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了,那是花朝,”蕭禹行吐字不緊不慢,“你要記得,她是花朝的女兒。”


    師祖頓時不說話了。


    “頓悟?”謝柔和我剛才一樣一臉茫然,“師父,你們在說什麽?”


    宗溪給她低聲解釋了一番,然後他兩的眼神就齊刷刷地盯向了我,像是看著怪物一樣。


    “小花!”謝柔興奮的抱著我的手臂,“你真是!天縱奇才!以後等你揚名立萬,記得把大腿給我抱抱!”


    “咳咳,”師祖聽了這話不樂意了,“你怎麽不惦記著自己揚名立萬呢?”


    謝柔一臉理直氣壯:“我頓悟了嗎?”


    師祖啞口無言。


    “所以……”我弱弱地看向蕭禹行,“我的身世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禹行拍了拍我的手:“你先吃飯。”


    “哦……”我乖乖地往嘴裏扒了一口飯,但實在是味同嚼蠟,心中裝著滿肚子的問題,都快好奇死了。


    我們都在吃飯,蕭禹行全程坐在那裏,也不進食,冷冷清清地坐在那裏。


    師祖看不下去,就去給他拿了瓶酒:“你這把我們吃飯搞得跟視察似的,誰能吃的下去啊!來!你不吃那就喝點酒!”


    我好奇看向師祖,他和蕭禹行的關係十分熟稔自然,並沒有什麽隔閡,但是師祖之前又說他是蕭禹行的下屬?


    搞不懂……


    待會兒順便一起問問。


    我往嘴裏扒了幾口飯,眼角忍不住瞟向蕭禹行。


    師祖雖然看起來康健年輕,骨子裏卻是個正兒八經的念舊老年人,給蕭禹行倒酒居然拿的是搪瓷杯,上麵寫了勞動最光榮還畫了一朵大紅牡丹的那種。


    怎麽看怎麽都與通身仙氣飄飄的蕭禹行格格不入。


    然而當他修長的雙指搭上那搪瓷杯,在唇間抿了一口酒之後,二者的氣質奇異地融合了起來。


    仿佛他拿的不是一個土得掉渣的搪瓷杯,而是那用美玉雕琢而成的華麗的夜光杯,順便變得高貴迷人又優雅。


    這真是一種天賦啊……


    我邊吃邊想,不知道以後我們的孩子會不會遺傳到。


    我的思緒又開始跑遠,不知不覺一碗飯被我吃完。


    “飽了?”蕭禹行瞥見我碗空了,問我。


    我誠實地搖搖頭,他當即拿起我的碗,給我又添了一碗飯。


    “你……”這回輪到我的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


    堂堂冥王大人,居然會給我盛飯?!


    並且盛飯的時候也仙風道骨的,好像不是在盛飯,是在撫琴。


    我我我,我何德何能!


    或許是我的反應太大,蕭禹行停下盛飯的手,微微皺了皺眉,問我:“不夠?”


    噗……他怎麽這麽萌?


    我被這個反應給戳到了,心裏不住地在冒粉紅泡泡,美滋滋的:“夠了夠了!”


    他把碗遞給我,我接過碗,扒了兩口飯——可能是心理作用,覺得飯都比剛才更香了。


    謝柔和宗溪一臉懵逼地看著我們兩的互動,我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了幾個大字:打死這對秀恩愛的。


    我裝作沒看見,繼續美滋滋地吃著冥王大人給我盛的飯。


    當我又把一碗飯吃空,滿足地打了個飽嗝之後,蕭禹行又牽著我的手走了。


    “我們去哪?”


    不是要在飯廳裏說我的身世問題嗎?


    “回房間。”


    我有點懵,但還是順從地跟著他的腳步回到了房間。


    他拉著我在書桌前坐下,然後問我:“關於你父親,你想知道什麽?”


    “我……”種種回憶在我腦海中閃現,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最終,我問出了我心底深處最為渴望得到答案的一個問題:“他為什麽要把我送到夏家?”


    我這些年被欺淩、被辱罵、被排擠,曾經無數次地想過如果我的親生父母還在我身邊會怎麽樣。


    然而那一次大伯母告訴我,我以為的父母並不是我的父母!


    那麽我的親生父母,為什麽要把我送到那樣一個人家?


    “他那是迫不得已。”蕭禹行道,“當時你的母親被杭一的人擄走,他為了追查你母親的蹤跡,把你托付給了至交好友。他當時沒有預料到,他的至交好友會早亡。”


    迫不得已……


    蕭禹行這麽一說,我的心裏好受了一些。


    起碼不是故意把我送走的不是?


    所以我的親人……還是愛著我的吧?


    “他還活著嗎?”


    “他失蹤了。”蕭禹行難得有麵色這麽沉重的時候,“連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


    雖然早已有了預感,但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那……”我拿手背擦了擦眼淚,眼淚卻越流越凶,“你和他是什麽關係?和師父又是什麽關係?”


    “花朝是我的手下,”蕭禹行道,“他失蹤之後,宗嶽才接手了花朝之前的任務。現在宗嶽也越來越力不從心,我便找了別人頂替他。”


    我半天沒有說話,蕭禹行主動問我:“還有要問的嗎?”


    我囁嚅著雙唇,想說又沒有開口。


    還有,當然還有。


    我還想知道……他為什麽當初要那樣對我?


    把我視作玩物,羞辱、輕賤,但我還是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蕭禹行見我不想說,摸了摸我的腦袋:“沒有我們便歇下吧。”


    “不,還有!”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想知道,‘容器’是什麽?”


    這是他上次離開我之前,一直堵在我心裏懸而未決的一根刺,這兩天我因為滿腦子的相思之情,一直都沒有機會問起,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好的時機,讓我能夠堂堂正正地與他對峙。


    “‘容器’……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麽?”


    蕭禹行的表情又變成我熟悉的處變不驚的冷漠的模樣,仿佛這才是他的本色,而剛才的溫柔、可愛都是帶了一層麵具。


    “你的猜測,是對的。”他淡淡道,“最初,你隻是我用以療傷的,一件物品。你是花家人,花家的女性,世世代代都會染上一種體製,名為花纏枝。這樣的體製,最適合用以接納杭一在我身上留下的那些邪氣。”


    我的心髒猛地抽疼一下。


    我強打起笑意:“我現在……還是嗎?”


    他揉了揉額角,沒有回答。


    我的心髒由抽疼轉變成了鈍痛。


    但是從心底最深處鑽出來的嫉妒心迫使我又問了下一個問題:“你有幾個‘容器’?”


    “你先睡吧。”他依舊不答,又拿出一堆公文,開始批閱起來。


    綿密的鈍痛蔓延到了我的周身,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又惹他生氣了,滿臉淚水地站在他身邊:“對不起……我不問了……你不喜歡,我就不問了……”


    管他以前怎樣有幾個“容器”,他現在,正在好好地陪在我身邊啊!


    悲傷來得洶湧澎湃,我哭得淚眼蹣跚,上氣不接下氣,這時,有一雙手撫上了我的臉。


    他勾起我下巴,雙目慍怒,用力吻了上來:“我對你如何,你還不知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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