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沒有受什麽傷,隻是被弄暈了,我們很快把他弄醒了。


    他看到躺在地上已經斷氣的大伯母大吃一驚:“這怎麽會有個死人?”


    “我們也不知道,她突然衝出來想刺傷小花,然後你和她打起來了,然後你們兩個都暈過去了,再然後,她就死了……”謝柔隨便扯了個謊,林浩聽得雲裏霧裏的,直覺這事有異常,但是又說不出來什麽。


    秋黛說大伯母是因為用了邪物被反噬而亡的,人間的檢測手段探測不出來,讓我們不用擔心惹上麻煩。


    我苦笑,我惹得麻煩已經足夠多了,教室裏還有兩個死人在等著我呢。


    在林浩的催促下,我和謝柔匆匆回到家,我換了一身衣服,稍微梳洗一下就又回到了學校。


    我回到學校之後,發現班裏許多人都拿著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好奇、懼怕、厭惡……不一而足。


    這種眼神我從小打大以來非常習慣,那是一種看怪物的,看異類的眼神。


    我抿抿唇,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我坐下之後,身邊的人都離我遠遠的,挪動了一個位置。


    我隱隱約約從他們的對話裏聽到了“掃把星”、“災星”。


    “你來了?”陳悅看到我之後很高興,主動坐到我身邊來,“我很擔心你,還以為你會退學呢。”


    退學?


    這是什麽奇怪的念頭……


    我僅僅離開一小會兒而已,這個女人已經腦補到了什麽地步?


    “你……不害怕我?”我感覺陳悅有點奇怪,又覺得有哪裏說不上來。


    她一直以來都是懦弱的,很受欺負的樣子,在欺負她的這兩個人死掉之後,居然迅速就變得冷漠無情了起來?


    這個轉變太異常突兀了。


    “這有什麽好怕的。照這麽說,他們每天吃掉這麽多雞鴨牛羊的屍體,對於那些動物來說,他們不也是災星?”


    這個邏輯奇怪極了,雖然看起來她是在信奉眾生平等,但是人命在她眼中卻被漠視到極點,思維不太像一個正常人。


    但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警察就已經走了進來,為首的仍然是黎曜。


    我隻好收回一肚子的話,心中暗自決定以後要離陳悅遠一點。


    盡管她是在幫我說話,是在眾人落井下石的時候來安慰我,但……那怪異的感覺,直覺讓我覺得自己有些危險。


    最初和她相遇的那點好感,忽然就消失殆盡了。


    “現在我們開始一個一個對同學進行調查,請大家不要驚慌。”


    黎曜冷著臉,按著花名冊一個一個叫著人出去盤問,他的魅力仍然很大,有些女生僅僅被他點到名字就已經花枝亂顫的,羞得滿臉通紅,但他無動於衷,冷麵無情,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一樣,絲毫不憐香惜玉。


    隻是……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目光一直在往門口瞟,像是期待著些什麽。


    我回來的時候謝柔並沒有跟過來,她隻把我送到學校門口,沒有走進教學樓。所以當我和林浩走進教室的時候,我親眼看到黎曜眼裏的光熄滅了一瞬。


    這兩人……我暗暗盤算著要用什麽方法才能讓他們開誠布公地談一談,看見謝柔這麽痛苦我也有些心痛。


    在這時,黎曜叫了我的名字。


    “夏瑤花,”他那種審視犯人,或者說,追查真相的眼神,落在了我身上,“你跟我來。”


    我跟著他走進了隔壁的空教室裏,安安分分地坐下。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打照麵了。”


    他攤開有些發皺的筆記本,我眼尖地看到封皮上有個模糊的“柔”字,在右上方,不顯眼,是一個小小的浮雕。


    原來這個筆記本是謝柔送給他的……


    難怪被水泡到發皺了他也還在用。


    “審問過程中,請不要走神。”他看到我探究的眼光,巧妙地用言辭擋了回去。


    我扯了扯嘴角:“對不起,我們開始吧。”


    “好,”他的眼神瞬間淩厲起來,“這次事件,你為什麽會坐在受害人的後方?”


    “天氣熱,我來到教室的時候坐在了風扇底下,這兩人也許是貪圖涼快,所以也坐到了我前麵吧。”我聳聳肩。


    “據你的同班同學所說,受害人曾經與你有口角糾紛。”


    “她們單方麵攻擊我,我並沒有回話。”我反問,“難道這也可以作為證據嗎?”


    黎曜在筆記本上寫了些什麽:“我們並不排除這個可能。”


    我急了:“教室裏不是安裝有監控嗎?你們可以查。我做了什麽,監控裏一清二楚。”


    “看起來無懈可擊,”黎曜露出一種獵物終於上鉤的表情,“那麽你怎麽解釋,監控裏顯示,你在風扇掉落的前一秒恰好摔倒了?”


    “……”


    我啞口無言。


    “這隻是……一種巧合。”我用我蹩腳的話去掩飾著,但這掩飾一眼就被黎曜拆穿。


    “夏瑤花,夏小姐,你遇到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吧。”黎曜勾起嘴角,涼涼地諷刺著我,“每次死人,恰好都與你有關?陳浩剛才還告訴我,在他護送你們回家的路上,又死了個人?”


    他忽然離開審訊桌,走到攝像機前關掉了錄像,走到我身邊貼近我:“你身邊這麽複雜……你最好別讓謝柔也成為意外!我勸你最好離開謝柔,不要讓她有危險。我黎曜別的本事沒有,若是謝柔出事,我必定追查到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他釋放出了強大的盛氣淩人的氣場,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沒準會被他嚇到,很可惜,我不是。


    “你又怎麽知道謝柔在我身邊一定會出事呢?”我反唇相譏,“再說了,她現在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有什麽資格去管她和誰交朋友?”


    “嗬,”他目光剜向我,“到現在為止,你身邊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劇組裏的李洪飛、彭子航、巫月,你的堂哥夏錦輝,張家的繼承人、保鏢……”


    “等等……”我捕捉到一個名字,“巫月?巫月也死了?”


    “別裝了,你會不知情?”


    我抿住唇,沒有說話。


    當時的情況下我已經是強弩之末,我也沒有精力去觀察蕭禹行做了什麽。


    但就我對蕭禹行的了解來說,盡管他看起來狠戾,但他不會輕易殺生。


    或許是有什麽天地法則束縛著他,他每次的“解決”,仿佛都隻是把人重傷放跑,比如那個附身在方雪君身上的女鬼,比如我的大伯母。


    又比如……我。


    盡管他這麽多次對我不屑一顧,每次卻都還是在最後關頭把我救了回來。我挑釁他、激怒他,都沒有遭受過他實質性的懲罰。


    他身上有著非常矛盾的特點,看似無情,實則多情。


    但我又確實能夠知道,他的心有如寒冰,換句話說……這種多情,這種“善良”,這種隱忍,很多時候,是被某種力量所束縛的。“說不出話來了?”黎曜似乎有些急躁,露出了我從未見到的刻薄,“既然你承認你這麽危險,那就早點離開她!”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沒有權利決定她能不能離開我,你也沒有。”


    我直視他:“另外,巫月也沒有死,我敢肯定。”


    黎曜眼眸一眯:“你拿什麽肯定?”


    “就憑方雪君也還活著。”我眼眸低垂,“那場火災裏,方雪君也在場。”


    黎曜頓住了。


    我又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嗎?”


    “那些人的死亡,雖然和我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實際上,根本與我無關。他們有的死於法術,有的死於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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