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常德說九蓮望陽亭,我以為在殷府的某個地方,設置的稍微高一點的看朝陽或夕陽的亭台。


    跟著君悅和柳鶯鶯疾走,我才發現這九蓮望陽亭竟然這樣遠。


    出了殷府大門,朝左邊迎上一條小路,小路狹窄且陰暗,如果不是君悅他們在前麵,我一個人是絕對不會跑到這來。


    最讓人奇怪的是,殷府雖然是眾鬼的聚集地,卻空氣柔和溫暖,並沒有什麽異常。


    可是與殷府相隔不遠的這條小路,卻清冷蕭瑟,悲風淩厲。剛踏入小路的瞬間,我便感覺一股涼意沁骨入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君悅走的很急,我幾乎是小跑著才跟得上,記憶中不論大事小事,他總是很淡定。


    我小心翼翼望著君悅的表情,發現他俊秀的眉毛凝成一團,眼神極不安寧,我第一次見他這樣失態。


    突然,他身形一怔,停在小路中央,我跑的急,一時間沒刹住,竟撞在君悅身上,感覺像是撞在一堵牆。


    君悅還沒作表態,柳鶯鶯大怒:“蠢貨,你不想活了?”


    我剛想反駁,隨即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隻好低著頭,剛想道歉,卻聽見柳鶯鶯倒吸一口涼氣。


    我這才發現君悅和柳鶯鶯齊齊盯著前方,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看到我……看到那個裝扮的和我一模一樣的紅翠,楚楚可憐的坐在亭中央。


    此時裝扮成我的模樣的紅翠,穿著之前她為我梳洗打扮準備的前世的服裝,按照常德他們的話就是,此時的紅翠,和生前的大小姐簡直一模一樣。


    我看到這一幕,心中竟然有一絲期待,不知道看到前世大小姐模樣的君悅會做什麽反應。


    我側著頭看了看君悅,君悅卻愣住,失神的盯著‘我’一動不動。


    “怎麽……怎麽可能?”柳鶯鶯喃喃道:“鬼王大人……”


    這時,‘我’身後出現一個器宇軒昂的黑影,他哈哈大笑,問:“好久不見,不知我這位置你坐的如何?”


    君悅頗為不舍的將眼神從‘我’身上移開,轉向那道黑影時,眼神閃過一絲殺意。


    我還沒反應過來,君悅身影一閃,接著便出現在望陽亭。


    糟了,我心下一沉。


    君悅散發煙霧,瞬間把黑影人迷糊,他趁機一把將‘我’摟在懷中,袖子微微抬起,露出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接著便刺向那個黑影。


    黑影驚得連連後退,眼見那匕首就要刺到,我連忙大吼:“君悅,住手!”


    說著我連忙跑過去,君悅遲疑,轉頭看著我。


    而此時,那黑影跪在地上,依舊驚魂未定,他的法力散去,露出原來的麵貌。


    “常德?”君悅頓時麵如寒冰。


    “鬼王大人饒命啊,屬下……屬下……”常德說不出個一二三,眼見著君悅臉色越來越差。


    我連忙走過去擋在常德麵前:“不管他的事情,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柳鶯鶯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我不慌不忙的將自己臉上的麵具摘下來,露出原本的麵貌,柳鶯鶯愣住,不由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看著君悅。


    君悅看了看我,又看看懷中的那個人,伸手將懷中人麵具撕下來,才發現麵具下的人才是紅翠。


    他推開紅翠,紅翠順勢跪在地上,臉伏在地麵,而君悅臉色依舊陰沉。


    “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麽事麽?”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冷靜,實際上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憤怒。


    我冷哼了一聲:“隻不過瞞著你做了一出小把戲而已,你不是也一樣?”


    “我?敢問為夫何時做過這種把戲?”


    聽到他理直氣壯的反問,一瞬間,我的火氣蹭的一下冒了出來。


    “我們是夫妻,你卻一而再再而三有事瞞著我,你瞞著我也就算了,卻要全殷府的人一起瞞著我,有什麽事情我不能知道?


    為什麽他們能知道,我卻不能知道?你有真的把我當成你的娘子?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究竟算什麽?”


    說著說著,我竟有些委屈,聲音也不禁帶了一絲哭腔。


    “她都能知道,我卻不知道!”


    我指著柳鶯鶯,想起聽到看到的那一幕,天下有哪個女人不介意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人關係更加親密,我不由更加委屈道:


    “你難道是覺得我沒有資格知道你的事情?既然如此,你何必帶我回來?”


    空曠的望陽亭,回蕩著我的聲音,君悅臉色漸漸緩和。


    他微微抬手:“都起來吧。”


    紅翠和常德自然不敢,死死盯著地麵,就好像地上粘著南非真鑽。


    “這件事情可以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你們回去吧。”


    聽到這話,紅翠和常德微微鬆了一口氣,連忙謝過君悅,然後一溜煙逃似的拋跑出望陽亭。


    等他們的人影消失在小路盡頭,君悅才緩緩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你若是想知道,直接問我,我告訴你便是。”


    君悅望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遷就和溫柔,我稍微平複了下心情:“我就想知道前任鬼王是怎麽回事?”


    其實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但眼下,我更想知道他們口中前鬼王的事情。


    因為君悅是現任鬼王,從君悅以及常德等人的種種反應來看,君悅現任鬼王的位置不像是繼承,更像是奪取。


    那麽前任鬼王和君悅必然存在一種敵對的競爭關係,這意味著君悅的安全問題。


    還有一點是,我懷疑前鬼王和姥姥有某種關係,而這其中夾雜著我關心的問題就更多了。


    例如李婷婷,如果我的推理成立的話,那麽誰在操控李婷婷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前任鬼王,是在我之前的鬼王,我前世死後,魂魄被鬼王所拘,我當時為了求得自由,也為了能夠讓你轉世投胎。


    我便奪了鬼王至寶,斬鬼王,占鬼宮,之後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成了現任鬼王,就把鬼宮改成殷府。”


    君悅大致的解釋了一下,聽他講的風輕雲淡,我感覺好像的確不是什麽大事。


    “原來是這樣。”我如釋負重,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那麽前任鬼王厲害嗎?他沒死?”


    君悅冷靜道:“很厲害,當時我是看著他死的,但前任鬼王陰險狡詐,我當時隻顧得上匆匆看了他一眼,現在想想也許是那個時候疏忽,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我緊張起來:“那他回來是為了複仇?”


    畢竟被君悅搶走了法寶,奪走鬼王之位,又占據了鬼宮,他如果不心懷恨意才叫奇怪。


    “沒事,我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君悅傲然道。


    我頓時信心滿滿:“恩!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


    “放心?”


    柳鶯鶯怪叫道,她平時雖然對我冷嘲熱諷,或者說一些非常失禮的話,可像是這樣儀態盡失,還是第一次,我不由微微一愣。


    那柳鶯鶯走到我麵前,一張無比美貌的臉蛋麵含怒意,反而更添風情:“你知道鬼王大人為了讓你能順利投胎轉世,承受多大的風險?”


    我怔住。


    君悅冷聲道:“夠了。”


    柳鶯鶯卻不聽,她怒視著我,提高聲音繼續道:


    “當年鬼王大人打敗前鬼王後,身受重傷,彼時你到了適宜投胎的時間,鬼王大人強撐著護送你魂魄投胎之時,受到了前鬼王餘孽反噬。


    鬼王大人為了保住你,三魂六魄丟的隻剩下一魄,最後靠著強大執念,經過五道獄關磨煉,才拾回魂魄勉強保住靈魂,否則的話……”


    “夠了!”


    君悅語氣中的寒意更深,柳鶯鶯哆嗦了下,還想說些什麽,可是見到君悅陰暗的臉,她隻得閉上嘴低下頭。


    我越聽越覺得心驚,沒想到君悅口中說的風輕雲淡,實際上這勝仗打的卻不容易。


    他是為了不讓我的擔心,才不告訴我關於鬼王的事情!


    一瞬間我的內心充滿了感動,我一下子明白了君悅的用心良苦,可我卻為了逼他講出事情,設計了一套小把戲,我不禁懊惱不已。


    “君悅……”我鼻尖一酸,差點哭出來。


    君悅寬厚的手掌撫摸著我的腦袋,他神情嚴肅道:“還有一件事情,本來不打算告訴你,但現在看來,也瞞不了多長時間。”


    難得他主動對我透露,我仰起頭殷切的望著他問:“什麽事?”


    “20年前,在你出生當晚,我曾和你娘親有過一個約定。”


    “約定?”


    “我和你娘親約定,等你20歲生日的時候,帶你去見你娘親。”


    我一愣,隨即大喜:“你說真的?我過生日的時候就可以看見我娘了?”


    君悅點點頭:“沒錯。”


    我不由心花怒放,從小到大最羨慕的便是別人有娘,最好奇的也是關於我娘的事情。


    如今從君悅口中確定我過20歲生日的時候能見到我娘,我心裏別提多高興。


    我當即跳起來抱住君悅,上去衝著他的臉蛋吧嗒一口,摟著他道:“君悅最棒了!我愛死你了!”


    接著我掰起指頭開始算日子,幾根手指亂掐一通,發現距離我20歲的生日還有九九八十一天。


    八十一天說長時間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心裏期待不已,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能生出像我這樣集美貌智慧於一身的女兒?


    ps:本書正式大結局,謝謝姐妹們一直支持我,最後十幾萬字的番外其實是我新書的開頭,但和《鬼胎難養》有很多聯係,故當番外,希望你們能喜歡,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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