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中午時分,住院部人來人往,電梯人滿為患。


    沈念歡有些等不及了,直接轉身跑向了應急通道口。


    一口氣從四樓跑了下去,就連她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如此急切的心情。


    樓梯口有家屬扶著產婦散步,產婦看見沈念歡,笑著打招呼:"沈醫生,怎麽這麽著急啊?急著見男朋友去的吧?"


    沈念歡笑了笑,眉眼間浮著幾絲溫柔的喜悅。


    沒有否認。


    "快生了,多鍛煉鍛煉哦。"


    "知道了,沈醫生你快去吧。"


    沈念歡一直跑到了一樓樓梯口,她的步子才慢了下來。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對著空氣捋了捋自己的呼吸。


    這才慢條斯理的走向住院部門口。


    外麵陽光很好。


    男人站在光影之中,光線籠罩著他,一時間看不清容顏,隻覺得男人身型高挑,挺拔如鬆。


    但……


    似乎不是他?


    沈念歡再往前走了兩步。


    "念歡,你下來了。"


    "沈澤?"


    沈念歡腳步微微一頓,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淡了幾分。


    眼睛裏也劃過一抹不經察覺的失落。


    她在想什麽呢。


    嗬。


    竟然還以為是陸湛北。


    沈念歡自嘲的揚了揚唇,心裏難免空了一下。


    "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吧。"


    沈念歡笑的疏離,"沒有,現在是午休時間呢。"


    "那就好,對了。我這幾天給你打電話怎麽都打不通,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情,這才過來看看的。你沒事就好。"


    "謝謝啊。"


    沈念歡和沈澤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像他們之間橫隔著的十多年光陰,以前親密無間的夥伴最終還是多了一份看不見的陌生和疏離。


    其實沈念歡對沈澤還是比較有親切感的。


    隻是一想到陸湛北那天的臉色,她還是下意識不自覺的跟他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莫名的,就怕陸湛北誤會。


    可現在哪裏還能誤會什麽啊,他都已經從不她的世界裏消失不見了。


    "我挺好的,沒事。你呢,什麽時候回去?"


    沈澤目光灼灼的看著沈念歡,眼眸裏翻湧著複雜的情愫。


    這個小丫頭是他從記事起就發誓要好好保護的人,後來因為一些事情,他們在光陰裏曾經走散過。


    現在他想重新牽起她的手,像年少時那樣,給她一份依靠。


    隻是不知道,她是否還願意接受。


    "還有幾天,我過來也是想問問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沈念歡這幾天其實一直在想這個事情。


    她也很糾結。


    夢想固然重要,可背井離鄉意味著要放棄所有一切,再重頭開始。


    她從來都不缺從頭再來的勇氣。


    隻是她舍不得這裏的人。


    舍不得這座城。


    也舍不得……


    他。


    "我想再好好考慮一下,這樣吧。周末之前我給你答複好嗎?"


    "好,沒關係的。我可以等你。"


    ……


    夜。


    城市燈火闌珊,街上人影重重。


    沈念歡坐在酒吧角落裏看著街道外麵人來人往的景象,心裏前所未有的孤單。


    果然呐。


    人一旦沾染上了情字。


    就會變得不像自己。


    以前的她,每天忙碌而又充實,完全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事情。


    除了偶爾的愁一愁她爸的事情之外,她基本上過的沒心沒肺。


    可現在……


    她有了軟肋,也有了心裏無法觸碰的角落。


    沈念歡剛端起一杯酒,就被另一隻纖細的手搶了過去。


    她抬頭看見莫安安一張鮮豔明媚的臉,笑了笑,"你想喝我再給你叫一瓶。"


    說著她又伸手去拿莫安安手裏的那杯酒。


    莫安安一口悶掉了,杯子往桌子一砸。


    然後拿出一部手機放在了沈念歡麵前,"你丫的我都給你打了好幾天電話了,見你一直關機還以為你特麽還在雲溪跟你的陸先生浪呢。"


    "呐,給你的。下次咱能不能別玩失聯這種遊戲了。"


    莫安安這幾天也在外地旅遊,今天回來去醫院找沈念歡,結果沒找到她的人。


    她有沈念歡宿舍鑰匙,準備去宿舍逮她。


    沒想到沈念歡也不在。


    像沈念歡這種宅女基本上就是兩點一線的生活,莫安安後來一想,可能在這裏。


    來了之後發現她果然就在。


    沈念歡拿過手機看了一眼,粉色的。


    竟然跟陸湛北買給她的那款一樣,沒有品牌標識,也沒有價格。


    那部手機……


    被他扔了。


    從那之後,她就沒用過手機。


    "你在哪裏買的這個?"


    莫安安嘿嘿一笑,表情有一絲不自然,她直接忽略了沈念歡的問題。


    說道:"你丫的喝悶酒都不叫我,還是不是親閨蜜了。說吧,煩什麽呢?"


    "我還能煩什麽?"


    "也是,除了你那個賭鬼老爹,也的確沒什麽能讓你煩的了。不過最近是不是多了一個陸先生?你丫的動心了吧。"


    莫安安手指著沈念歡,盯著她的表情看。


    沈念歡抓住她的手指,"誰對他動心了啊,一個腹黑毒舌狂妄自大的男人,鬼才會對她動心呢。"


    "還嘴硬,就你那點心思老娘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你跟他吵架了?"


    沈念歡點點頭。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反正休息兩天也無聊。


    不如一醉方休,睡過去算了。


    "分手了。"


    說完,沈念歡笑了笑,"不算分手,應該說是我被辭了。"


    "那你們這幾天都沒聯係了?"


    "沒有。"


    "誒,姐們,我覺得他可能對你還是有點感覺的。"


    要不然為什麽今天她剛下飛機,那個叫林然的就找上她還把這部電話交給她帶給沈念歡啊。


    "你要不要跟他打個電話看看,要不然你一個人悶在這裏難過,人家又不知道,也不會心疼。最後傷的還不是你自己。"


    "不打。"


    不想自作多情。


    "行,不就是個男人嗎?就你這臉蛋你這身材想找個男朋友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呐,那邊有位帥哥就一直盯著你看呢。"


    "明顯的就是雙目含情,鐵定是對你有意思。咱們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是吧。既然他陸湛北不理你,那你就應該向他證明錯過你是他的損失。"


    "我幫你把那帥哥叫過來。撩一撩。"


    "跟你說啊,姐們這雙98k的鈦合金眼已經替你偵查過了,這男人絕壁不錯。"


    沈念歡剛想拉住莫安安的手,莫安安就已經跟那邊那位帥哥對上了眼神。


    然後她勾了勾手指頭。


    那男人就心領神會的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嗨,帥哥。聊不?"


    "能跟兩位美女聊天是我的榮幸。"


    帥哥還是很紳士的。


    不過他一雙眼睛溫柔多情,一看就是情場浪子。


    沈念歡對這種男人不感興趣,即便他長得再帥,也沒有絲毫興趣。


    更何況見過了陸湛北的顏,其他的在她眼睛裏都隻能算是俗色了吧。


    這個世界上能長得像陸湛北那樣妖孽,還能擁有那樣氣質的男人,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莫安安倒是跟人家打的火熱。


    從天南聊到地北。


    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最後話鋒一轉,又落在了沈念歡的身上。


    "帥哥,這位是我親閨蜜,醫生一枚。還沒談過戀愛呢。"


    莫安安對著沈念歡眨了眨眼睛。


    示意她:這男人老娘幫你再一次確認過了,可以上。


    沈念歡直接忽略了莫安安老鴇般的目光,她現在對談戀愛不敢興趣。


    對其他男人也不敢興趣。


    要不是沈念歡知道自己是喜歡陸湛北的,還真以為自己現在性向有問題了呢。


    帥哥笑了笑。


    看著沈念歡,"原來是白衣天使,我是說你身上為什麽有一種格外能吸引我的氣質,我這輩子最敬佩的就是醫生了。"


    沈念歡勾唇,一個禮貌而又淡漠的笑容。


    沒有回話。


    帥哥倒也沒有生氣,畢竟美女嘛。


    總是要有耐心才能撩的到的。


    他自信的笑道:"你可能對我還不了解,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蘇克,是一位自由畫家。當然我家裏還有十多個連鎖企業,隻不過我這個人喜歡自由放蕩不羈的生活方式。所以不願意接受家裏人的安排。如果有緣能夠跟沈小姐相識相知,我希望我能牽著你的手走遍全世界,然後共度餘生。"


    實不相瞞。


    沈念歡聽完這番話之後,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蘇克?


    她還叫貝塔呢。


    這麽流暢的自我介紹,不知道跟多少妹子說過吧。


    而且第一次見麵,就要共度餘生?


    恐怕他的一生也挺短暫的。


    說完之後,帥哥伸出手來,目光深情的望著沈念歡,笑道:"哦,我還有一個技能,那就是看手相。不如你把手給我,我幫你看看。"


    "不如,你幫我看看。怎麽樣?"


    一個清冷的男人聲音從沈念歡背後傳來。


    她渾身一僵。


    隨即眼眶莫名的有點熱。


    陸湛北走過來,目光涼涼的看著沈念歡對麵的男人,這兩個男人在一起無論是顏值還是氣場,陸湛北都要更勝一籌。


    男人抬頭看見陸湛北,"先生,你是誰?"


    陸湛北一隻手將沈念歡從椅子上拎了起來,摁進自己的懷裏。


    淡淡的道:"我是她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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