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紹成的助理就在眼前,一眼不眨的盯著,有也尿不出來了。她當然也不能一直坐著不起,抬起頭定一定神兒,示意助理過來幫她。


    晚宴答謝完畢,沈紹成對許曉甜的表現很不滿意,因為她從頭到尾蔫頭蔫腦。


    “你身體不舒服直接說出來!”沈紹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搖晃著紅酒杯,因為心情被許曉甜攪擾壞了,也懶得回原來的酒店直接就近開個房。


    “我……不是身體不舒服。”許曉甜輪椅正對著沙發上的他,一臉艱澀地低下頭:“我是心裏不舒服,像我這樣一個殘疾人,參加這樣的晚宴……”


    沈紹成聽見這個理由臉色反而緩和下來,不以為意地唇角彎了彎,之後拿著紅酒杯仰頭喝下一口。


    “自卑是嗎?”他擱下酒杯過來推起她的輪椅來到穿衣鏡前,明亮的鏡子裏映出兩人清晰的樣子。沈紹成一根手指支起許曉甜的下巴:“你會站起來的。”


    許曉甜看著鏡子裏的沈紹成,那一臉堅定認真的樣子,仿佛自己就是主宰命運的上帝,說讓她站起來就百分之一百的可以。


    “對,你之前答應過我,這是我跟你契約結婚的條件之一。”許曉甜忍不住有點興奮和激動,倘若自己真站起來,那麽就不必遭遇冷嘲熱諷,不必自卑難受,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渴望站起來。


    “我要你站起來之前,先變自信,否則就沒必要站起來了。”沈紹成在後麵探出雙手,摳在她咽喉處,眸中幽深犀利:“我說到做到!”


    許曉甜被震了一下,滿眼驚愕地看著鏡中人,也不曉得他因何有這種想法,自信或是自卑礙著他什麽了嗎?


    “喔!你嫌我給你丟人是不是?那就快治好我啊!”許曉甜簡直不等再等下去,沒有哪一個比現在更想做個健全人。沈紹成直起身體向鏡中出聲的冷笑。


    “正因為你不可能快點被治好,需要一段時間,我才讓你學著自信,不然整天丟人拖後腿,搞得別人背後議論我。”


    他說完冷哼一聲轉身走掉了。許曉甜怔愣片刻又重新掉回自卑的漩渦裏麵。他的話充滿一種神奇的魔力,鼓勵她的時候她就會自信,貶損她的時候她立刻就自卑,根本是不由自主無法控製。


    夜深了,沈紹成窩在沙發上睡了,因為開了一間房僅有一個床,他是想把床留給許曉甜。許曉甜輪椅操控到床邊看著空蕩蕩的床鋪和一雙整齊的枕頭,心裏驟然像打翻五味瓶。


    她契約結婚的目的雖然很清晰堅定,可是不斷湧現的這些小情緒令她頭疼不已。她不願意這般胡思亂想,就像大樹一般砍掉所有枝枝蔓蔓,朝著蔚藍的目標勇往無前。


    然而她可能忘記了她是一個有七情六欲的人,不是無知無覺的草木。


    沈紹成夜來起身去衛生間,許曉甜趁機開門出來,一個人在走廊上推著輪椅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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