    幾個男人頓時哄堂大笑。


    “這胸沒這小明星大,但一定很真。”平台用眼神比較完之後繼續補充。


    “你咋知道真?”有人故意挑事。


    他哼一聲,“真不真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說著他朝著我走了過來,手指摩挲著下巴,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我匈前。


    他剛伸出手,就被不知從哪裏飛過來的石頭給打得哎呦一聲。


    “他媽……”


    他正準備罵出的話在回頭後僵在了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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