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雖然以權衡利益的標準而答應了甘鳳池的一些要求,且暫時不與這位嚴重危害到自己統治的綠林高人為敵,但卻有自己的防範之計。雍正的十九皇弟允諱無論武功、才智皆不遜sè於當年的怡親王允祥,且最可貴的是,允諱對王心武、李衛這些個漢人完全是一種排斥的態度,比之允祥的善良完全不同了。雍正想到用此人,就表示李衛、王心武甚至田文靜、劉統勳這些號稱皇上心腹之人都逐漸沒有了市場。雍正想用他們的時候就好生安撫一下,一旦無事,隻怕對他們就隻存防範之心而處處掣肘了。


    允諱私下被雍正召見,卻也猜著幾分,必是為此番李衛、王心武帶甘鳳池回京一事。這位聰穎過人的貝勒爺心中兀自盤算著,自己即將接受重要任務,並會逐漸成為雍正朝的大支柱。


    雍正見允諱來到,不及允諱施禮即幾步上前扶住允諱胳膊走入勤政殿。


    允諱被雍正這一弄,嚇得連連道:“臣弟豈敢不與皇上見禮?”


    “今rì我們且以兄弟論,無有什麽君臣之禮。”雍正邊說邊拉著允諱一處坐了。


    想那勤政殿除了皇上禦座,哪有個什麽座椅的?這雍正卻是有心要籠絡允諱,竟拉著允諱就於龍座之下台階上坐了。兩兄弟比肩而坐,何其親切也?


    允諱見雍正如此,口中連聲道:“蒙皇上如此善待臣弟,臣弟自當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雍正拍拍允諱的肩膀,高興道:“好!我們兄弟齊心,一定要好好開創一個康雍盛世出來。”言罷,即與允諱閑話家常了幾句。


    允諱經雍正一一點問家中狀況,向雍正不留半句地將家中情況也做了一個匯報。這允諱有一子名弘基,年已十七,雖天資聰穎但卻頗有獨行之xìng,不曾參君麵聖亦不與其他諸貝勒往來,隻好一人在家中獨自研究什麽火器、拳腳、排兵布陣之類。因雍正未曾見過,且允諱在先前並無任何突出表現更兼與雍正來往甚少,故弘基連貝子也不曾受封。允諱其實心中略有不滿,但臣豈可向君提出要求?亦隻能如此忍下。現在,雍正既然開了金口詢問允諱家中情況,實則就是想聽聽允諱的要求,從而來滿足他。允諱這才將家中的情況一一相告,亦是有心要為自己的愛子謀一個好地位。


    雍正聽到弘基的情況,自然明白允諱心中所想,遂著內務府總管高毋庸立即下詔,升允諱之子愛新覺羅·弘基為固山貝子。


    允諱此時更是對雍正千恩萬謝,表明忠心。


    雍正見已經滿足了允諱的要求,此時正是時候向允諱提出要求了,遂切入正題道:“十九啊!朕很累啊!這些年來,朕一直忙於應付各種敵對勢力。好不容易將阿奇那(廉親王允禩)、賽斯黑(九貝勒允禟)的勢力鏟除,平定青海羅卜藏丹津之亂、除卻軍霸年羹堯,應該可以愉悅一陣子了。偏偏助朕多年的老十三卻離朕而去。朕身邊少了一個得力的幫手,凡事就要靠朕自己一人來麵對了,實在辛苦。眼下這幫臣子之中尚有許多不甚知足之人,似乎為了一己之私而yù讓朕廢除自太祖皇帝頒下的幾項祖訓。朕著實為難,想不依他們,他們就會在民間暗興風雨,搞得天下大亂;但若順從他們,隻怕這天下就不姓愛新覺羅了。現在,朕一個人如何對付他們呢?”


    允諱聽明白了雍正的意思。雍正所指之人無非就是以劉統勳為首,李衛、王心武為攜從的漢人臣子。雍正一直擔心他們這些漢人會威逼自己恢複漢人在政治上的待遇。想那清太祖愛新覺羅·**哈赤一直就與漢人劃清著明顯的界限,甚至聖明如康熙這樣的千古一帝亦對漢人加以嚴管。雍正自然不會越過提高漢人政治待遇的雷池。明白雍正心意的允諱此時向雍正道:“皇上如今有允諱在側應該不會再感孤獨了。任劉統勳那幫臣子如何擺弄,臣弟定為皇上守住滿人利益。這個天下注定一輩子都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


    “說得好!”雍正高興地緊握住允諱的手。


    “皇上,臣弟得知李衛、王心武他們已經將甘鳳池押回京師。臣弟更知道李衛、王心武巧舌如簧讓皇上暫放甘鳳池一條生路就是要讓甘鳳池協助朝廷將四明山殘餘勢力徹底清除。但皇上不放心他們這些漢人會勾連一起然後倒戈反我朝廷。臣弟既蒙皇上厚愛,願為皇上解除這些憂慮。”允諱如今倒是說出了雍正心中所希望之事。


    雍正見允諱既出此言,心知此番可以按自己計劃行事了,遂緊握允諱之手道:“朕打算命你為除逆都統,讓李衛、王心武為輔,好好替朕執行好任務。朕尚有一些需要交代之事全書於這絹紙之上。”雍正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由絲繩緊縛的絹筒,並交到允諱手中,然後又言道:“絹筒上所言就是朕對你此行之要求。你見任務後即行銷毀。朕的江山全指望於你了。”


    允諱點頭應承道:“皇上吩咐,臣弟自當用心完成,方不負皇上厚望。”


    待允諱離開後,雍正即帶著粘杆處侍衛、血滴子侍衛營、各紅藍翎侍衛三百多並五阿哥弘晝一起去往甘鳳池所關押之地。


    甘鳳池雖說被暫時關押,但境遇卻不甚理想。刑獄的皆是滿人子弟,豈會善待這位漢人英雄?且不說糟糠之食,就連飲用之水亦是渾濁不堪。甘鳳池畢竟江湖兒女,早先為生計亦曾受過如此之苦,倒也無甚煩惱,隻是在囚室內打坐練氣。


    雍正命獄卒將囚室打開,即聞到一股股黴臭之氣,隨即用手絹捂住了口鼻。


    弘晝帶著七名侍衛高手先行進入囚室內,無非將甘鳳池控製於有效防守範圍內,防止甘鳳池突然對雍正采取攻勢。又有十數名紅翎侍衛將雍正圍於核心就於囚室之外與甘鳳池直接對話。


    雍正的目光從兩名侍衛的肩膀縫隙直透向甘鳳池,並言道:“甘鳳池,朕早聽聞你大名。今rì不曾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你相見?”


    甘鳳池竟然揶揄道:“皇上倒是好客的很,竟然如此對待甘某。不過也罷,甘某現在隻想清理四明山門戶。若得皇上相助,鳳池會有些許感激。”


    雍正笑道:“朕倒也不指望你什麽。眼下我們都有所需要的東西。就當做是一場交易而已。隻要你能遂了朕心願,朕會考慮該對你如何處之?”


    甘鳳池一向不畏皇權,聽到雍正如此說,自是不曾放於心中,隻是為了一個彼此應該遵守的協定,這個堅毅的男人冷冷說了一句道:“皇上,甘某這幾rì在此已經想通許多事。早先曾老爺子雖然千叮萬囑讓我好生保護這重要之物不可落入不該落入之人手中。但這些年似乎有了不少變數。也許緊守著的一些原則反倒讓人失去更多。山上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反我甚至公然推翻四明山綠林道的道義。墨守陳規隻怕早已不合時宜了。所以,甘某需要權變一下。也許這些東西對甘某還有些用處,但是否就真能起到甘某所要的效果呢?為了一個暫時看不到成效的期盼,倒不如弄個現在比較實際的。”


    雍正聽出甘鳳池話中的意思,其實就是在向雍正暫時顯露自己此時已經削去對於清廷的仇恨。當然,甘鳳池畢竟是與滿清不共戴天的仇人。雍正不會不清楚這些的,但眼下卻也是暫時順著時勢來一些個改變。“甘大俠已經言至如此,朕豈能不稍作些表示呢?將甘大俠手鐐、腳銬除開,放甘大俠離開這裏。”雍正突然下令道。


    眾人一聽,皆驚詫萬分。就連弘晝亦吃驚地望了雍正一眼。


    “怎麽?想違抗朕的旨意嗎?”雍正厲聲道。


    弘晝相信雍正的安排絕對不會錯,忙趁機道:“皇上已經下皇命了,還不照辦?”


    這些個獄卒不敢違抗,忙匆匆為甘鳳池除卻鐐銬。隻是侍衛們包括弘晝在內都依舊保持陣型,時刻防範甘鳳池的突然攻擊。


    甘鳳池少了枷鎖束縛,且出得囚室,向雍正拱手道:“甘某明rì會按李大人吩咐在朝堂前聽候皇上差遣。今rì在此且先別過。皇上亦無須擔心甘某出爾反爾。”說完,疾步而出大獄。


    第二rì早朝之時,雍正將連夜起草的詔書命高毋庸宣讀。詔書上曰:“十九貝勒允諱擔任本次除逆都統,引驍騎營、西山銳健營、侍衛營、神火營、粘杆處、血滴子侍衛營兵馬共計三萬,副將李衛、王心武即刻兵發四明山。甘鳳池、白泰山除卻反賊之身,作為軍前引導除逆。”


    提到甘鳳池與白泰山已經被雍正摘去了反賊的帽子,但年少康卻沒有下文。這是因為甘鳳池還不知道雍正對於年少康的態度,所以不曾提及連同年少康亦一同除卻反賊之身。雍正亦不是糊塗之人,卻知年少康在其中,但因為各種微妙關係亦不會主動提出要為年少康恢複zì yóu身。這就是一種十分複雜的利益驅使在作怪。


    再言京師這邊已經安排停當,大軍即直往四明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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