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月眼中光澤褪去,盡是失望。


    “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這件事。”


    他當然沒有放棄,這些日子他人雖然不在京城,但城中的一草一木他都知曉。


    燕棄麟被董瑞設計交出兵權,對他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但如果秦如月願意這個時候跟他離開,這個機會他心甘情願的放棄。


    但是,秦如月不是他,更不會有他的想法。


    “我不會走,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你不是已經和我劃清界限了,現在還來幹什麽?若不想神英衛把你抓去見官,就趕緊離開。”


    秦如月聲音淡漠,直接下了逐客令。


    但這一次黑澤沒有惱羞成怒,隻是淡淡的看著她。


    半晌才淡淡出聲,“我隻是,來看看你。”


    秦如月心頭一震,強忍著情緒沒有露出木馬腳,“看過了,我很好。不要再做無謂的打算,如果神英衛被殺真的是你做的,我勸你盡快收手。”


    黑澤眼中意味不明的看著她,其實他很不理解,為什麽秦如月對神英衛竟然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難道全都是因為燕棄麟嗎?


    “他如今兵權全卸,形同廢人,整日渾渾噩噩,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付出終身嗎?”


    秦如月倏然抬頭,凜冽的看向他,“他變成這樣,難道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黑澤有些意外,原來她心中竟是對自己有怨的。


    其實他明白,這步棋他一開始就走錯了,若非他太過倉促的接近她,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在這個地步。


    一切,都在逆流。


    秦如月盯著他,眼底的最後一分信任一點點的被榨幹,最後冷冷問道:“還是不肯收手麽?”


    黑澤突然有些惱怒,為何她一直在勸自己放棄,難道就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嗎?


    黑澤不知去了那裏,雖然衣衫是幹淨的,但身上總是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秦如月不適應,加上那讓她警鈴大作的梔子花香,不想正麵接觸他哪怕一分一秒。


    事已至此黑澤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來的沒有意義,方才從睢陽連夜趕回,得知燕棄麟不在便闖了進來看看她。


    為了躲避機關還受了點上,原本以為她會哪怕關心一下他的身體狀況,沒想到她滿心滿腦都是燕棄麟。


    “我不會收手,相反的,我要讓燕棄麟付出原本就應該承受的代價。”


    秦如月忽然心中一緊,卻看見黑澤翻身跳了下去。


    臨走前那一抹冷漠的目光讓秦如月心頭沉了下去。


    轟隆隆——


    窗外雷聲鼓動,瓢潑的大雨終於是兜頭而下。


    秦如月在屋子裏總覺得心中惴惴不安,坐了一會就站起來屋子裏來回走動。


    李辭被派出去辦事好幾天,這些天聽說京中出事了,也被急急的調動回來。


    李辭靴上都是雨水,撐了把傘站在門外。


    “夫人,又出事了。”


    秦如月悚然一驚,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張大人直接被請來了神英侯府,以往辦案都是在京兆尹的衙門,這一次竟是直接被請到了家門,可見事情有多嚴重。


    “竟是在同一地方發現了七具屍體?什麽人竟能如此重創神英衛?”


    張大人驚訝無比,院中的屍身都被抬了回來,各個生前都遭遇了一場廝殺,雖然傷口猙獰可怖,但能看出來都是正常交手所致。


    凶手沒想辱沒神英衛的名聲。


    燕棄麟不在,高逸便代替他處理這些事情,“大人,可調查出什麽眉目了?”


    張大人臉上罩著謎團,也是看不出所以然,“還沒有,不過本官會盡力調查。希望神英侯府也能出一份力,有任何線索都要告知本官。”


    “那是自然,隻不過......”高逸欲言又止,“如今神英侯府已是沒有實權,隻怕也幫不了大人太多。”


    張大人歎息一聲,“這也都是命數,若侯爺能向皇上服個軟,這兵權還是能夠收回來的。”


    京中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如今外麵都傳的沸沸揚揚的,他也算是有所耳聞。


    高逸也不能說什麽,“大人說的是,不過這還是要看侯爺的心思,他若是不想,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張大人笑了,“他?我還不知道他麽,從來都是眼高於頂的人,誰他都不放在眼裏。不過如今出了這等大事,他不在侯府裏到底幹什麽去了啊?”


    高逸搖頭,“屬下真的不知,如今京中風頭正緊,侯爺定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張大人點點頭,叫仵作把屍體都清點好,做好記錄就帶人回去了。


    這些日子神英侯府總是辦喪事,三天兩頭的為死去的神英衛發喪,一時門口變得十分冷清。


    人人都把這裏看作是不祥之地,連偶爾路過也要躲避著走,生怕沾了晦氣。


    秦如月頗有些著急上火,一方麵是燕棄麟不在神英侯府裏無人主持大局,一方麵是被黑澤攪的心神不寧。


    雖然他沒有直說,但他走後神英衛便大批大批的接著出事,很難不把這事和他聯想在一起。


    如果是因為黑澤,那神英衛的死不就是自己導致的嗎?


    秦如月隻感覺上火,整個人焦躁的不行。


    李辭聽說秦升夫婦都回了杭州,知道秦如月院子裏沒人伺候,便主動又調了回來。


    “府中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來幹什麽?”


    喝著李辭泡的茶,秦如月突然覺得這種日子很遙遠了。


    李辭有些悶悶不樂,“最近走了好多兄弟,屬下心中不安。”


    秦如月微微笑起,他年紀不大,感到恐慌是應該的。


    “高逸說,這幾日讓神英衛都不必出去巡邏了。屬下在府裏無事,不如來陪陪夫人。”


    秦如月點頭,隻是不讓神英衛出門的辦法隻是暫時的,若有人真要殺她,就算躲在機關重重的神英侯府也不見得有效果。


    畢竟黑澤不就進來了嗎?


    正想著,李辭突然說,“府中西北的那個機關今日突然發現,設下的箭矢少了一批,還在當場發現了些血跡。不知夫人可有發現?”


    秦如月聞言一驚,機關被破壞了?


    又想起那日黑澤來到她這裏,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忽而明了,他也是受了傷的。


    為了見自己一麵不惜闖過層層機關嗎?


    秦如月苦笑,不知該不該感激他這份心意。


    “將機關加強,其他部位的機關部署也都檢查一遍,不要再出現其他問題。”


    李辭垂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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