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看錯了吧?離手術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呢。”江梨笑專心的開始縫合,沒有因為小敏的話而分心。


    小敏仔細的看了一下,那個老婆婆好像又沒有表情了。


    可是另外一個小護士尖叫了起來,“她的手動了一下。”


    “不會要提前醒了吧?”岑瀚文停下了手上的醫用鑷子,神情緊張。


    他的話音剛落,老婆婆的眉頭就劇烈的擰了起來。


    在場的醫護人員一個個都驚慌的不行,江梨笑強行的深呼吸幾口,對小敏說道:“快去,快去把麻醉師叫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汪……”小敏跑出手術室就高聲的喊了起來。


    他的辦公室找過沒有,病房裏找過也沒有,在一個護士的指點下,說看到汪斐去廁所了,小敏這才跑到了廁所。


    “汪斐,你在嗎?”小敏站在男廁所的門口,搓著手。


    男廁所有五個位置,其中一扇門關著。


    汪斐急忙擦幹了自己的眼淚,該來的還是要來,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的,忽然不敢應聲了。


    “汪斐你在幹什麽?手術室那邊出問題了!”小敏說著就要衝進來親自去開那道關著的廁所的門。


    在這之前,汪斐開門出來了。


    他已經戴上了眼鏡,遮擋住了哭得微微紅腫的眼睛,他額頭上都是汗。


    做都做了,隻有這個老婆婆死掉他父親才有一線生機。


    他也隻能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小敏姐,我肚子疼上廁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病人出什麽問題了?”


    “手術做到一半麻醉就失效了。”小敏扯著汪斐的手就往手術室裏衝。


    兩人趕到手術室的時候,老婆婆已經微微的睜開了眼睛。


    “汪斐,你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江梨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汪斐咆哮著,在手術室原本應該麻醉的病人竟然醒過來了。


    汪斐擦著額頭的汗水,忙說道:“可能剛好這個病人有抗藥性,麻醉藥對她起不了作用啊!這要怎麽辦?”


    “能不能再補一針麻醉。”


    “麻醉針劑是有定量的,打多了就算你們手術做好了,可能人永遠也醒不來了。”


    艱難的對話,每個人的呼吸都非常的沉重。


    老婆婆的意識也越來越清醒,做了一半的縫合手術再一次的崩裂出血……


    手術室的燈滅掉,老婆婆原來被打開做手術的腹腔也被草草的縫合了起來,人被推出去,手術室外響起家人的一片嚎哭聲。


    江梨笑腿一軟,被岑瀚文眼疾手快的給扶住了。


    “為什麽會這樣,我們明明可以救活她的。”江梨笑渾身無力的靠在岑瀚文的身上,她的腦袋一片放空,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一個小時之前,老婆婆還拉著她的手說話。


    “梨笑,這不是我們的問題,隻是醫療事故,她對麻醉有抗藥性。”岑瀚文將江梨笑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站好。


    汪斐走過來愧疚的低下頭,誠懇的道歉:“這一切都是麻醉的問題,我會跟醫院稟明這次醫療事故的原因,跟你們兩位優秀的醫生沒有關係。”


    “小汪!不怪你!”岑瀚文拍了拍汪斐的肩膀。


    江梨笑隻是不可置信的搖頭,她做的外科手術一般死亡率是相對很低的,岑瀚文是內科的主刀醫生習慣了生死,比起她看起來要好上許多。


    汪斐摸著自己的手機,他察覺到剛剛震動了一下。


    離開手術室之後,汪斐看到母親發來的消息說父親已經去換肝了,他鬆了一口氣。不過一整天的上班也在良心的譴責之中煎熬著。


    想到難受的江梨笑,他還無法想象她接下來要接受怎樣的暴風雨考驗。


    下午的時候,江梨笑已經沒有那麽的難過了,恢複了心情繼續開始接診。不能因為沒有救活一個病人,就影響了後麵病人的診治。


    正叫了號沒一會兒她手術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你這個醫術不精的賤人,把我的老娘醫死了竟然還好意思在這裏上班。”禿了半個頭幹瘦的中年男人衝了進來,他的老婆孩子緊跟其後。


    他老婆紮了個鬆鬆垮垮的辮子,走過來拿起江梨笑辦公桌上的水,就朝她的臉上潑了過去,“害死人你就等著我們告你吧!”


    江梨笑震驚的看著這個潑辣的女人。


    這杯水是她從飲水機上放的,幸好已經放涼了,否則她的臉都要被潑毀容了。


    “你們究竟在鬧什麽?”江梨笑冷聲的說道。


    “嗚嗚嗚,奶奶這麽好你們竟然害死了她,對你們而言是一場小小的手術事故,對我來說就是奪走了我奶奶的生命。”穿著高中校服的男孩子一直淌著淚,出口的話也是充滿了極度的憤怒。


    江梨笑的想到了那個老婆婆,他們應該是她的家屬,她的心情平複了一些,“你們是王春花女士的家屬吧,對於她出車禍多處損傷,我們醫院沒有能將她救活也表示很歉意。”


    “呸!”那個潑辣女人推搡著江梨笑,“你別想把事故的責任推卸到車禍上,我們家可是有熟人在當醫生的。說是這種手術救活的幾乎是百分百的事情,就是你們醫術不精才把我們的老娘給害死了。”


    “真的很抱歉,病人有麻醉抗藥性。手術沒做完她就提前醒來了。”江梨笑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病人有意識的實在她的眼前真的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我奶奶是眼睜睜看著被你們剖開肚子,感受了極大的痛哭才死去的?”那個男孩子的眼睛赤紅了起來,眼睛裏滿是紅血絲。


    “是……”江梨笑艱難的閉著眸子。


    “你奶奶在做手術之前有話讓我轉達給你。”她想起來那個老婆婆扯著她袖子說的那番話,本來還以為她可以親口跟孫子說的,結果卻成了遺言。


    “什麽話?”男孩子衝到了江梨笑的眼前,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卻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行為。


    “她說已經給你存夠了上大學的錢,是工商銀行,密碼是……”江梨笑正準備說,岑瀚文就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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