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一看,我撞到的人居然是靳霆,我忽然咧嘴笑起來:“靳總,哪陣風把您吹回來了,真對不起,我和野男人給你帶綠帽子了。”


    靳霆慍怒的眸子深深的看著我,仿佛要把我身子盯出兩道血窟窿。


    我見他不說話,笑的燦爛,說:“你看,出來混,蒼天饒過誰?我這不就是遭到報應了?我對不起你,我不守婦道,我賤,我豬狗不如,就我這樣的人,你還要嗎?”


    經過今天的事情,我不管怎麽樣,都必須要把屬於我和時陽的一切都奪回來,那是我活著的唯一目標。


    我還要靳家天翻地覆,我要把爸爸臨終前的不舍不甘等等都加之還給靳家。


    所以我後悔當初一時憤怒和他離了婚,否則我奪回公司更加容易了。


    “時音音,你裝的累不累?”靳霆忽然疲倦的看著我,那種滄桑感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極力的維持著平靜的笑容,“我錯了,靳霆,咱們複婚吧,好不好?”


    “你別給我裝了。”靳霆冷冷的看著我,“時音音,你累不累?就你這種腦子,你想幹什麽,我一清二楚,還有……”


    他的指頭指著我的身後,像是在壓製著怒氣,道:“他,是什麽東西你知道嗎?”


    “他……”我回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喬宇辰。


    “我們何必管別人呢?他是誰關我什麽事?”我忽然撲進靳霆的懷裏,哽著嗓子說:“你要了我,你知道我和他沒事!”


    靳霆這個人的脾氣我非常了解,惹急了,他什麽事都幹的出來,肯定是會對喬宇辰不利的。


    喬宇辰靠著自己的努力有今天是很不容易的,而靳霆能在瞬間就讓喬宇辰失業。


    我現在沒能力,能為喬宇辰做的,也就隻有別去牽連他。


    我抱著靳霆的身子,他的身子僵著,忽然一把推開我,眼底裏的暴戾流露出來:“時音音,你為了他,可真是心甘情願犯賤了!你是想保他,對吧?”


    他的話音剛落下,喬宇辰也終於忍不住怒氣,幾步就走到靳霆麵前,兩個人光天化日的扭打在一起,喬宇辰朝著靳霆的臉上一拳,吼道:“你看沒看見她的傷?你看沒看見她的頭發?你不是說你能給她她最想要的?你是怎麽對她的?”


    靳霆一言不發,並沒有躲開喬宇辰這一拳,這一拳直接使得他嘴角滲出血來,隨後他站著不動,被喬宇辰打了好幾拳。


    靳霆這個人就是陰險,忍了喬宇辰幾拳,完全就是為了突然的一擊做準備,他一擊便把喬宇辰踹在了地上,然後瘋狂的踹喬宇辰的頭部。


    靳霆眼底裏流露出強烈的嗜血殺意,我嚇得想去拉開靳霆,可是靳霆瘋狂的樣子使得我根本就無法靠近,我一急之下看到街邊樹根底下放了很多拳頭大小的鵝卵石。


    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隻想著快速阻止靳霆再打下去,拾起一塊鵝卵石便朝靳霆砸去。


    鵝卵石被我拋出了一個弧線,直接砸在靳霆的頭上,隨後靳霆果真是不再打喬宇辰了,而是轉過頭,用一種悲傷失望的目光看著我。


    這目光莫名其妙的讓我心底裏一沉,仿佛某些悲傷的情緒順著他的目光,傳進了我的心底裏,我慌了起來。


    靳霆摸了摸頭,發絲裏滲出血痕來。


    我嚇得跑到他身邊,慌著說:“你沒事吧?”


    靳霆不再看我,而是低頭看著地上的喬宇辰,喬宇辰一直用手捂著頭,所以似乎隻是胳膊受了重傷,頭沒有什麽問題。


    靳霆冷聲對喬宇辰說:“喬宇辰,現在時音音在這,你如果能從你自己身上,找到一點配得上她的地方,我馬上就放她和你在一起,而且她要的東西,我讓她一並帶走。但是,你有麽一點麽?”


    靳霆總是這個樣子,眼高於頂、目中無人又傲氣衝天的,他就沒有瞧得起喬宇辰的時候,這個時候還是有一種淩駕於人的氣度。


    我以為喬宇辰不會服輸,結果他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朝著遠處走去。


    我凝視著喬宇辰的背影,不明白,靳霆都這麽說了,他為什麽不帶我走?


    可能是因為,我已經完完全全的是靳霆的女人了?或者是,他並不想這樣服輸?


    然而我想的全都不對,我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以後……


    當我轉過頭再看靳霆的時候,見他頭上流出的血越來越多,當場就慌了,手腳不知該放在哪裏,甚至想把睡衣脫掉撕碎替他包紮。


    靳霆皺著眉,厭惡的掃了我一眼,罵了一句:“滾開。”


    “你流了好多血,我送你去醫院吧!”我急著說。


    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還得在監獄和獄警共度餘生,那樣就不劃算了。


    靳霆轉身走到街邊,打開車門坐進去,我也急著要鑽進車裏,誰知靳霆卻把車門鎖上了,車窗打開,他把家裏的鑰匙丟在地上。


    隨後啟動車子離開,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車子越行越遠,靳霆這樣子,是很厭惡我的,就像我厭惡他一樣。


    我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鑰匙,然後直接回到家裏,客廳裏還有剛才混亂的痕跡,窗口散碎著玻璃碴,冰冷的風順著破掉的窗口灌進客廳……


    地毯上全是髒兮兮的鞋印,還有我珍視的發絲,它們像一堆垃圾一樣,亂七八糟的在攤地毯上。


    冷風吹動,發絲在地上卷起來……


    我快速去浴室照鏡子,鏡子裏的我,頭上的頭發幾乎全都沒有了,很多地方像是斑禿似得,很醜很醜。


    怪不得剛才靳霆看我的眼神,是那麽的厭惡。


    我愣愣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就想不明白,我怎麽把自己活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爸如果天堂有知,會不會對我感到失望?


    我失神的眼神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很久之後我轉身出了浴室,又重新回到二樓的臥室,不管不顧的鑽進被子裏。


    我很靳家,恨得想放一把火把靳家全都燒了!


    想著,我就淚流滿麵。


    我哭了很久,哭著睡著了,我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真實的讓我以為,夢裏才是真實的世界。我回到了五年前,我一覺醒來了,我爸坐在床邊看著我。


    我問他:“爸爸,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死了麽?”


    我爸慈愛的看著我,笑嗬嗬的說:“爸爸沒死,閨女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我睡糊塗了?”我愣頭愣腦的看著我爸,恍然想起來我做了個夢,夢裏爸爸死了,我和靳霆結婚了,結婚五年,我不許他碰我,他為了報複我,在外麵到處找女人,他恨我,他罵我,他傷害我,他愛我……


    而我每一天,都用無形的刀傷他一次,直到他遍體鱗傷……


    我問我爸:“爸爸,靳霆呢?我想找靳霆。”


    既然一切都是夢,那麽我們還能回到原點。


    我爸搖搖頭,告訴我:“根本就沒有靳霆這麽一個人,那是你夢裏瞎想的,他不存在,閨女你吃飯吧,一會還要去上學呢……”


    他怎麽會不存在?我發了瘋一樣的質問我自己,他怎麽會不存在。


    然後我滿世界的去找他,最後,我確定了一點,他確實是不存在的。


    夜裏的街頭,霓虹燈閃爍,我疲倦的蹲在街角哭泣,原來那個陪了十幾年的人,他是我夢裏瞎想出來的!可那般刻骨銘心,他怎麽就會是假的呢?


    如果是假的,我怎麽會那麽心痛,痛的連呼吸都難受……


    我就這樣一直哭,哭的滿臉都是眼淚,直到有人用力的搖晃我的肩膀,我才艱難的啟開眼皮,見靳霆滿臉焦急的在我麵前,說:“時音音,你給我醒醒,不就是頭發沒了麽?你至於麽?”


    我猛地就把靳霆抱住,這一刻我怎麽感覺那麽好?原來剛才的才是夢,原來他還在。


    我哆哆嗦嗦的哭:“靳霆,我夢見你不見了,夢見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有些時候,假如拋下那些硬性環境,很多感情都不會那麽狼狽不堪。


    “都是夢,我不會離開你的。”靳霆抱住我,我的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這才安穩下來。


    我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袖子,他抱著我,順勢躺在了我身邊,指尖摩挲著我的嘴唇,聲音裏帶著歎息般:“時音音,那麽愛我,怎麽不肯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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