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海仇(年少康)提議用自己的土方一試以來,整整兩rì,鄭淑靜、張澤旺、柳雲常、傅先高幾人都不曾合眼,一直思量著該如何抉擇。。


    王心武此時意識尚還清醒,見四人如此躊躇不定,卻是心疼道:“且讓海兄弟為我以土方療之。以免你們整rì思量不定。再說海兄弟為人謹慎,也決計不會誤醫於我。”


    鄭淑靜四人思來想去,亦無他法,唯有讓海仇(年少康)一試。


    海仇(年少康)卻是讓許工道人暗給自己的方子配合自己所藏努海給的毒藥一起摻和,終配製出一味藥來,讓王心武服下。


    要說,許工道人確是位高人。藥中多有補氣之效,讓王心武首先恢複了部分體力。


    眾人見有微薄成效,竟然高興起來,讓海仇(年少康)繼續為王心武配藥。及至七rì過去,王心武竟然低燒全退,體力恢複如初。眾人此時方深服海仇(年少康)其人。殊不知,王心武雖解眼前之疾,卻陷入另一種劇毒之中。


    許工道人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宜在福州久留,遂急急而走,同時暗中知會占炳旺,讓占炳旺親往福建走一遭,並按自己的計劃行事。


    占炳旺乃大jiān大惡之人,確是不假,但非無謀之輩。其人也能為達目的而收斂起自己那套可惡嘴臉。有此人在福州相助海仇(年少康)來攪渾福建這口清潭,自然手到擒來。就看王心武如何應對了。


    先有王心武所中之毒,後有海仇(年少康)的二步定計,不愁王心武不死。加之占炳旺這坨臭狗屎也來到了福州,王心武隻怕會為二人所算,而喪命的。


    正巧那一rì在媽祖降誕rì後二十五rì,是迎龍王的rì子,又有大型廟會開始。福州城再一次熱鬧起來。占炳旺獨騎高頭大馬入城,見到這一盛事,亦是發出感慨,在自己家鄉未曾見過這等慶賀。


    隻見一尊龍王泥塑,左右兩邊各有玉女相侍。這玉女非泥塑,乃讓當地與迎龍王rì同時同月同rì出生的五六歲娃娃來扮,顯得愈加虔誠。而那承載龍王泥塑的大車則由十幾人推走,車後還跟有身著盔甲的“神兵”。當然,這些“神兵”亦是由城中年輕壯漢來扮,手中還持有瓜錘、長戟等兵器。車前有兩頭“南獅”起舞。“南獅”自是兩名舞獅者所扮,舞動得極為炫彩。兩“獅”前一名大頭娃娃,手持蒲扇由前指引,撩耍雙獅起舞,亦是極顯功夫。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大布施。這大布施由福州城內一些巨賈富戶自發組織,施舍大米等物。自前朝就有此規矩,到此時仍依此例。而且當地富戶出手闊綽,每名乞丐能得十升大米。但當地平民似乎養成習慣,靠自己雙手吃飯,無人下作至要化裝成乞丐去取著嗟來之食。故亦讓外地之人為之歎服,皆言王心武之政賢明。


    要說王心武在福建做巡撫這些年,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難遇乞丐。而偏偏迎龍王之rì卻有無數乞丐出現於大布施現場。原因很簡單,因為其他各省皆知這大布施之rì,故外地乞丐紛紛聚此,隻等富戶施舍米糧。


    這一rì,許是其餘各地旱情嚴重或是雨水過剩。河水積災衝毀田地,抑或是蝗災作亂,造成大片土地失收嚴重。連福建亦遭遇台風侵襲,造成沿海數地顆粒無收。王心武卻是早有準備,早年間即鼓勵開墾荒山,同時又在寶島台灣將蠻荒高山變為糧食大產之地。當地原住民在王心武的鼓勵下積極開荒種糧,一直不曾懈怠。縱使台風侵襲而致減產,但因數年經營,提前準備,仍有餘糧應急。


    但福建一省之地難解大清缺糧之危,以致此番大布施竟來了數萬名乞丐。福州大布施攻擊開設九個贈糧布施現場,每個現場等待布施之人排成成的長隊足以貫通九條長達近十裏的街道。


    占炳旺騎馬經過其中一處布施現場,正見該現場大布施的富戶李員外望著排成近十裏的長隊歎氣。按一人施與五鬥米糧,萬人即要舍五千石米糧,是要費去三百萬枚銅子,也就是三千貫銀兩。非富戶們不舍得,但一時間能聚得如此多糧食隻怕非易事。倘不能滿足到這些乞食者之要求,隻要有一個乞丐起哄,隻怕其他乞丐都會響應,到時候就是萬人齊哄。李員外自是為此事煩惱,故遲遲不曾宣布布施開始。


    排隊的饑民不樂意了,盡皆大出汙穢之言,咒罵李員外,並怒斥其是否要毀這數百年來的規矩。甚至有幾名年輕丐者竟yù上前哄搶糧食。這大布施現場即將變成哄搶現場了。


    占炳旺想到自己帶著特殊任務前來,且要在這福州地界混上數rì,想來做一兩件好事,讓自己稍有立足之地。所以,正當李員外愁眉不展之時,占炳旺上前道:“員外,在下由外地而來,見員外如此憂慮,正可為員外解危。”


    李員外見一異鄉人,身著錦衣,舉止優雅、高貴,料是外地富商,忙客氣道:“不知足下從何處而來。若能助我解此時為難,我定當厚報。”


    “且先不說其他。此番布施,看yù舍萬人之米糧。料員外家存糧難以應付如此龐大的求舍隊伍。以在下看來,將米糧折成銀兩。排於前麵將米糧悉數領走者,以米糧相施舍;排於後麵無米糧者則以折價銀兩相算來施與。一升米按統一價為六個銅子,鬥米即為六十個銅子,一人五鬥即要去三百個銅子。員外如今存糧約百石。除卻自家半年備糧需用十石,其餘九十石舍出,尚還要供舍四千九百一十石米糧,合銀兩少說也要兩千九百多兩銀子。確不是筆小數目。在下尚有兩千兩銀票在此,暫解員外之危。另那九百多兩銀子就請員外不要吝嗇,盡行捐出,攢些功德,澤披後世。”占炳旺這種人在此時居然一反常態,看來想要海仇(年少康)報大仇,殺王心武、誅雍正,滅亡整個大清王朝完全不惜血本。當然,這可是助洋夷亡清的必經之路,隻怕洋夷給予之占炳旺的是何等財富?占炳旺在此間的收益是暴利之中的暴利。


    李員外接過占炳旺遞來的這兩千兩銀票,自是感激不盡。而這大布施亦是搞得讓眾人皆樂。


    占炳旺向李員外打聽得其餘八個大布施現場,亦是像對待李員外這般,出手闊綽地再耗去一萬六千兩銀票。當然,這一舉動立時迎來福州眾商賈及外地乞丐一致稱讚,似有蓋過賢巡撫王心武的風頭。


    張澤旺、傅先高、柳雲常這班戰將聽得外麵一些對占炳旺歌功頌德之言,立時顯現不滿;王心武倒是沒有在意,反倒有點想見見這位豪爽的大善人;海仇(年少康)亦不知這大善人就是那醃臢不堪的占炳旺,心內也暗自敬重其人;鄭淑靜的想法與海仇(年少康)相同,也對這個神秘的外地客頗生敬意。


    占炳旺有意要在福州顯擺幾rì再去找海仇(年少康)談正事,故一連幾rì皆招搖過市。雖然占炳旺不向任何百姓透露自己名姓,但那rì出手之闊綽早讓富戶與一些個好事百姓將其長相記於腦海,逢人即言占炳旺之善。弄得大街小巷各處未見占炳旺其人,早有其人印象刻於心中。所以,占炳旺無論走到何處,都有不少百姓偷偷言及此人之善。這占炳旺坐於一間酒肆內,定有夥計言稱大善人來此。而酒肆老板定然在結賬之時少算占炳旺幾個銅子。偏偏占炳旺做戲做足,堅決不受,反引得眾人再一陣稱讚。這名氣越發大,走到哪裏都有人給他打招呼。大有“福州可不識王心武,但不能不識占大善人”之勢。名氣旺了,占炳旺這才整衣冠而去福建巡撫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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