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瞳孔猛地縮緊,瞪著時霖。


    七年了。


    她和時霖相交七年了。


    七年前,國內戰亂四起,父親將她送去國外留學讀書。


    孤身漂泊在異鄉,她難免孤寂,一次意外,她認識了一位筆友,每個月都會與他書信交往。


    他胸懷天下,言辭間淩雲壯誌氣吞山河,像極了話本子裏那些威猛英俊的大將軍。


    他們談天說地無所不言。


    她歸國後立刻派人循著信件的地址去找這位筆友,發現地址竟是大帥府。


    正好時霖上門提親,還與她說起那些來往的信件,她還記得,她當時躲在簾子後麵,看著時霖穿著筆挺的軍裝說起和她的信件來往,與她夢中的大將軍相差無幾。


    她紅著臉,對阿爹說:此生非他不嫁。


    她突然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又出來了,她雙手反握住那冰涼的槍口:“連綠帽子都舍得給你自己戴!你現在又裝什麽?你開槍啊——”


    “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時霖看額頭青筋暴跳,雙眼猩紅逼視著她,食指竟真要扣動扳機。


    秦笙的心跳越來越快……


    “今晚還真是熱鬧。”


    就在此刻,門口一道清冷溫潤的男聲突兀響起,聲音雖然很輕,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場落入眾人耳中。


    士兵齊齊往旁邊散開,讓出一條道路,行禮:“大少!”


    時晉衍一襲月牙白的短衫,外麵罩著件披風,氣質溫和,眉眼間染著書卷氣息,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縱橫疆場近十年,手段狠戾殘酷,所謂風雅都是假象。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副官,將時晉衍解下來的披風接過,對時霖恭敬喊了聲:“二少。”


    時霖扣著扳機的動作收起,不屑道:“大哥,你怎麽來了?”


    “時家出了這樣傷風敗俗的事,難道我不該來?”時晉衍反問一句,緩緩俯下身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挑起秦笙的下頜。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相對。


    秦笙隻覺得有一股熱流衝向腦門,這個男人的眼睛……湛黑幽暗,恍若深不見底的寒潭。


    明明四周冷得可怕,她卻不由自主被他吸引,似有一種很奇妙的熟悉感。


    可他們以前的確素未謀麵。


    “弟媳?”他輕聲問。


    秦笙死寂的眼底浮現一絲亮光:“大哥,求你替我主持公道!我是被人陷害的!”


    “但這麽多雙眼睛都瞧見了。”他微涼的指尖撫上秦笙紅腫的臉頰,最終停留在她的發梢:“小小年紀就學會偷男人了,那男人比我二弟還要強?嗯?”


    “我……”


    秦笙啞然,苦在心口難言。


    這句話冷不丁刺激到了時霖,他突然一腳很狠踹向秦笙的肚子:“賤人,回去我就休了你!”


    秦笙像是破碎的布偶摔在地上,臉色頓時煞白,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冷汗直冒。


    屈辱感油然而生,隨之而來的是憤怒。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搖晃著無力的身子,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那我真是謝謝你了,親手下藥將妻子送給別人,時霖,你還算個男人麽?”


    時霖氣得快要爆炸。


    雲卿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搶先開口道:“二少夫人失心瘋才胡言亂語,大家不要聽信,如今大帥重病在床,未免汙了大帥府的名聲,我建議擇日槍斃,以儆效尤!”


    時霖冷笑一聲,揪住秦笙的頭發逼得她被迫仰起腦袋:“秦笙,隻要你跪下來向我求饒,或許我還能考慮饒你一命。”


    秦笙一口淤血吐在他臉上。


    有一滴正好濺到他眼睛裏,時霖反手一槍托就砸在她腦門上,鮮紅的血順著臉線往下滴,秦笙喘著粗氣呼吸都覺得難受,奄奄一息,眸光渙散……


    “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


    時晉衍嘴角的笑涼了幾分,語調幽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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