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空,忽然那朵雲彩化為龍形,而陡然風起,風中又有一塊老虎狀的雲朵迎著那龍迎麵撞了過來。


    龍形的烏雲忽然和老虎形狀的烏雲越來越近——


    似乎要決一死戰,避無可避,誰都想吞噬對方,誰都想活著,哪怕活得苟且。


    宴席的三人,此刻忽然被這奇異的天象吸引。


    活著,便是能感知一個世界,而離別,就算我能記住整個世界,整個世界最終也會將我遺忘。


    這便是現實,最現實的事情往往最殘酷!


    此間的聚會看似依稀如夢,誰也不知道是否是三人最後的聚會。


    若如此,何不一盡今日相聚之歡。


    然,天地已經風起雲湧,然,天空的龍虎風雲已經湧現了出來——


    新絳王迎來了曾經的青年質子熊全發和現在的郡主俞潔,在煮酒論英雄,誰是英雄,改寫命運的篇章呢?


    三人一下頓時被忽然而來的怪異天象吸引住,忘記說話,都抬頭看著這兩雲朵進行一場,龍虎對決。


    是的,天顯異象必有妖孽,妖孽便是此間聚會的三人也!


    三人忽然聽到了隱約的琴曲,從府邸外時隱時現的傳來,那琴聲時而激揚時而婉轉低鳴,就像一曲流水和磬石之間的故事,隨著天空的龍虎雲戰鬥在轉換節奏。


    外麵的遠處,有人,是的,素巾遮麵的女子在撫琴,梅花老人便撫須閉眼在靜靜聽著這風起雲湧,他手裏握著這《江夏魅幻圖》,他知道什麽時候攪動這楚江這江夏的風雲。


    他知道那遠處,那個看著豪華的絳王府,此刻有三人聚在那裏,引動了天地的虎嘯龍吟,他的推算沒錯,所以他準備出手,出手不是殺人,他知道麵對三人的聯手他是沒有勝算的,哪怕是天下第一高手都沒一絲勝算的。


    他是要去送畫,因為這迷局便在這琴曲裏,便在他手上握著的這幅玄妙的《江夏魅幻圖》裏。


    所以他等,等的很有耐心。


    接觸過《江夏魅幻圖的》目下隻有江小鳳,連同他自己現在隻有倆人的氣息烙印在圖上,這圖還應該有幾個人的烙印流在其中才對。


    梅花老人的算計同樣很深,他在等著那天空龍虎相爭後的煙消雲散。


    看似平淡的局已經越演越複雜,越來越激烈。


    江小鳳的琴音不但引起了府邸裏三人的注意,府邸間此刻還有一人,便是隱身入了絳王府的於小茜,她今日沒在絳王府邸私宅,她隨著雜役們一樣在官府的後院打雜,但是她的目標一樣是盯著這三人,此際,忽然她同樣被這琴音震懾,同樣看到了天際在暮色到來之前的龍虎風雲。


    天已暮色,天空,雲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龍虎此刻翻滾絞殺,就像真實的一龍一虎在爭這天下一般。


    三人手裏都撰緊了手裏的杯子,抬頭在望著天空——


    而於小茜望了望天空,又轉頭望向了府邸外,她不知道這天空的異象和琴音有何關聯,但是居然這琴音似乎正和著節拍,在演繹此間的戰鬥,而且節拍實在演繹的太吻合,就像一場事先預演了無數遍的節目。


    可是於小茜是古琴的大師,她知道,那不是預演,是撫琴之人的心神此刻跨出了空間,領悟了離境的奧妙,所以心神契合了此際的風雲變換,才能準確的演繹出此等場景,令人佩服。


    她眼睛忽然一眯,莫非?


    是的,她猜測的沒錯,如此琴技,世間不會超過幾人,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個一直暗中跟隨這質子回途之人。


    她是誰,那位神秘的韓娥麽?心神有了戰意,這是琴瑟間之音的戰意。


    於小茜很想和江小鳳一戰,是的,這一戰就像有一種約定有一種渴望要分出高下勝負,因為冥冥中內心在告訴她,這是宿命裏的戰鬥,勝負未分。死不甘心。


    天空的戰鬥其實進行的很快,翻雲覆雨間便結束,伴隨著一聲雷鳴,咣當一下,天空便煙消雲散,夕陽又露了出來。


    呼——


    三人不知道誰吐了口氣,終於讓場麵回複了過來。


    “看來這秋汛很快便要來了!”熊懷誌忽然微笑著解釋,“去年貌似也是又次如此的異常之像,結果不久,楚江水漲秋汛便至,幸好及早作了布防,江夏才得以安然無恙。”


    看了一眼熊全發,熊懷誌淡淡說了一句,“修繕這聽耳樓,恐怕要抓緊些了,秋汛一到,怕是會耽擱的。”


    熊全發從這雲朵的龍虎爭鬥中醒神過來,舉杯微微示意,“如此有勞懷誌兄弟了。”他似乎有了心事,心神有些走心,因為聽到了那琴音。


    琴音瑟瑟,勾動心弦,卻是勾動的不是時候,徒然擾了此間的雅興。


    不過誰都沒有提及適才聽到的音韻,因為此刻三人要談的事情很多,比如合作,比如消滅大王子三王子的殘餘勢力,總不可能放過如此的機會。


    解決問題,有時候便是需要快刀斬亂麻,有時候又需要極強的忍耐和等待。


    解決大王子三王子的話題,肯定需要一個合適的人提出來,三人誰該提這話題很微妙,但是肯定是俞潔。


    高手之間的過招,便是什麽事情由誰牽頭,什麽話該有誰來出麵提起。


    果然,俞潔出聲了,她抽出折扇,輕輕敲了下桌麵,似乎一個紈絝子弟,“我說兩位,我今日來的時候,見到了大王子和三王子就隱在了看熱鬧的人群裏,兩位有何高見。”


    俞潔提問題,刁鑽又幹脆,令人在想象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


    這個包袱一抖出來,立時便將話題扯入了正題。


    合作就要開始,恍如昨日曾經合作過一般——


    熊全發忽然眼睛變得炯炯起來,他的耳朵抖了抖,他盯著熊懷誌,看著眼前這人帶著微笑的幹淨麵容,說道:“懷誌,你看這是你的地頭,怎麽迎接大王子和三王子可是件困難的事情。”


    這話很有意思,應該說是暗伏著殺機了。


    大王子三王子不知道,此間裏麵三人在談論著埋伏刀斧手將他們包餃子,他們沒料到,三人膽敢出手,這就是幼稚。


    沒有真正曆練過生死的幼稚,因為在這楚地,還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真的對他們下手,所以他們該死。


    誠如趙括的紙上談兵,盡管有能力確實是將才,但是和身經百戰曆經死生的白起比起來,差了不知道多少檔次,此刻正是如此,從來隻有他謀劃別人,別人拿他一點脾氣也沒有,正如上次絳王府之事一樣。


    沒有料到,天下的狂徒真的敢喪心病狂,熱血一殺!


    熱血一殺,便是不能回頭,可這正是此際三人不謀而合的心思,所以注定了結果,結果注定,隻在此間謀劃裏。


    大王子和三王子能逃脫麽?楚江的天空忽然有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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