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夜已深,於婆子趕跑了於長空和小張,獨留下了於晴和於小茜還有琴行男子。


    琴行男子乃識趣之人,知道這是人家母女團聚,有事情要商量,便借故也溜之大吉,隻是走得情深款款戀戀不舍的,讓於小茜好一陣羞惱,因為於婆子和於晴含笑的在看著他倆道別。


    “得了,你快走吧,明天我就回去,聽話~”於小茜轟走了琴行男子後,轉身回到了院子。


    ……


    “雖說今晚已是過了中秋,可是這月啊還是挺圓的。”


    月在天空,雪白的光芒映照在此際的天目峰,映照在天目峰別墅的屋頂天台上。於婆子和於晴、於小茜此刻,便一起在別墅頂上的天台過,遲到的中秋。


    “我逸思的隻是情感和意境,情感中最基本的便是悲哀~”於婆子忽然悠悠在月色的茶香嫋嫋裏歎息了一聲,頗有寂寥滄桑的感慨,這感慨在風中,在天台於小茜搬上來的古琴裏有了瑟瑟的共鳴~


    哇哇~


    老媽子,這是忽然聊發少年狂啊!突然這麽有意境起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概是難得的聚會吧,隻是這句話是滿滿的唏噓感慨,一下便讓這月夜充滿了悲涼的味道。


    察覺到自己的話大概有些傷感,於婆子頓住話,端起於晴衝好茶的杯子,輕輕抿了口茶,她留下這倆姑娘,並不是為了傷懷,她是有事要交代的。


    於晴衝茶衝得很認真,她也知道於婆子這個不尋常的舉動,肯定不是闔家團圓、月下敘情這般簡單,一定是有重要的是要交代!


    果然,於婆子抿了口茶後,情緒好像又恢複到那個和善又慧眼如炬的母親形象裏。


    於婆子開口道:“小晴、小茜,你們倆啊,都大了,有些事啊,是該考慮安排了,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打打殺殺了~”頓了下,放下杯子,望著於小茜,繼續說到:“我前陣子啊,那方家的馬總管前來拜訪,我托他幫你在古琴聲樂圈尋個出路,他應該有這個能力的。”於婆子說這話,有些驕傲。


    於婆子取下手中中指的戒指,牽起於小茜的手,給她戴上~


    於小茜和於晴倒是一臉迷惑開,好似老媽子現在平靜得不對,怎麽看都像是在交代後事,怪異得很。


    於婆子也沒理會她兩的神情,“這馬總管,於晴是認識的,他許多年前欠了我老婆子的人情就這麽還了吧。”於婆子說的輕鬆,然,於晴和於小茜知道,這肯定是份大人情,尤其於晴,更是知道這馬總管是什麽人——尋常人眼裏的狗眼看人低的人,實質是看破了眾生百態的人。


    但是馬總管答應的事情,便可放心,能答應一定能做到,馬總管便是如此之人!


    於晴和於小茜對望一眼,便見到於婆子抬頭看著於晴,“你啊,在省城做的不錯,我看你日後能在方家裏獨樹一幟的,老媽子也沒啥好和你說的,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這方家大少方懷誌是我的弟子。”於婆子今天算是抖露了第一個秘密。


    這秘密讓於晴和於小茜吃驚。


    接著,於婆子看著黑貓,她神情忽然怪異起來~


    “這隻黑貓跟了我好多年了,小茜最調皮,也不知道這貓到時候會去哪裏。”黑貓不做聲,月色下閃動著幽藍的眼睛,定定的望著這三人,看著貌似聽得懂三人的對話一般。


    於婆子不再理會黑貓,許多故事裏的陪伴日久不需言語。


    她,忽然安詳的拿起了杯子,美美的又品茗了下江夏這最好喝的秋茶~


    在於晴於小茜詫異的眼神裏,繼續提起了一個秘密。


    一個聽耳樓的迷局,還有關於一個菜色女孩和男孩的故事。


    ……


    菜色女孩很小便是單親,一直都跟著母親,她很小的時候一隻腳就有些瘸,先天的。那時候,醫療條件和家境根本不允許她有多餘想法,去醫治好腳疾。


    菜色女孩小小年紀但是很倔強,她在學校裏,在班上有個強壯的小男孩和她很要好,保護她對她很好,小男孩說,自己以後要做那捅破天的人,一輩子保護她。


    有一天,他帶著她還有其他小夥伴到了江夏聽耳樓,他們遇到了怪事,他們遇見了一隻老黑貓,他們還聽到了聽耳樓上隱隱的琴音,然後他們陷入了迷幻的狀態,好像有人布局,引發了某個詭異的事件~


    在迷幻裏,小男孩,那個說未來要捅破天的男孩死死的拽住了,被亂流漩渦卷著的菜色女孩,女孩得救,女孩很高興~


    然,清醒後,這就是夢~


    可怕的夢讓小孩子們逃跑,奔逃中山洪暴發,地震突然來臨,夢在現實裏發生——女孩真的跌入了山洪裏,男孩握住了女孩的手,可是,忽然男孩露出了猙獰,鬆手後生怕她不死,在她臉上狠狠的戳了一槍,留下了一道傷疤,讓她在山洪裏絕望被卷走。


    女孩後來,被救起,確切說被一隻黑貓救起。


    家已經不再,她和黑貓流浪而去,是的,她是被一個道士帶去了深山,她有恨,她再次回到江夏,母親已經不再世間,她亦是成了那次的失蹤人口,但是她看見了他,當年的小男孩,已經小有作為。


    她知道,那個抉擇,放棄她,小男孩便可以握住這,世間的富貴榮華。


    世間,富貴榮華真的很誘人,並不是小說裏描寫的那樣,人心是純真善良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人心和人性,她恨,她離開……


    ……


    後來的後來,許多的故事便延續~


    ……於婆子娓娓道來,語氣裏是平靜如波述說,一個好似別人的故事,她說的語氣實在過於平靜,沒有波瀾,然,聽得於小茜和於晴內心波瀾壯闊。


    一個人,會將內心最秘密的故事,如此平靜的說出,隻有兩個可能,一便是放棄了故事的心結,和過去告別;其次,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交代後事,了結這內心深處,最慘痛的故事。


    你我在其中,無奈我最先丟盔棄甲~


    那時,你有多天真,日後便有多痛,所以古琴大賽後,我決定了,改變想法,這是我自己的一生恩怨,你們依據自己的意願生活便好。


    於婆子袒露了她的故事,袒露了月下最蒼白的深情~


    於是,在於小茜不知何時撫弄的悠悠琴聲裏,她想到了那句話,不知道是天真還是痛苦,一個男孩的身影此刻浮在心頭~


    “歲月靜好與君語,細水長流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琴曲悠悠,在月光下飄揚,然圓月有缺,人間有恨,我因為有恨,所以月缺,所以我要在最後的霎那,在黃泉路上,逮住那個要逮住的亡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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