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昭的笑聲隨著風傳出去好遠,但是這裏冷冷清清的根本就不會有人看過來,玉瀟也不怕被別人看見自己的這副模樣,反正最好看的樣子已經被眾人看見了,也驚豔了。之後無論怎麽樣,他們都會記得自己最好看的樣子。


    見玉瀟把自己的護甲和手帕都放在石柱的下麵,還摘了耳環,鳳無昭不解問:“你這是做什麽??”


    玉瀟摘了之後就把頭發都整理好,伸手抓住鳳無昭朝她遞過來的手,微冷的之間碰到了鳳無昭的炙熱,好像就被中和了一樣,很溫柔舒服的溫度,玉瀟一步一步走過去,站在鳳無昭的身邊看著外麵的景色。


    果然很壯麗。


    玉瀟說:“我摘了耳環和護甲,也沒有手帕,那我站在這裏就跟你一樣了,是保衛這個國家的戰士,是將軍,才不是軟弱可欺的女人。”


    聽著玉瀟的話,鳳無昭安靜了好久,風中有清淡的香味。鳳無昭從玉瀟的身上找到了來源,那是一種清冷淡雅又不失優雅的味道,鳳無昭說:“你本來可以不入宮的,也可以安穩的度過這一生。”


    在將軍府的生活,雖然比不得在皇宮裏這樣風光,可是有玉將軍留給她的那些財產,玉瀟這一輩子都是最富有的人,又有這麽大的將軍府,衣食無憂。會比在宮裏勾心鬥角要好的多,肯定也不會失眠了。


    玉瀟嚴重時波瀾壯闊的群山建築,皇宮依山而建,皇宮正門外走出百米就是集市,最繁華的所在。而皇宮的後麵就是深山樹林,恰好,鳳無昭找的這個位置隻能讓玉瀟看到後麵連綿不絕的宮宇,以及更遠處的群山。


    玉瀟說:“我在宮中也可以安穩過完一生,隻要我能好好的保護皇宮,能好好的保護皇上,以及。”她頓了頓,回頭看向鳳無昭,眼中全是認真:“以及你。”


    這皇宮缺一不可,沒了皇上,越國顛覆,沒了攝政王,也就沒了皇上。


    鳳無昭震撼,是他帶著玉瀟進入皇宮的,也是他改寫了玉瀟的命運,他本來做好了玉瀟會怨恨自己的準備,可怎想,得來的卻是她要保護自己的一句話。


    突然,風吹過宮宇群山的聲音在玉瀟的耳朵裏就變成了音樂,不成調的曲子,玉瀟一隻手還在鳳無昭的手中沒有拿出來,鳳無昭也沒有提醒玉瀟,玉瀟哼了起來,是鳳無昭從未聽過的曲調。


    鳳無昭問玉瀟:“你在唱什麽?”


    換了個姿勢,視野更加開闊,玉瀟笑著說:“《盜將行》”


    這首歌是玉瀟之前在看書的時候電台裏放的,一首古風歌曲,她聽著不錯後來就下載了,很好聽,曲子也好,來古代這麽久,玉瀟卻隻記得起這首歌是怎樣的一個故事。


    鳳無昭說:“本王沒聽過,是什麽樣的歌?”


    玉瀟說:“是講一個大盜在偷竊的途中遇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本想與這個女子共度餘生,卻天不遂人願的故事。”


    盜將行講的,一個大盜被追趕的途中在城牆邊上驚起一姑娘的裙擺,見沒人追趕就下馬來道歉,二人一見鍾情,便決定相攜此生。大盜從此不在偷盜,隻為了陪著姑娘共度餘生,倆人在小巷子口的麵館吃麵,看著外麵的小雪,而大盜還取出夜明珠來打山雀逗姑娘開心。


    可有一天,大盜想要去偷一根簪子來迎娶姑娘過門,得手歸途便聽說家中遭變,緊趕慢趕著回去也隻是得到了姑娘身死的消息,後悔莫及沒將她帶在身邊。


    後大盜從軍,成了將軍,打敗敵寇,封官加爵,卻都拒絕了,執意回去陪伴姑娘。


    鳳無昭聽得入了迷的樣子,問:“那最後呢?那姑娘不是死了?”


    玉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冠說:“是啊,是死了,大盜回去之後在麵館做了一名‘說書人’一直都在說一個大盜和姑娘的故事,陪伴他的就隻有那姑娘種的一顆枇杷樹。”


    這故事說不上是淒美還是淒慘,可玉瀟就是喜歡。


    “歌詞呢?光聽你哼曲調了,沒有一句詞。”鳳無昭說。


    聽了曲兒不夠還要聽詞,玉瀟瞪了鳳無昭一眼,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鳳無昭手中呢,難怪不覺得冷,玉瀟趕緊收回手,另外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剛才鳳無昭拉著的地方,轉身往回走,站在石柱前剛要蹲下身子把東西都拿起來。


    結果眼前一道銀線閃過,玉瀟剛一蹲下,麵前的東西就都沒了。


    玉瀟皺眉,輕喊:“鳳無昭!不要鬧了!無拙還等著我回去呢!”


    鳳無昭也沒說話,從城牆上翻下身來,方才他一直都是坐在城牆上的,屈起一條腿手臂搭在膝蓋上,看起來不像是宮中的親王,反而像是鄉間的無賴。


    他拉起手居然幫玉瀟一個一個的重新戴上護甲,手帕也重新回到了玉瀟的手中,她捏著手帕低頭有些無措,這氣氛突然有些凝重了。玉瀟剛要抬頭,就聽鳳無昭說:“別動。”


    輕柔文雅的聲音,是鳳無昭一貫的音色,可玉瀟怎麽就是覺得跟平時不同了。


    這樣掛著風的大冷天,玉瀟卻覺得胸口有一團火的樣子,怎麽都不覺得冷,玉瀟清清嗓子說:“你要做什麽?”


    鳳無昭站在玉瀟身前,是偉岸的身姿,在玉瀟的眼前打下一片陰影,擋住了玉瀟身前的太陽,鳳無昭突然就伸手握住了玉瀟的耳垂,先是左邊後是右邊,動作很慢很溫柔,玉瀟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在一摸,耳環就已經帶上了。


    隻是玉瀟摸了摸,卻覺得有些不同,可眼前沒有鏡子,也看不出什麽不同來。


    鳳無昭說:“皇後娘娘快回去吧,皇上見不到皇後,要心急了。”說罷,鳳無昭轉身走回城牆上,還是之前的坐姿,不該分毫,眼睛也不看著玉瀟了,反而去看著外麵的山和樹。


    “蜀中大雨連綿,關外橫屍遍野,你的笑像一條惡犬,撞亂了我心弦。”


    第104章不妥啊


    饒是在現代的時候玉瀟也很少唱歌的,她不喜歡唱歌,倒不是唱的不好聽,隻是不喜歡而已。玉瀟不喜歡做的事情有很多,不管別人怎麽說,也就真的一件沒有做過,可如今,因為鳳無昭想聽,玉瀟就唱了。


    鬼使神差的,玉瀟看著鳳無昭的側顏。


    順著歌聲找上來的是魏嬤嬤,見到這裏還有鳳無昭之後,魏嬤嬤正經了神色,走過來對玉瀟說:“皇後娘娘趕緊回去吧,您出來這麽久,皇上心急了,再找您呢,怎麽走了這麽遠啊!還到城牆上麵來了,這裏是男人站著的地盤,不是女人的。”


    說著魏嬤嬤急匆匆的拉著玉瀟離開,而等玉瀟走了之後鳳無昭回過頭來看著剛才玉瀟站定的方向,玉瀟剛才是怎麽說的來著?摘了護甲耳環,不拿手帕她就可以裝作男人了,也可以和他一樣站在這裏,俯瞰江山。


    玉瀟唱歌真好聽,聲音婉轉,哪怕沒有配樂鳳無昭也覺得極為好聽,他對靡靡之音向來是沒有偏愛的,可如今,鳳無昭覺得要重新定義自己了。


    枕風宿雪多年,


    我與虎謀早餐,


    拎著釣叟的魚弦,


    問臥龍幾兩錢。


    麻雀從房簷上落下來,就在鳳無昭身邊,剛才攝政王和皇後娘娘之間的一舉一動他可都看見了!這攝政王殿下不會是要對皇後娘娘玩真的吧?而最後鳳無昭對玉瀟做的動作也是看的一清二楚,麻雀突然出現在身邊,鳳無昭一點都不意外。


    他說:“我都說了,別老是在我身邊待著。”


    麻雀哼了一聲:“那可不行,上次我才走開沒多久,你那傷現在還沒好呢!錦雀都要罵死我了!誒對了,這是什麽啊!”他驟然靠近鳳無昭的身子,從他的懷中拿出倆小小的東西,鳳無昭突然坐直了身子。


    難得對麻雀正經的說:“別鬧,給我。”


    麻雀把從鳳無昭懷中拿出來的東西在太陽下麵看了看,那是一對精致的白色小耳環,溫潤的玉質,上乘美玉!上麵雕刻鳳凰,寓意倒是也好。隻不過,麻雀要是沒認錯的話,這應該是皇後娘娘帶的耳環吧?


    可是麻雀分明瞧見,鳳無昭幫皇後娘娘帶上耳環了,皇後娘娘自己還摸了摸呢,可耳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麻雀把耳環丟回鳳無昭的手裏,說:“主子,這事兒可有些難辦了,這皇後娘娘可是你親自舉薦給皇上的,當今皇上又風風光光千裏紅毯給娶了回來,是越國名正言順的皇後娘娘,主子你這——有些不妥啊!”


    瞪了麻雀一眼,鳳無昭自然是知道不妥的,所以才讓玉瀟趕緊走了,而耳環這事兒——是自己疏忽了,鳳無昭狠狠攥著手,精致小巧的耳環在鳳無昭的掌心中,沾染了他的體溫也變得溫熱起來。


    鳳無昭對自己說,最後一次,不會了,不會了。


    回到宮宴上,皇上見皇後無恙也就不擔心了,繼續看跳舞的喝酒聊天,琴嬪看了玉瀟一眼,剛剛錯開目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又側頭看了眼,不光是琴嬪這麽看,連綠柳都多看了玉瀟好幾眼。


    剛開始玉瀟沒發現,可後來就算玉瀟是瞎子也能發現綠柳和琴嬪總是在看自己了,玉瀟喝了口酒實在是忍不住,側身問:“你們看我做什麽?本宮身上怎麽了?”


    綠柳搖搖頭沒敢說話,倒是琴嬪用身邊的一把小扇子遮住了唇角對玉瀟說:“皇後娘娘,您可是回韶華宮了?”


    那怎麽可能啊!韶華宮距離大殿這麽遠,她才不會回去呢,不知琴嬪為何這麽問,玉瀟搖頭說:“沒有啊!我隻是出去轉了轉而已,透透風,怎麽了嗎?是本宮的儀容亂了?”


    要是真的儀容亂了也就不稀奇了,畢竟外麵這麽大的風,吹亂了什麽都不稀奇。這一路上玉瀟和魏嬤嬤都在拽她下擺的裙子,褶皺也拉平了,幾乎是看不出來什麽端倪的,可琴嬪的眼神讓玉瀟太好奇了。


    琴嬪就更疑惑的了:“不是啊,皇後娘娘哪兒都很好,隻是這耳環——皇後娘娘您從哪兒換了一對耳環啊?”


    腦海中浮現剛才鳳無昭幫自己帶耳環的樣子,玉瀟下意識的伸手去摸了耳環,果然,她剛才就覺得耳環不對勁,摸上去就不對了。她本來的耳環是玉質的,又是雕刻成水滴的形狀,而這個是菱形的!


    她才發現。


    琴嬪左右晃著頭看了看說:“這紫水晶的耳環果然襯著皇後娘娘更好看了!本來那玉質的耳環也好看,可是遠不如這個能把玉瀟的嫵媚襯托出來!皇後娘娘好眼光啊!”


    要知道,琴嬪是從來不會恭維的,好看就說好看不好看頂多不說就是了,玉瀟張著嘴沒出聲,又摸了摸耳環。


    今天玉瀟的耳環是來了給她戴上的,這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就換了對耳環,綠柳肯定會奇怪啊!可是她一直都在這裏守著,也不是魏嬤嬤是從哪裏把玉瀟找回來的,還以為是去了誰的宮殿換了耳環呢。


    畢竟連皇後娘娘的發冠都是淳妃娘娘送的。


    再送一對耳環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兒。


    玉瀟問綠柳:“這耳環很明顯嗎?”


    綠柳又看了眼:“沒事兒,皇後娘娘身上穿的都是紫色的,再帶一對紫色的耳環沒什麽的,這上麵好像還刻了什麽的樣子,不過——現在您總是晃動奴婢也看不清,等回去摘了之後再好好看吧。”


    還刻了什麽?是畫嗎?


    鳳無昭這人,無緣無故的換了自己的耳環做什麽?而讓玉瀟更覺得疑惑的是,鳳無昭一個大男人是不會帶這樣的耳環的,根據琴嬪和綠柳形容的,這肯定是女人的耳環無疑。那鳳無昭的身上隨時隨地都帶著女人的耳環?


    這是什麽意思?


    據她所知,鳳無昭孤身一人沒有妻妾,親王殿中沒有女人,宮外的府邸連回去都很少了,更別提會有女人了,那這耳環是哪兒來的?


    難道是鳳無昭特意為了自己買的?


    這不是說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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